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非常人

    转眼便是秋月与同行的婚礼，丹若院内又是一番嬉闹，不过尽管人来人往，却丝毫不见忙乱，章嬷嬷的手段可见一斑。

    而婚礼过后的第二日，季泽与同行便出门了，秋月照常来丹若院伺候，萧靖灿很是无语啊，蜜月没有便算了，哪有刚成亲就上工的，睡个懒觉都不行嘛，何苦这样苦逼？但她说的话没人听，现如今整个院子里的人只听章嬷嬷的，而章嬷嬷听郡王的。可季泽不在，章嬷嬷就是老大。

    季泽不仅不在府内，也不在封京城内，他这会儿正在去往西州的路上，之后还要从西州北上原州，甚至再往北，到与驰国的边境上转一圈。

    得益于去年与驰国的和谈，赵国被允许在驰国边境屯兵，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和好事，但在调防西军的过程中却遭遇了重重阻力。大家一致认为庆国狼子野心，一旦西军调防，姓梁的那群羌人肯定会犯边抢掠，而赵国与驰国友好了这么多年，不驻兵又能怎么样？日子就跟以前一样过，干嘛劳心劳力的调防驻军？

    季泽真想挖出这些人的脑子来看一看他们诡异的结构，西军调防北境防的是驰国吗？他要防备的是贞国啊，驰国强盛时都没有南下，如今它哪里还顾得上南下？可是贞国拿下驰国后是一定会南下的呀，这么简单的道理猪都懂吧？这些人简直是智障啊。

    季泽忍着脾气在朝堂上与这些人唇枪舌战了好几个月，终于达成了调防西军计划，不成想在调防的过程中却出现了问题，西州军找了各种理由就是不愿分兵北上。所以，皇上只能派季泽前来核实详情。

    皇上只说来核实详情，如若果真如西州大统领所言，庆国多次犯边无暇分兵，那就再缓一缓，待这一阵子过去之后，再分兵北上即可。但季泽不是这样想的，他既去西州，就不论如何都要达成目的，如果西州大统领不同意，那他就先斩后奏处置了他。

    一来，各部调防是经过精密测算的，五部哪一部调防多少人就是多少人？西州不调，少的人他去哪里补上？二来，他没有时间耗在一个西州，因为西州虽然重要却是相对庆国而言的，可赵国未来的危机在北方的贞国而非西方的庆国，如此看不清形势的将军，不配做一军统帅；三，他的小姑娘怀孕了，他不在她身边，总觉得她不会太老实，万一惹出什么事情来，闯祸是小，伤了自己和孩子就大了。

    所以，季泽从出京开始就琢磨着怎样快速的解决西州之事？再之后就沿原州北上巡视兵防布置，这倒是不难，因为他年少时就是在西疆历练的，而且西疆多是他父王的旧部，对他以少主相待。

    季泽一行人快马加鞭，连续跑了三个时辰才坐下来休息。同行递给季泽一个水囊和一点干粮，自己也坐下来啃。他心里苦的不行，他昨日才成亲啊，刚抱了媳妇一晚，就被郡王拽了出来，这得多无良啊，哎。

    不过他不敢抱怨，就担心郡王一个不高兴，把宅子给收回去，还没过地契呢不是？“郡王，我们不必这么赶吧？进城歇脚不好吗？”

    季泽咬了一口干饼，就这水咽下去，“晚上再进城。”

    同行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郡王要连夜赶路呢。

    季泽：“你不是着急回家抱媳妇？”

    “是啊，”同行懵了一下，难道郡王有读心术，他刚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郡王就知道了？同行在回家抱媳妇和进城睡觉两者之间犹豫了一瞬，果断的决定，“郡王，要不我们还是连夜赶路吧？”

    季泽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其他侍卫就眼神不善的看着他。同行不要脸的瞪回去，一群光棍，怎么知道娶了媳妇的好处？好吧？他也不能太欺负人，毕竟都是同僚吗？“郡王，韩渊不是太子的人吗？”调防西军可是太子的主意，当然这是表面上的，暗地里是他家郡王的主意。既然是太子的人，韩渊为何迟迟不愿调兵？

    季泽幽幽道：“他是池震的人。”池震本是西州统帅，调任京城兵部后由韩渊继任，韩渊是池震一手提拔的。

    同行不解，“池震是太子的人啊。”那么韩渊自然也是太子的人，这很好理解呀。

    季泽垂眸，所以西军四部完全支持太子的决定，实则支持他的决定，唯独西州一部百般推诿，他本以为万事皆备，因为池震是太子的人，且在前年“战与和”的争论中，池震也确实站在了太子一方。但在关键的时刻，韩渊冒了出来。

    如此，若韩渊与池震一心，则池震很可能对太子有异心，那他们究竟是谁的人？若韩渊与池震二心，则韩渊肯定不是太子的人，那他又是谁的人？

    还有刺杀萧靖灿的那些兵士，没错，从他们的衣着、武器以及严刑逼供出的只言片语，季泽可以断定，他们就是兵士，且背后的主使并非一人。他一直怀疑耿怀，如今再加上池震。好的很，敢向萧靖灿出手？那就祈祷他们的脖子够硬，能扛得住他砍下去的大刀。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韩渊。季泽看了一眼天色，将最后一口干粮吃完，“我们走，绕道西州，去青崖关。”

    “是，郡王。”

    青崖关是西州的四大关隘之一，驻守关口的封良出于原州，季泽准备速战速决，自然不会与韩渊周旋，那就先从关隘入手。

    因为，如果韩渊果真是池震的人，那么韩渊必会想法设法拖延时间，而他在外的时间越长，封京城里的牛鬼蛇神就会越躁动，萧靖灿就会越危险。

    季泽自认做了最好的安排，但谁又能保证万无一失呢？所以，他不会给韩渊这个机会，待他掌握了关隘的兵力部署，就直接向西州发难，只希望韩渊能够识相，否则，就别怪他刀下无情了。

    而封京城里却安静如鸡，季泽预想的那些牛鬼蛇神并没有躁动起来，估计是时间太短，毕竟阴谋诡计也是需要策划的嘛；而另一个估计就是武宁王府里的萧靖灿比鸡还要安静。

    从季泽离开后，萧靖灿就拒绝了一切外出，当然如果她不想出门，除了帝后外，谁都奈何不了她，而帝后有多在意武宁王府的子嗣，就有多希望萧靖灿只乖乖的窝在王府里。再加上丹若院被章嬷嬷守得水泄不通，想在此时对萧靖灿不利，还真没那么容易。

    萧靖灿照例在花园里晃荡了一圈又一园，突然很是忧怨的叹息出声，“驰国每年的这个时候，山花最是浪漫，赵国也应该很漂亮吧，可我却看不到。”

    章嬷嬷笑嘻嘻的安抚，“我们王府的花园是封京城里景色最美的花园，窥一园可见整个封京。”

    萧靖灿竖起大拇指，“嬷嬷大才。”口才是真好啊，劝人都能把人劝的浑身舒泰。

    章嬷嬷笑的见牙不见眼，好像对萧靖灿的夸赞很是受用。不过，怀孕后的王妃前所未有的听话，让她很是安慰啊，而且相处愈久，她越喜欢王妃，她爱闹腾没错，却也能沉静下来。如此动静皆宜，看似相去万里，却也相得益彰，非常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