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容虚活
何其有幸遇见这位表兄，这位将改变他命运的少年。这样的少年日后定会带着他的光辉，闪耀在所有人的眼中。
傍晚时分，谢凰玥带着汤盅来到暖阁，缓步走进去带着优雅与气度。“阿琰。”如春风般轻柔温暖的声音从那两片粉唇中发出。
谢凌琰听见声音，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起身前去。
“姐姐。”
“阿琰，来。”谢凰玥另一只手拉过谢凌琰的手走去桌前，将汤盅放在桌上。
打开汤盅，谢凌琰凑上前去嗅了嗅，扬起了笑道：“姐姐的厨艺依旧这么好。”
“那阿琰就多喝些。”
“嗯嗯。”谢凌琰笑着点点头，谢凰玥拿出小碗和汤匙将汤舀到碗里递给谢凌琰。
谢凌琰接过汤匙，舀上一勺送进口中。口腔中瞬间都是温热和汤的香气，谢凌琰抬头叹道：“姐姐的汤是阿琰这辈子最爱的，这一走不知何时回来，不知道归来时还能否喝到姐姐的汤。”
谢凰玥浅笑着，轻手抚上谢凌琰的墨发，说道：“一定可以，姐姐等着阿琰能够像个太阳一般明朗的来到姐姐身边，姐姐会一直陪着你和依依的。”
“姐姐。”谢凌琰将汤勺扔在碗中，上前拥着谢凰玥。大约这些日子和赵阑曲与谢依依在一处久了，谢凌琰不似之前那般隐藏着自己的情绪。
谢凌琰这一抱可惊着谢凰玥了，谢凰玥顿了下脸上露出笑容回抱着谢凌琰，他们姐弟第一次这般亲近。温柔的声音传入谢凌琰耳中“阿琰，姐姐会一直护着你和依依的。”
“我也是，身为谢家男儿，阿琰也自当护着姊妹。”
谢凰玥轻轻抚着谢凌琰瘦弱的背，心中欣喜泪珠滑落，伏在谢凌琰肩头竟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姐姐怎么了，是阿琰哪里说错了吗？”谢凌琰急忙松开谢凰玥，光洁的眉间立即蹙起来。
谢凰玥拿出帕子轻轻拭干了泪珠，抬眼笑着：“没事，姐姐高兴。姐姐等着阿琰回来护着姐姐。”
“好。”那原先充满落寞冰霜的眼此刻全是对未来的期许和坚定，谢家的儿郎终究不会甘于人后。
“快些喝吧，一会儿凉了。”
“好。”谢凌琰一口一口舀着送入口中，不过一会儿一碗就没了。“来，姐姐再给你盛。”
“好。”谢凌琰将碗递过去，谢凰玥再次添满了碗递过去给谢凌琰。看着眼前单薄的少年，谢凰玥既心疼又感动，在今夜他好似才是那个小她几岁的弟弟。
依依病好，阿琰的身子也将会好。谢凰玥感觉此生不负了，看着她的弟弟、妹妹一天天长大一日日变好，那远比她的幸福重要的多。
姐弟二人正享受着安静温馨的时光，那一个声音冲进暖阁打破这一片安静。“好香啊，什么东西。”
姐弟二人双双看向门口，穿着墨色衣裳的少年阔步进来，发丝扬起、意气风发，带着属于他的光彩。
赵阑曲进门才看见谢凰玥在这儿，连忙规矩了起来，上前问好：“表姐。”
“阑曲来了，要试试我的汤吗？”
赵阑曲走到一旁拉来椅子，坐上去笑道：“自然，刚才闻到香味，不知是表姐带了汤给凌琰。”
谢凰玥浅浅一笑，从食盒中拿出碗给赵阑曲舀上一碗递给赵阑曲，赵阑曲接过碗大笑道：“原来表姐早给我备着了。”话说完，也不等谢凰玥递给他勺子，大手捏着碗一口饮尽。
咂咂嘴，赞叹道：“表姐这手艺真好，倒有点羡慕皇兄了，日后能常常喝到表姐的汤。”
一提起赵阑风，谢凰玥的脸不由她的刷的红了起来，谢凰玥匆忙起身收了食盒，说了句“先走了。”拎着食盒便疾步出去了。
谢凌琰瞧着自家姐姐兔子般跑出去，转过头看着赵阑曲笑道：“女儿家面薄，表兄这般调笑姐姐。”
“啊？”赵阑曲挠挠头发，脸上带着疑惑，问道谢凌琰：“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表姐年后就要嫁给皇兄了啊。”
谢凌琰看着赵阑曲这一副好似真的不知道的神情，拂袖轻笑：“姐姐心悦太子殿下，提到心中人自然会羞赧。”
“啊？真的吗？”赵阑曲坐在椅上左右晃晃头，那眉间的蹙起似乎表明了主人正认真思考着事情。“那，那朱朱为何见到我没有羞赧的神情呢？”
这句话问出，谢凌琰先是怔了一下，之后笑道：“依依年纪尚小，感情之事大约还不太懂，日后会好的。”
“哦！”
这一个从未经历过感情的人，认真得在对一个正在经历的感情说着关于情的事情。倒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听了，少年人心中的爱总带着一份赤子之心，无关风月、无关利益，只是那份心中的纯洁。
“表兄，你我还未下过棋，不如表兄与凌琰今夜下一盘。”
“好。”
谢凌琰唤来华郓拿来棋盘，墨衣的少年手执白子，霜衣少年手执黑子。一黑一白入乾坤，一黑一白定乾坤。
整个空气都静了下来，只有棋子落在棋盘的声音，黑子白子交错分布，这是个无声的战场。
火炉散着热气，屋中袅袅升着香气，两位少年相互胶着着，也许下的酣畅淋漓，少年轻轻拭去额上的薄汗，因着热气如雪的脸上也渐渐带上了红晕。
一局下完，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屋外的半月已缓缓升至半空，屋内的少年将子落下，相视而笑。
“表兄的棋艺凌琰佩服。”
赵阑曲笑道：“并不是，这些年在外征战，自然眼界开阔了一些。若非如此为兄也是胜不了你的，只这二子可费尽了心力，凌琰这般年纪棋艺就如此高超，待来日定鲜有人匹敌了。”
“呵呵”谢凌琰轻笑着，一边收着棋子一边说着：“凌琰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如同表兄一般保疆卫国，只可惜这愿望怕是不能实现。”
赵阑曲轻叹一声，走到谢凌琰身旁拍了拍那瘦弱的肩膀，“好儿郎在世，并非只有一条路。凌琰这双手注定是指点山河的，勿妄自菲薄。”一句道完，赵阑曲背过手阔步从暖阁出去。
烛光下，谢凌琰抬起手。他这双手骨节分明，如女儿家一般白皙细嫩，想起赵阑曲那双结着茧，宽大有力的手。谢凌琰看着自己的手，心道：表兄说的不错，既然无法征战保国那就为官保民，男儿在世若虚活一世那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