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踏上征程
赵阑曲看着母女远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因为穿着墨色的衣服倒看不出来,但他却隔着好几层衣服感到了那一丝丝的冷意。
转身向远处看去,春日将近。绥南的树已有渐渐抽芽的迹象,赵阑曲弯唇浅笑,阔步走去。
坐在铺满绒毯的马车里,谢凌琰静静的看着马车中的布置。虽不算华丽但却是应有尽有,大约因为他身子弱,这马车铺有绒毯,放有手炉。感觉不到一丝的寒意,马车里有暗格,谢凌琰轻手打开,里边放着书籍和糕点,约莫怕他在路上无聊吧。
带着家人的期盼和自己心中的期许,他踏上了一条陌生的路,这是十三年来他第一次远离家。但此刻他却不愿留下一滴泪,他知道这次他是带着所有的美好而去的,归来之时那定会是一番别样的风景。
人生就是如此,分分合合中进步,分分合合中成长。谁都能离开谁也都离不开谁,世事难料,但那份心中期许不变。
谢依依清晨醒来,知晓了谢凌琰已离开,赵阑曲也离开了。呆呆的任着松祺和松洋给她洗漱完,又无滋无味的吃过了早饭,一人坐在房中。
突然感觉心中有点空,虽知道谢凌琰此番离开是为了更好的以后,但想到都未来的急和她道别,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知道是气谢凌琰还是在气自己,总之心中难受。
想到赵阑曲,那一抹墨色的身影现在她脑海中,谢依依叹道一声:“他为什么也离开了。”
或许她也不知道,这简单的一句话中带着一丝埋怨和思念。古人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未有一日,却已增思念。
但这感情谢依依却是没有承认的,她只觉得他们两个这些日子在一处打闹习惯了,突然人一走觉得少了什么。
谢依依伏在桌子上,将脸贴近那略带冷意的桌面。眼前一直浮现出赵阑曲的身影,但她想不懂赵阑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会与她一起嬉闹玩耍,说着让她生气的话之后又巴巴的去哄她。他会像个端雅的公子一般,与她的哥哥一起下棋、一起谈笑风生,她不得不说因为赵阑曲,谢凌琰眼中的落寞少了许多。他会替谢凌琰找来仙药谷的人,会哄她母亲开心,也是那些人口中的少年英雄。
每每想起这些,她总会想起那日换药时,看见赵阑曲那本该光洁的背上,那几条骇人的伤疤。越想思绪飘的越远,等谢依依反应过来时她竟想不起来她刚才都想了什么。
趴在桌子上,脑子是一片放空的状态。香炉中的月麟香袅袅的升起,屋中都是暖暖的香气。
谢依依起身,去旁边的柜中抱出一把琴。放在桌上将琴从布袋中取出,抱着琴坐在琴案前,轻手抚上去。在耳中即刻传进清冷的天籁之音。
之前她便听过有人说,古琴是最适合在深闺中所弹奏的乐器,没曾想她有一天真的会在深闺中弹奏着这曾在她认为她再也不会碰的乐器。
这琴中意境有如“深山邃谷,老木寒泉;山静秋鸣,月高林表;松风远拂,石涧流寒;山居深静,林木扶苏”是最适合静心的器物。
谢依依抬手抚上去,脑中放空任着双手弹奏着乐曲。那琴声从指尖泻出,如一条欢快的小溪,快活的流出。又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又似丝丝细流淌过心间,柔美恬静、舒适安逸。玉指轻佻,拨动着琴弦,声音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清凉凉的淌出,又好像塞外的天空,沉寂着清澄的光。
松洋和松祺倚在外间的门框,倾耳听着琴音。往日她们只当自家二小姐是个顽劣的猴子,今日听着这琴音竟陶醉了进去。二人此刻可来不及想她们这位得了疯病才好的二小姐竟能弹出这样悦耳的琴声。
琴声毕,两人沉寂了好一会儿,才跑进去。看着琴案前那个恬静温柔的少女,松洋竟鬼使神差的跑前去摸了摸谢依依的额头,喃喃的问道:“小姐莫不是生了病。”
这一句话一出,谢依依立即沉下脸。“出去。”
“啊?哦。”还未搞明白的松洋突然被谢依依训了一句,有些呆。想到谢依依的话,还是摸摸脑袋,疑惑的出去了。
“今日听到小姐的琴音,真是天籁。”
谢依依呆呆的抬起头,看着松祺的脸。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睁大,她怎么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她这幅身子原先是个傻子可没时间学这些。
闭了眼,长舒了一口气,才睁眼看向松祺,说道:“今日之事莫要告诉别人,还有,看好松洋。”
“为何?”松祺不明白,琴艺这样高却不愿让别人知道,一时没控制住竟冲动的把脑海中想法说了出来。
“不用知道,记得就行,下去吧。”
“是,小姐。”
松祺出去后,谢依依撑着手,不由翻了个白眼。“这俩倒霉丫头,如果这事情让娘亲知道了,万一把她当成个怪人怎么办。”
轻轻用指腹按了按太阳穴,这弹了一会儿琴倒是真的心静了许多。起身抱着琴装进琴袋,放于柜中。
又是一人无趣的时光,回京都的日子渐渐近了,看着这处她自来时住了几月的地方,倒是真的不舍得离开了。
又转眼一想,十分苦恼。回到京都去就要去上学了,再加上京都那些尔虞我诈她是真的不想参与。
心中苦闷,整了整衣服走出门。刚一出去,松洋和松祺就赶了上来:“小姐。”
谢依依轻抚了抚头,对两人说道:“不必跟着我,我去娘亲那里。”
“是,小姐。”
待谢依依离开后,松洋不禁挠了挠头发“小姐好像和平时不一样了。”
时间静默了会儿,松祺说道:“是啊,小姐也在慢慢长大。”
踏过石桥,走过青砖路,谢依依走到春熙院。
走近时,才发现谢夫人正满目的伤感。谢依依轻叹一声,还是转身离开了。她与哥哥不过相处几月就这样难过,那她娘亲该是有多少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