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佑谢家
“小姐，奴婢将人带来了。”
谢凰玥睁开了眼，打眼看着银翎带进来的丫鬟。“奴婢红儿见过小姐。”
谢凰玥撑在小桌上，打量着红儿。看着衣服打扮约莫是她院里的三等丫头，露出的手上也不那么光滑，一身粗布衣裳倒是干净利落，头上只有一只木钗挽着头发其余不见任何发饰。
“抬起头来。”
红儿将头抬起来，眼神中带着些疑惑，她不晓得为何大小姐身边的大丫头会突然喊她来见大小姐，这往日里她们这些三等丫头可没有机会接近小姐们的屋子。
谢凰玥盯着红儿的眼睛，这眼睛最是能说实话的。谢凰玥拿过茶杯轻抿一口茶水，就静静的看着，她发现这红儿自进来眼神没有在她房中乱瞥一眼，一直恭恭敬敬的站着。
手上把玩着珊瑚珠串，眼睛看着红儿的。把玩过一会儿似乎把珠子的个数都数清了几遍，甩了甩珠串顺手挂在小桌上的玉瓶口。
“咳，红儿。”
“是，小姐。”
“你…你可愿帮我去照顾依依，想来银翎找你来自当有她的理由，我只要你忠心，瞧着你倒是稳重不知道这个重任你是否担得。”
红儿脑袋哄的一下，这得的大事一时落在她的头上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不愿意？”
“奴婢愿意，奴婢愿意，奴婢一定尽心尽力照顾二小姐。”红儿立即跪在地上叩头，这等的事情便是天大的幸事了，落在她头上怎么还会有不愿的念头呢。
“银翎，带她去吧。别吵着依依休息，路上记得叮嘱些，我乏了。”
“是，小姐。”“对了改个名字，嗯…就唤作松祺好了。”
“奴婢谢小姐赐名，奴婢谢小姐赐名。”松祺跪在地上磕着头，主子赐名这是多大的幸事。
“去吧。”谢凰玥微闭着眼，都懒的抬手。
谢凰玥撑着脑袋，按按太阳穴，忙活了一上午倒是困得紧。
“是，小姐。”瞧着松祺这嘴角都合不拢的样子，银翎轻拍了下，哧道：“喜笑不行于色。”
松祺立即低头低声语：“记得了。”
“走吧。”银翎向后斜了一眼，希望她没有看错人才是。一副的小家子气，看来她的多调教调教才是，二小姐身边可不能是这样不识大体的人。
谢凰玥起身走去里间换了衣裳倚在床榻上，拿过貂绒枕抵在脑后，鼻间萦绕着香炉里焚着的苏合香，渐渐合上了眼。
午后的天才渐渐放晴，不过一会儿这天儿又飘起了雪花，渐渐铺满了青砖，万物在雪中都寂静起来。园中的红梅也渐渐附上一层雪白，在这片雪白中那红好像更耀眼了，更有生机，在寒日里怒放着生命。
“这都是雪，先拂了雪花再说，别把寒气带了进去。”银葶和银翎嘱咐完松洋和松祺这才一块儿回来，不想这出来时雪已经下了起来。
“是了。”两人抚了抚身上的雪花，整好衣裳这才扶起帘子进去。
“诶呦，小姐怎么睡了也不盖个东西，这着凉了可怎么办。”银葶一进去里间就看见谢凰玥睡在塌上也没盖个东西，瞧着已经睡熟了。
喃喃自语道：“屋里再暖也不能这个样子，着了凉可如何才好。”
银翎连忙走去拿了绒毯盖在谢凰玥身上，四周看着都盖严实了，这才拉了银葶出来。
“别嚷着小姐，我们去看看汤吧，小姐今日也累了。”
“不行，小姐这里怎么也得留人，如今小姐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也不能让小姐吩咐时没人在旁，可不能遇着以前的事情了，小姐如今什么身份？”银翎瞧着屋内熟睡的谢凰玥拧起眉头，想起以前的糟心事连忙拒绝银葶的话。
银葶一时没话说，过了片刻一拍脑袋回应道：“是，是，是。怎么将那等子事情忘记了，是我考虑不周了，你在这里等着小姐，汤那边我去看着。”
“嗯嗯，快些去吧，二小姐那里也得当心了。”
“我晓得。”银葶说完未带油伞小跑着就奔去小厨房。银翎看着银葶走远才进屋候在外间，去夹了夹炭火瞧着差不多才去一旁侯着。
皇宫偏殿，一个小太监匆匆赶去偏殿内“谢大人，您府内有人来报。”
谢丞沐放下手中的笔，“有劳公公将人带进来。”
“是，谢大人。”
近些日子皇上整顿吏治，他这大首辅可是一点儿不得闲，日日在这偏殿里和众位阁臣查阅着这历来的公文账本。
恰好这会儿有人回话，谢丞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向旁边说道：“几位起来活动下筋骨，老夫这身子啊经不住坐，这都快僵了。”
“哈哈，大首辅正值壮年这样说话让我们这几个老头子还说什么？”胡子半百的李阁臣抚着胡子大笑着。
“哈哈，哈哈。”顿时偏殿响起了笑声。
“好了，既然大首辅都说了话，我们先停下喝口水，哈哈哈。”其他的阁臣也停下了笔，伸伸腰扭扭脖子什么的，这一直坐着他们这些老骨头也撑不住了。
谢丞沐捏捏腰走到偏殿门前，从外来了个谢府的下人。
“老爷。”
“什么事情，等不到我回去这么急得跑进宫里。”谢丞沐整了整官服，端正的站着。
下人禀道：“二小姐已醒，江太医已诊过说二小姐之前的病也好了。”
“唉，好了就好，这等子事还要……什么，你说什么？”听到前边谢丞沐只是放下了担心女儿的心，等反应过来下人禀报的后话，猛抓住下人的肩头。
“再说一遍，什么好了？依儿什么好了？啊……”话音都大了几分，引得其他几位阁臣都纷纷朝向这边看来。
“老，老爷，二小姐好了，这次是真的好了。”
谢丞沐顿在原地，摆摆手下人忙退出偏殿。谢丞沐垂下手不一会儿又猛锤着胸口，大笑道：“哈哈，哈哈。上天佑我谢家，上天佑我谢家，哈哈哈。”
大笑的有些急，忙咳了两声，继续笑着，猛拍着手喊着“上天佑我谢家。”
刘阁臣看着这疯样连忙走到谢丞沐身旁，拍拍正笑得咳嗽的谢丞沐：“大首辅有何等喜事，大首辅平日里为人持重今日喜不自胜倒不是何等事情。”
“则怀，我家依儿好了，我家依儿好了，哈哈，真是上天佑我儿，佑我儿啊。”
谢丞沐一边笑着一边拍着刘阁臣，刘阁臣看见谢丞沐这一副样子真觉得要还是青年时，他这位斯文的哥哥要跳起来。
“大首辅先停下。”刘阁臣硬拉下谢丞沐的手，这手劲真大拍的他生疼。
“哎呀，恭喜大首辅了，恭喜大首辅。”几个阁臣都围上前来，偏殿好像暖了几分，不知道是不是宫人添了火。
“谢谢，谢谢。”谢丞沐一边拱手道着谢，一边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忙拍拍旁边李阁臣的手，“还请李大人帮我向皇上告个假，这便回去。”
“好好好，快些回去吧。”
“嗯，好。”谢丞沐像个小孩子一样转身跑出。“啊”一声，众阁臣掀起帘子走出去一看，他们这大首辅跑的太急摔了个狗吃屎。
“呵呵。”谢丞沐转头看着忍俊不禁的众人尴尬的笑了笑，忙拾起身子拍拍莫须有的尘土疾步而去。
“哈哈，倒未曾见过大首辅这样子。”
“可不是嘛！”众人笑着返回偏殿。
谢丞沐都忘记了喊轿子，就这样一路冒着雪狂奔着，这一番景色倒成了这一片白茫茫中的鲜活。
“小姐，小姐。”
听见声音，谢凰玥扶着额头缓缓睁开眼睛，撑着身子坐起来，“何事？”
“老爷快回来了？”
“什么？父亲这时怎么回来？唉，怕是下人去禀了父亲，父亲这才赶着回家。”“快，快去给我拿衣裳来。”
银翎忙去拿了衣裳和大氅，一番收拾后谢凰玥忙出门。
“小姐，慢些，伞。”银翎拿过油伞小跑到谢凰玥身旁。
谢凰玥走的急，脚下不知滑了几下，幸得有银翎在旁搀着。刚走到府门前，就看见满身落雪的谢首辅奔来，谢凰玥忙去搀着谢首辅。
“父亲，怎么没乘马车？”
谢丞沐咽了下口水，伸手招来小厮，手扶着小厮大喘了几口，才悠悠开口“走的急，便忘了，快，带为父去看依儿。”
谢凰玥忙拦着谢丞沐“父亲先去换了衣裳，这一身的寒气怕依依受不了。”
“是是是，玥儿说的是。”谢丞沐又忙走向晖院。
谢凰玥扶着银翎缓缓跟在后边，雪下的极大踏过的脚印不过一会儿就已被掩住。
谢凰玥在外间等着父亲更换好衣服，两人一同前去依月阁，刚一打开门就瞧见谢依依蜷缩着身子躺在屋子中间。
“依儿。”谢丞沐大步跨进去，连忙将谢依依抱起放在塌上。
“父亲，依依，依依这是？”
谢凰玥瞧见这一副样子也忙提了裙边疾步进去。看着谢丞沐伸手摸了摸谢依依的额头，“胡廷让府医来。”
“是，老爷。”
“父亲，这……”谢凰玥紧蹙着眉头，不停的捏着手指。
“玥儿不怕，依儿没事。”谢丞沐站起身拍了下谢凰玥的肩头，走去一边坐在椅子上，看向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