第208章 游园惊梦12
对于已经被艺人领养的小孩来说，只要不犯什么被艺人讨厌的大罪，收赏钱就是个板上钉钉的事，谁也抢不走。
“月芽儿，你收过赏钱吗？”
月芽儿有些羞愧地摇了摇头。
刚开始那些年他年纪太小，还够不到桌子，这一两年他算是“黄金身高期”，但他胆子小，嘴又笨，这样的差事很少轮到他。
他生怕自己没经验被换掉，赶紧表示自己会做好的。
苏络苒没这个想法，想到刚才等车时发生的事，心中倒是有了别的打算。
为了这场至关重要、可能关系到职业生涯的余岁宴，苏络苒睡到日上三竿，美名其曰要为了宴会养精蓄锐。
下午三点就要提前排练出场顺序，白小寒还是不放心，吃过午饭后就要先给她化妆、整理头发，又交代月芽儿时刻打起精神。
苏络苒也任由她摆布，从一堆胭脂盒里翻到一支眉笔，又找出一张纸百无聊赖地写写画画。
游园宴厅。
苏络苒到的时候，后台已经人满为患，“春夏秋”和颜色四姐妹都换上了五颜六色的演出裙，正在等待化妆，其他的伴舞也在一旁拉伸压腿。
只留下一件白色孤零零的被挂在架子上，看上去十分朴素，苏络苒没得选，也无所谓，自己找了地方换了衣服。
白小寒的预判没错，就这样等着一个化妆师慢慢化，排在后面的时间就会变得紧迫，十分不利。
所幸她也不需要浓妆艳抹，只让月芽儿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一支出门前白小寒硬要她带上的口红，随便找了个镜子抹了抹，就算完成了。
月芽儿也套上了为了迎接新年裁缝特制的暗红色小褂子，他负责场前和中场休息的时候给每桌重新上一些零嘴以及收骨碟。
道具师给八来个小孩发了贴有艺人艺名的装饰篮子，以便收赏钱用。
收赏钱也有规矩，如果是集体亮相，所有的小孩都可以拿着篮子在观众之间有序穿梭，如果是艺人solo，那就只能由拿着艺人艺名篮子的小孩收钱。
道具师确认好舞台布置，随后开始核对流程。
贵客们进场后会先用餐，由游爷宣布宴会开始。
等喝完第一轮酒后，艺人们正式出场。
第一个节目是艺人们合唱，所有人站成一排，苏络苒被排到了角落，但她并不在意，而是观察台上的视线能否将台下的情况尽收眼底。
第二个节目是“春夏秋冬”四姐妹弹唱，苏络苒就是唱的那个，她借口身体不好也没练习什么古筝。
第三个节目是颜色四姐妹的舞蹈。
最后按“春夏秋冬”的顺序每人有一个单独的节目。
苏络苒倒是找了个角落坐下，有闲情逸致在观察其他人略微厚重的妆面和夸张的妆容，月芽儿则是时刻记着白小寒的话，十分警惕。
台下的观众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游重山说起的重要客人，她毫无头绪，但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
“刚刚说你什么时候出场来着？”
月芽儿一字一句地复述：“等第一轮骨碟撤下后，由我和其他四个小孩端蜜饯。”
苏络苒估算了一下时间，低头问：“你知道打火机吗？”
月芽儿点点头：“点烟用的，会冒火。”
“那你知道火柴盒吗？”
月芽儿又点点头。
“交给你一个任务。”
月芽儿有预感这是他要为白小姐办的第一件大事，不由得挺了挺胸脯：“白小姐你说，我一定能做到。”
“你端东西上桌的时候，注意桌上有没有人用银色的火柴盒，你知道银色吗？”
月芽儿觉得有些奇怪，火柴盒不都一样吗？
但他深知自己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敢多问，犹豫了几秒回答：“月光的颜色。”
“没错。”苏络苒比划两下：“大概只有那么大，一个小方块，如果桌上没有看看有没有人拿在手里。”
月芽儿不由得紧张起来，他从没见过有月光那样颜色的火柴盒，听上去是件简单的事，但他怎么觉得自己可能办不好：“这个火柴盒对白小姐重要吗？”
“算是吧。”
这三个字瞬间让月芽儿紧张起来。
苏络苒察觉到了他的不自然，安慰道：“慢慢来，工作认真完成之后再找，端东西的时候如果找不到后面还有拿篮子的机会呢。”
“别害怕，你能行。”
月芽儿绷着脸，没了刚刚的盲目自信，怯怯地点了头。
贵客们陆续进场，厨房的伙计从一边的侧门开始上菜。
宴会开始了。
苏络苒淡定地候场，时不时还给月芽儿指点端盘子的姿态。
【您让任务对象找火柴盒，是想找那个人吗？】
苏络苒装傻：【找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
【……火柴盒。】
【我不想和你聊，上次问男爱豆的事，谁让你上次不好好说话的。】
【是在下的不好，请您原谅。】
【这还差不多。】
【您真的准备找……】
【嗯，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你们系统bug还没修复呢。】
【您希望这一次是许纪那样的类型，还是傅同阑？】
【不重要，是那个人就行，我自己找，不用你帮忙，你少打听。】
小三对她用“童工”找人的行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敢怒不敢言。
月芽儿排在其他四个小孩后面，端端正正地捧着托盘，排在他前面的小女孩头发随着灯光一晃一晃，他只能眼睛紧紧地盯着盘中几个小碗里的蜜饯，一刻都不敢分神。
终于把蜜饯稳稳当当地一一放下，月芽儿迅速地朝桌上扫过。
香烟盒、打火机、烟蒂、酒杯、烟灰缸……
没有发现银色小方块。
他沮丧地回了后台。
苏络苒已经上台了，她也没打算把这个“重任”完全压在孩子身上，站在台上自己也试图寻找。
奈何她脆弱的眼睛经不住聚光灯猛烈的热情，勉强完成第一个节目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月芽儿屏气凝神，等待着第二轮端花生瓜子。
有了经验之后，他不再把注意力完全放在托盘上，终于在上完最后一桌时，发现了眼前这位贵客手中反光的小方块。
一瞬间，月芽儿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像是要冲出他的嗓子眼。
他的视线在对方手上停留后，又抬头看了对方几秒，直到对方凌厉的眼神扫向自己，他才抱着托盘低头回到后台。
月芽儿不懂这些人的身份，但从对方的座位和打扮来看，应该和其他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