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到此为止，好不好
萧靖灿笃定自己的猜测，她回到院子后，就将与莲生走的最近的宫婢喊了过来，“莲生去哪了？”
宫婢瑟瑟发抖，却口齿伶俐的回禀道，“郡主，莲生姐姐在公主没的那一日便不见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从成亲那日起，公主府都发生了什么？细细说来。”
“禀郡主，成亲当晚，公主的内侍宫婢便换了驸马的人，之后不仅内侍，连院内的人也被换了。莲生姐姐去求见公主，公主并未召见。公主第二日进宫谢恩，我们只能远远的看了一眼，并不能近前。当晚，公主并未回府，是驸马一个人回来的。公主是在第四日申时回府的，第五日便暴毙身亡了。”
“嗯，你下去吧。喊沐扬过来。”
“是，郡主。”
沐扬来的很快，萧靖灿直接吩咐了两件事，“第一，我不管你用什么理由，把韩申止给我绑来？第二，找到莲生。”
“是，郡主。”
沐扬回来的很快，“郡主，韩申止被抓进了牢狱。”
“抓进了牢狱？走，我们去找大哥。”
萧靖灿还未出门，萧靖熠就回来了，而且直奔萧靖灿的院子，他听说了妹妹大闹灵堂的事情，正担心妹妹郁结难消呢。
“大哥”
“妹妹要出门？”
“我正要去找大哥呢。”
“找大哥何事？”
“去牢狱审韩申止。”
萧靖熠扶住萧靖灿的双肩，让她坐下来，“韩申止死了。”
“死了？”
“畏罪自杀。”
“该不是杀人灭口吧？”
“妹妹，”萧靖熠无奈，“大哥知道你与束玉关系好，但此事到此为止吧，束玉是死于心疾。”
“大哥？”萧靖灿难以置信，她能听出大哥语气中的无奈，是无奈，而不是对束玉死的惋惜，“你们都知道束玉真正的死因对不对？为何独独瞒着我一个人？”
“傻妹妹，我们怎么会瞒你？束玉确实死于心疾。”
“大哥！”
“妹妹，到此为止，好不好？”
萧靖灿颓丧地低下头，“好，我知道了。”
“嗯，乖。”
萧靖熠离开前，警告地瞪了沐扬一眼，沐扬的小心肝忍不住地颤了颤，“郡主，莲生还找不找了？”
“我让你找，你会找吗？”
沐扬苦哈哈地看了萧靖灿一眼，心一横，“但凭郡主吩咐。”
“不必找了。”
“啊？”
“我敢肯定束玉的死另有其因，那么莲生就一定会寻我。”
“郡主说的对。”
翌日，萧靖灿再次去公主府吊唁，她与束玉絮絮叨叨许久，才起身离开，之后并未回公主府，而是在与束玉曾经玩乐过的地方游荡，至夜方归。且之后的几日，日日如此，直到束玉公主出殡的那日。
萧靖灿的状态很差，瑶辇公主便不允许她去送殡。但心中的伤感根本无法排解，萧靖灿满身的凄凉。
春花和秋月急地团团转，总要想办法让郡主心中的郁结消了才好，但要如何做呢？如果同公子在就好了，对，同公子！
秋月计上心头，“郡主，同公子的信是不是这两日就要到了？”
“嗯。”
“不知道这次又要让您做什么？就说同公子吧，明知道您不爱抚琴，还偏偏抄录琴谱给您，这不是难为您吗？”
“呵呵，他是故意的。”
“是呢，同公子就爱逗您生气，然后又哄您开心，还乐此不疲。即便如此，郡主也最爱与同公子在一处。”
“嗯嗯，”萧靖灿想起同泽就是一阵暖心，“我们好久没去长宁巷了。”
“是呢，郡主去坐一坐吧。”
“好。”
陈妈夫妻俩将小院照看的很好，同泽没有带走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保留了下来。萧靖灿很喜欢这里，因为熟悉，因为处处有同泽的影子。
沐扬端来茶具，学着同泽的样子为萧靖灿煮茶，虽然看起来有模有样，但就是煮不出同泽的味道。
萧靖灿也不在意，端起茶来抿了一口，还点点头表示满意。慢慢的，心情就平静了下来。
陈妈在远处探头，沐扬会意，走过去问道，“陈妈，有事？”
“刚有个乞丐敲门，让我务必将这个东西交给郡主。”
沐扬接过来一看，是一枚玉佩，精致不足却材质绝佳，很像郡主的手艺，“将人请进来，我去禀报郡主。”
“是。”
萧靖灿看到玉佩，一双眼睛迅速盈满泪水，“这是我送给束玉姐姐的玉佩。沐扬，人在哪？”
院门口，衣衫褴褛的乞丐焦急地走来走去，看到迎面跑来的萧靖灿时，她连忙双膝跪地，“郡主。”
“莲生？”
“郡主，我是莲生，我是莲生啊。”
“莲生，”萧靖灿死死抓住莲生的手，“告诉我束玉姐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跑？”
“郡主，奴婢真的不知道公主发生了什么？成亲当晚，我们就被赶出了主院。奴婢再见公主时是第四日申时，公主面容憔悴，奴婢想问个究竟的，可是公主瞟了身旁的婢女一眼，奴婢便知公主已是身不由己了。
公主给了奴婢一些细软和放婢书，感谢奴婢十几年的相伴和照顾，让奴婢寻个好人家嫁了。
公主抚摸着这枚玉佩说，她最舍不得的人不是奴婢，而是郡主，然后趁婢女不注意，公主塞了一封信给我。
奴婢拿着放婢书出府，侍卫们不许，奴婢便趁夜钻狗洞逃了出来。然后装扮成乞丐，一直在长宁巷等郡主。可是，公主为什么就没了呢？呜呜呜……”
萧靖灿强忍悲痛，“信还在吗？”
“在的、在的。”
只有一张薄薄的纸，没有信封，显然是匆忙写的，“灿妹妹，姐姐想好好活的，但终究无法屈辱的活下去……”
“啊啊啊！！！”心好痛，像是无数利剑刺穿了她的心脏，萧靖灿满目的悲愤与晦暗。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朝堂？人心为何卑劣至此？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世道？恶鬼与禽兽岂会横行无道啊!
“郡主？”
萧靖灿捂住胸口，犹如频死之鱼无法呼吸，“沐扬～”
“郡主？郡主！”沐扬吓坏了，连忙抱住萧靖灿软倒下去的身体，“您怎么了？”
不过沐扬已经得不到回应了，萧靖灿像是放弃又像是屏蔽掉了所有的感知，任由自己陷入漆黑的暗夜里。
“莲生，你在这里等，哪里都不要去，我会派人接你去公主府。”说完，沐扬已经抱着萧靖灿飞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