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呕血的病狐狸
此次刺杀,萧靖灿他们伤亡惨重,有四名侍卫躺倒以后就再也没有起来,七名侍卫重伤残疾,其余人满身遍布伤口,即便季泽,身上也有三处刀伤,其中腰背上那一处还深可见骨。
萧靖灿心疼的又哭了一通鼻子。
剪刀堰是去不成了,一行人回淮州城养伤。
皇帝得知爱子与爱侄被刺杀,气的在大殿上摔了折子,责令北州各县严查驰国流民,凡有户籍者就地安置,无户籍者充军,原州、洛州、淮州、兖州四州固守州界,不许流民进入。
下朝后又急忙安排御医去淮州诊治,还要封锁消息,以免杨贵妃及二弟妹知晓后忧心焦虑。
而季泽和季翊这两只狐狸很快从此次刺杀中发现了可以利用的机会。
皇帝第一个就藩的儿子,刚到封地就被刺重伤,这对皇帝而言是莫大的耻辱,难道在他的治下,他儿子的生命安全都无法得到保障吗?如此,其他皇子谁还敢去就藩?
所以,季翊请旨召二万南军北上,清理淮州境内聚众成匪的流民时,皇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心里清楚,这二万南军是季翊岳父大人的兵马,到淮州之后自然只听命于季翊,也就成了季翊的私军,有兵马在手,就不惧任何流寇了,他也能安心。
太子倒想反对,不过区区二万人,即便加上淮州刺史手中的一万兵马也不过三万,三万相比封京城外的二十万禁军,不足为惧。
更何况,父皇在位,四皇弟不会反。所以,与其担忧未来之事,不如在乎当务之急,因为皇弟们不去就藩,太子也很头大啊。
季泽与季翊一躺一坐不停的“嘀嘀咕咕,”萧靖灿终于忍无可忍的怒吼出声,“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季泽与季翊被唬了一跳,连忙扭头看去,就见萧靖灿与岳心怡端着茶点站在门口,萧靖灿怒目圆瞪,岳心怡眼神慌乱,显然也被萧靖灿的吼叫吓住了。
萧靖灿“噔噔噔”的走进来,将托盘“咚”一声放下,指着两人就骂,“你们知道你们受伤了吗?御医是怎么交代的都忘了吗?静养,明白静养是什么意思吗?静养就是身体不能动,脑子也不能动。可是你们俩呢,一天到晚的商议这个,商议那个,又劳心又费神,你们的伤怎么能好?留下后遗症可怎么办?你们能不能少让我们操点心。”
季泽好笑的抓住萧靖灿的手指,“灿灿,伸着手指骂人不太文雅,以后不能这样了。我知道错了,今日都不谈公事了,好不好?”
如果不是他身上有伤,萧靖灿一定会狠狠甩开季泽的手,臭男人,承认错误总是很快,但过后依然我行我素,过分,“哼。”
季翊瞪了萧靖灿一眼,“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整个一只母老虎嘛,比母老虎还要凶。”
萧靖灿深吸一口气,“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我也可以温柔似水,我是被你们逼成母老虎的。”
“这个我可不认啊,我什么都没做吧?你还没进门就已经吼开了。”
“你当我傻呀?养伤这几日,你与季泽一直在密谋。”
“什么密谋?明明我们光明正大的谈论公事。”
“公事也不许谈,从现在开始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躺着。”
季翊痞痞一笑,“你可管不着我。”
对哦,萧靖灿管不了季翊,但她能管季泽呀,“季泽,你不许与他说话了。”
季翊:“萧靖灿!你过分了啊。”
萧靖灿嘚瑟,“你能拿我怎么样?来,季泽,我们吃点心。”
季泽配合的张嘴吃下,“多谢夫人。”
季翊:“季泽,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季泽:“听夫人的话,不是没出息。”
季翊无力的躺倒在软塌上,“王妃,本王也要吃点心。”
岳心怡就高兴的蹲到季翊的塌边,殷勤的投食,“这些都是妾身亲手做的,您多吃点。”
“多谢王妃。”
“不用谢,不用谢,这是妾身的分内之事。”
萧靖灿:“心怡妹妹,哪有什么分内不分内的?他谢你,你就接着,可别惯着他。”
“知道了,堂嫂。”
季翊:“你别听她的。”
“啊?为什么呀?”
萧靖灿瞥了季翊一眼,“当着我的面呢,你就让心怡妹妹与我生分?阴险。”
“萧靖灿,是你阴险还是我阴险?”
“我一向光明磊落。”
季翊掀开的外衫,露出胸前裹伤的白布,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光明磊落,那这是什么?”
“那个,那个……”不就是趁他们睡着的时候在裹伤布上画的小画嘛。
“哇,堂嫂,这是你画的呀,这是一只狐狸?”
“对呀,一只病狐狸,呕血了,画的是不是很像?”
“很像,惟妙惟肖。”
季翊不服气,“我的是病狐狸,季泽的为何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狼?”
“哪有,季泽的那匹狼明明受伤了,不过即便受伤了,狼也会高昂着头,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舔舐伤口,对不对,季泽?”
季泽温柔道,“对。”
季翊气的胸口疼,“你们俩可以走了,别我的外伤没好,再被你们夫妻俩气出内伤。”
萧靖灿不理会季翊,拉住季泽的手柔声道,“等御医换完药,我们去花园走走,多走动伤口容易愈合,季翊腿脚不方便,就让他在屋里躺着吧。”
“好。”
季翊挑衅的看了一眼萧靖灿,扭头对岳心怡说道:“劳烦王妃,为本王准备一座轮椅。”
“好的,妾身这就去准备。”
御医换完药,萧靖灿就扶着季泽出去了,御医也收拾妥当准备退下,季翊却叫住了他,“把那条裹伤布留下。”
御医莫名其妙,“王爷说的是这个?”
“对,拿过来。”
“要不臣为您清洗一下,再送回来?”
“不必,拿过来。”
“是。”
御医离开,季翊捧着“呕血的病狐狸”自顾笑开,他第一次觉得有一个有趣的人在身边,即便养伤都不那么难受了。
岳心怡让侍卫推来了一座轮椅,季翊听到声音便不动声色的将伤布叠好,塞在了靠枕下。
“王爷,妾身推您出去晒晒太阳。”
“有劳王妃。”
“应该的,我们去找堂嫂他们吧?”
“好。”
“与堂哥、堂嫂在一处,王爷都更开心一些呢。”
“是吗”
“嗯,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更似与兄嫂打闹的家弟。”
季翊听出了岳心怡话中的意思,声音冷了几分,“本王本就是他们的家弟。”
岳心怡心中“咯噔”一声,连忙颤声求饶,“王爷勿怪,妾身说错话了。”
“你没有说错话,不过,不该奢望的不要奢望,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是,妾身明白。”
“嗯,你下去吧。”
“妾身告退。”
侍卫推着轮椅继续向花园走去,直到绕过画壁,季翊的身影消失不见,岳心怡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她不想像一个陌生人一样被隔绝在外,她想要努力的融入他们之中,她以为他们共同经历了生死,她以为这就是一个契机,可是,还是不行。
她太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