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梁县旧案（十三）
“假山？”刘康听了，急忙快步上去。而后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假山，并没有瞧出什么个所以然来，于是便立刻说道：“这假山我看着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假山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沈裳笑着说道：“不过大人难道没有发现？咱们在这里的位置，可是看不到西厢房那一边的情况吗？”
“嗯，的确看不见。”刘康捻了捻胡须。
“那就对了啊。”沈裳笑道：“那这样一来，案卷之中那个叫做赵花的神秘女子的口供，可就是完全不成立了啊！”
“咦？”刘康努力的回忆了一下，似乎隐约记起了一丝的情节。却听见沈裳接着说道：“当时那个叫赵花的女子所录下的口供说的大概是‘在案发当日，她正在西厢房中打扫。而后，她便从窗户中看见仆人陈志进入到了后院的东厢房中。过不多时，丁满也手持铁锤跟了进去。之后，丁满又从东厢房中出来，顺着院中的回廊逃走’而此时此刻，咱们便和当年的情况一样。咱们从东厢房中看不见西厢房。那么，这个女子在西厢房中，就能看见东厢房的门口吗？难道？当年这个女子的眼睛还会拐外不成？”
“那也许当年并没有这个假山呢？”刘康又立刻反驳道。
“那不可能！”曹洪在身后抢先开口说道：“老夫还没买下这个宅子之前。前来看宅子的的时候，这座假山就已经在这里了。而且倘若要修建这么一个费劲的玩意儿。没有一两年的功夫是盖不起来了。当然，还有一点。就是当年我那表弟建造这座宅子的时候，便跟我吹嘘过他的这座宅院中的池塘假山。说什么都是他从江南请来的工匠所设计建造。那个时候，老夫还在南方为官。差不多还是八、九年前的样子呢。”
“哦”刘康眨了眨小眼儿说道：“如此说来那我就放心了。那看来这个叫做赵花的女子果然做的是假的口供。而且，方才那个汤老仆不是还说，这个女子并非是府上的婢女吗？那看来，多半这人的身份恐怕也是假的。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又为什么要诬陷丁满呢？难道，之前这个女子与丁满有仇不成？”
“这个咱们就无法知道了。”沈裳说道。
“行吧。”刘康叹了一口气，说道：“反正咱们已经找到了这个口供上的矛盾。那便能先跟上差回复。不过，我估计也仅限于让上面宽限咱们一些期限罢了。若想要完全推翻整个案件，恐怕就凭这两点，还是不行啊。”
“大人勿忧。”沈裳立刻答道：“此案的疑点还有很多，等我一一说来。”
“哦？真的吗？”刘康一听，顿时双眼放光。
“当然是真的。”沈裳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桌子的边上：“我方才说的赵花的口供，只是卷宗中第一个疑点而已。而第二个疑点，就是这桌子上的两处血液的痕迹了。”说完，便伸手指给了刘康去看。
刘康低下头去，果然看见了两处暗红色的血迹。
只听沈裳说道：“方才想必曹大人也看见了这桌子上的两处血迹了吧？”
“不错。”曹洪点了点头说道：“只不过我也是方才看公子你低头去看的时候，这才发现的。之前，老夫可的确是没有注意到。而且，根据老夫多年的经验。这两处痕迹像是某物粘连上去的。而并非飞溅涂抹所致。”
“所以，曹大人跟沈公子的意思。是不是说？这是后来凶手放置凶器的地方？”刘康在一旁问道。
“不错。”沈裳回道：“我推测，应该是凶手用铁锤击打了陈志后脑之后，顺手就将锤子放置在了这张桌子的上面。然后锤子上的血液便粘连在了桌面之上。”
“嗯嗯。的确是这个样子。”刘康说完，却又一皱眉头道：“那沈公子提起这一点，又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了。”沈裳说道：“这也是此案的一个疑点之一。”
“哦？说来听听。”刘康急忙问道。
“好。”沈裳拱了一下手说道：“我请问大人。一个人如果用锤子去击打另一个人的头部。那么，是锤头上会留下血迹呢？还是锤柄上会留下血迹呢？”
“当然是锤头了。”刘康不加思索的回答道：“锤柄又怎么可能留下痕迹？”
“对吧！”沈裳一笑说道：“所以这疑点就出来了。既然只有锤头上会留下死者的血迹。那么，另一处的血迹是怎么来的？”
“这”刘康顿时说不出来，于是眨了眨眼，看向了一旁的曹洪。
曹洪撇了撇嘴，说道：“那估计是凶手放了两次呗！可能是丁满第一次打完陈志的时候，就将锤子放在了桌子上。但是后来发现陈志并没死透。所以丁满就击打了第二次。然后再放下锤子。这样，桌子上就留下了两个痕迹了。是不是啊沈公子？”
“曹大人说的不错。凶手的确是放了两次锤子。”沈裳微笑说道：“但是，是否是击打了陈志两次那就无法查证了。不过，这些都不太重要。重要的只是放了两次锤子这一件事情。”
“那这也没有用啊！”刘康瞪了瞪小眼儿说道：“放了两次和放了一次，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吧？”
“次数上是没什么区别。”沈裳得意的说道：“但是放置的位置，那可就十分关键了。”说着，沈裳将自己的手攥成了拳头，然后放在了接近桌子边缘的那一处血迹上方说道：“刘大人，这一下您能看得懂我要表达的意思了吧？”
“还是看不懂！”刘康很直接的摇头说道。
一旁的曹洪却是哈哈一笑，说道：“老夫反正是看懂了。哈哈。”
“哦？曹大人懂了？”刘康一愣。
“嗯嗯。老夫明白了。”曹洪一捋胡须说道：“沈公子要表达的是，锤子这两次所放置的方向，应该是相反的。对吧？”
“对。”沈裳也笑笑，然后直起腰来说道：“如果照着我方才的位置放置锤子。那么锤柄就会探出桌子很多。那样的话，锤子就会掉落在地上。只有傻子才那样放置锤子。并且如果锤子重心不稳掉落地面的话。那么血迹也会因为锤子滑落而拉出一条线状的痕迹。但是眼下这一处血迹很平滑，并没有拉出任何的毛刺或者是线状的形态。因此，我推断，凶手很有可能第二次放置锤子的时候，是故意将锤头放置成了朝向房间的里面。”
“可这又是为了什么？”刘康还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