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坚贞不移的爱情
天朗疏阔，一行人从西门出城直奔剪刀堰。淮州城在淮州治下偏东的位置，包括季翊封地的四县也在东部，而剪刀堰在淮州最西的淇水县，并不在季翊的封地之内。
但这并不影响季翊对剪刀堰的关注，不仅因为剪刀堰对整个淮州的重要性，更因为季翊的目的何止四县藩地，他的部署本来就是整个淮州。
当然，这也是季泽的目的。淮州贯通南北，北接洛州直达封京，南连长水可下江南，且有淮水天险，进可攻退可守，淮州不仅可以成为封京的支撑，还能作为朝廷南移的缓冲，所以，季泽对淮州寄予厚望。
虽然季泽没有与萧靖灿明说，但他与季翊“密谋”时从不避着她，所以，萧靖灿可以隐约猜出季翊就藩淮州的真正原因。就像昨夜季泽与她说的那样，他们要做好准备，做好贞国进攻赵国的准备，而淮州就是东线战场上最重要的一环。
想通这一点，萧靖灿就能将他们一路行来经过的地方联通起来了，因为从封京到淮州，除了官道外，还有很多分岔路，在战时，这些分岔路显然比官道更安全。呵呵，季泽从来不会无的放矢，哪怕游玩也会让她有所领悟。
萧靖灿顿时心情大好，扬起马鞭呼哨一声，“赤骥”就飞了出去。
他们虽然骑马而行，但速度并不快，又不赶时间，跑那么快干嘛？吃沙子吗？所以，四皇子就很不能理解萧靖灿，“季泽，萧靖灿是不是憋坏了？”
他斟酌着用语，“我怎么觉得她只要一骑上马，就莫名的兴奋。”
季泽没好气的瞪了季翊一眼，“她高兴不行吗？”
“昨夜从聚香楼回来时还蔫哒哒的，今早就高兴了？她这情绪变化的也太快了吧？”
季泽微微一笑，“她就是这样，总会给自己找各种理由，让自己快乐起来，所以有她在，低落总是暂时的。”
季翊：所以季泽不像以前那样沉闷，也比以前容易相处，都是因为萧靖灿；而他能感知到季泽周身萦绕的幸福与满足，也是因为萧靖灿；可既然萧靖灿对季泽这么重要，他又为何让她与他一起上战场，不该把她留在后方好好保护起来吗？
有此疑问，季翊便想问个明白，于是，他勒紧了马绳。
季泽见状，也勒停了马，“怎么了？”
季翊示意所有人离远一点，“今早有些话没有说明白。”
“什么话？”
季翊看了一眼跑出一段距离又跑回来的萧靖灿，“你让她学习刀法，是想让她与你一起上战场？”
季泽点头，“没错。”
“可是，你明明那么爱她，她对你又如此重要，你为何不将她远远的送走？让她远离战争、远离危险？你可以保护她啊。”他也可以保护她。
季泽沉默了许久，温热的阳光照射在他菱角分明的脸上，留下点点斑驳，他温柔缱绻地望着那如火一般炙热的女子，缓缓开口，“你知道吗？刚认识她时，她是一个刁蛮任性、四处闯祸的小郡主，她被公主府的所有人宠着、纵着，天不怕、地不怕，横冲直撞，毫无顾忌；但实际上她却是一个胆小如鼠之人，呵，你能想象吗？她箭法一流，却只敢闭着眼睛射杀猎物，因为她怕血。”
季翊：……完全看不出来。
季泽道：“她说她只在亲人面前胆小，在外人面前，即便怕的要死，也要假装坚强，因为她是瑶辇公主府的靖安郡主，她不能惰了公主府的威名。
之前瑶辇公主府是她的港湾，而瑶辇公主府将她托付给我的时候，她唯一能胆小、表现出害怕的地方，只有我的身边。而我很自私，我不会再将她托付给其他人，哪怕我死了，她也要一个人坚强的活下去，不需要任何人保护的情况下活下去。
所以，我教她刀法，让她随我上战场，还要教她杀人，都是为了让她克服恐惧，变得强大起来。”
季翊气的要死，“你这样做，可问过她的意见？”
“她性格坚韧、外柔内刚，这样做才是对她最好的安排。”
“她可以像其他女子一样啊。”
季泽直视季翊的眼睛，“如果她如其他女子一样，那她在你眼中还是最特别的那个吗？”
季翊：“我……”
“季翊，她是雄鹰，不能做黄金笼里的金丝雀，她骑马驰骋的时候才是她最耀眼的时候，而且，她不惧战争，如果不是为了两国和亲，她宁愿随父兄战死沙场，所以，她的意见是什么？我不必问，便知道。
还有，她不会离开我，我们誓言生死相守，就一定会做到。”
季翊：妈的，这坚贞不移的爱情啊，让他好嫉妒，好羡慕。
正好，萧靖灿已经跑到了他们跟前，“你们怎么不走了？”
季泽上前握住萧靖灿的手，柔声问道，“不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萧靖灿摇头，“我不累呀，”这才哪到哪啊？才跑了不到一个时辰吧？“心怡妹妹累不累？”
岳心怡驱马上前，“堂嫂，我也不累。”
“既然大家都不累，那就继续赶路吧，前面不远处有片山林，有阴凉，我们在那里歇息。”
“好。”
当然，他们也没有休息多久，为了入夜前赶到落脚的镇子，他们只简单啃了干粮、喝了点水便出发了，还好接下来的一路上都在林间穿行，不是很晒。
这片山林很大，又林密路窄，一向警觉的季泽下意识的加快了速度，萧靖灿也不乱跑了，只乖乖的跟在季泽身侧。
但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行至中途，前路便被挡住了，是足有二三百人手持兵器的队伍，后面有五个人骑在马上，且设置了路障。
想要回头，却又从山林中冲出来了大约二百人，后面有二人骑马，同样用路障封死的退路。
而左右均是山林，不便骑马而行，且山林中很可能设置了陷阱。
如此，他们显然被人包了饺子。
季泽冷冷开口，“你们是什么人？”
骑马的五人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大声道，“取你们性命的人。”
萧靖灿很无语，哪有这么说话的？“这位大哥，既然要取我们性命，就让我们死个明白吧，这样我们到了阴曹地府，也好避着点人，不然我们在阳间和阴间都过不好，岂不是很倒霉？”
络腮胡子道，“靖安郡主，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哇，到赵国以后就没人这样称呼我了，大哥是驰国人吧？您是哪里人啊？”
四皇子：……性命攸关的时候，她还能欣喜与人聊家常？
见靖安郡主还有点见到母国人的兴奋，络腮胡子都不好意思大声说话了，“靖安郡主，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您就不必与我攀亲戚了，攀上了，也是要杀的。”
“那行，大哥，我就不与您攀亲戚了，我们谈个买卖吧，既然您是来杀我的，那就把其他人放了吧。我还有一笔钱财存在驰国燕京城，您把人放了，我把地址告诉您，如何？”
络腮胡子有片刻的犹豫，堵在后路的清瘦青年却突然大喝出声，“常老大，不要被她骗了，我家主子说到做到，杀了季泽，少不了你的好处。”
萧靖灿就瞪大眼睛看向季泽，“有两个不同的买家，这下惨了，他们想要我们两个人的命。”
季泽拍了拍萧靖灿的手背以示安抚。
萧靖灿又扭头看向季翊，愧疚道，“这次连累你与心怡妹妹了。”
季翊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一会儿你机灵点，找到机会就逃跑知道吗？”
萧靖灿福至心灵，“对对对，我逃跑了就可引开他们，你们就有机会冲出去了。”
季翊差点一口气憋死，“我不是让你引走他们。”
“好了，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季泽，你管管她。”
季泽这会儿可没功夫管她？他直接下令道，“同行，发信号。”
“是，郡王。”同行从怀中抽出一只竹哨，拔去盖头，举过头顶，顿时呼啸声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响出绚烂的烟花。
清瘦青年急忙大喊，“不好，他们有救兵，快杀了他们。”
季泽抽出长剑，“沐扬，保护王妃，季翊，你后，我前，列队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