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活在季泽记忆中的女人
赵国，武宁王府。
三年来，驰贞两国战事的消息与萧靖灿的消息都会准时传来。
季泽离开驰国的次月，息慎部攻克威凉州及滨水城，驰国北部防线南移至上京城及息纳府，战局对驰国非常不利，尤其乌兹、乌塔、韦奇三大部族见识到息慎部强大的战力后纷纷依附，致使其势力空前壮大。
公元一一一五年正月，息慎部大王肃颜兆称帝建国，国号大贞。之后采取“和议佐攻战”策略，一面积极备战，一面与驰国和谈，要求其割让息慎族聚居地息纳府的全部土地及百姓，驰国不允，和谈失败。
八月，贞国起兵攻克息纳府。驰国皇帝御驾亲征，大军行至中途，衍王在临源城兵变篡位，皇帝仓皇撤军平叛，贞国趁机攻打乱军，致使驰国兵士死者相属百余里，获舆辇帝帷兵械军资无数。
衍王兵变失败后被斩，其一派大小官员数百人尽数屠戮，驰国朝堂混乱不堪。
一一一六年初，驰国东部丽兹族高昌义起兵反叛，贺兰敏、贺广平父子奉命平叛，大胜。高昌义兵败后投降贞国，贞国趁机占领驰国辽阳府。驰国集结大军反攻，却兵无斗志，无阵而溃。贞国于次年攻克春州及斯托府，驰国东部陷落。
一一一八年二月，驰国与贞国再次和谈。
在最初的威凉州与滨水城被攻陷之后，萧怀远便因部署不利被免职，韩昭被召回委以重任，致使瑶辇公主府的地位一落千丈，而瑶琴公主府水涨船高。
韩晓晓自然免不了对萧靖灿冷嘲热讽，但萧靖灿不吃亏更不示弱，韩晓晓在萧靖灿身上占不到半分便宜，反而被气的吐血。除此外，萧靖灿明显安静了许多。
三年时间，她大多留在公主府里与蔡夫人读书习字，或与公主、大郡王妃学习持家理业，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季泽将信纸收好，萧靖灿的消息与萧靖灿的信及“四年之约”的信笺收在一处，木盒子马上就放不下了，季泽心中一片怅然，“灿灿，再等一等，我们就要见面了。”
“郡王。”
“进来。”
同行笑嘻嘻地推门而入，“小郡主的信，刚送过来的。”
“拿过来。”
“是。”
每每收到萧靖灿的信，季泽的心情都无比愉悦。他急急展开信，微笑着一字一字的认真读下去。
萧靖灿的信很长，很啰嗦，家长里短、事无巨细什么都跟季泽讲，季泽一点不耐烦，反而乐在其中，仿佛萧靖灿就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一样。
信读了一遍，再读一遍，季泽就摊开纸回信。
同行只能硬着头皮劝，“郡王，要不等晚上再回信？后院刚传了话儿，让您过去用膳呢。”
季泽头都不抬，“不去了，你去回话吧。”
“好吧。”
老王妃的院子里，姬侧妃和柳轻眠都在。季泽不来用膳，老王妃和姬侧妃习以为常，只柳轻眠难掩失望。
她已经等了三年，等来的却是季泽迎娶姬柔儿为侧妃的消息。姬柔儿的父亲因言语失当被贬黜出京，季泽转眼就娶了他的女儿，柳轻眠差点被气死。
还好只是一个侧妃，正妃之位一直悬空，皇上一再赐婚均被季泽婉拒，且老王妃一直属意柳轻眠，才让她有勇气继续等下去。
但她的年纪着实不小了，父母已经开始为她物色良配，每每她都扯着姨母做大旗，可是季泽迟迟不松口，她便知晓此事不宜再拖，她必须为自己博一下了。
饭毕，姬侧妃告辞离开，老王妃才拉着柳轻眠的手说话，“眠眠好久没来陪姨母了。”
“我很想姨母的，只是母亲让我少出门。”
“真是的，我与你母亲讲，你就在姨母这儿住上一段日子，嗯？”
“好的，姨母。”
老王妃高兴极了，她早年丧夫，唯有一子，儿子又与她不亲近，多亏柳轻眠自小在她膝下长大，让她不至于太寂寞，所以，她是真心喜爱柳轻眠，也是真心希望柳轻眠能够成为她儿媳妇的。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儿子死活看不上她，“去，看看你表哥用膳了没？他一忙起来就忘记用膳，哎，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照应着，真让人不放心。”
“姨母，如今表哥有侧妃了，我去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那个姬侧妃就是个闷葫芦，指望她照顾人，还不如指望同行。你快去。”
“好，姨母，我这就去。”
“嗯，好孩子。”
柳轻眠平时根本不敢进季泽的院子，不过姨母发话了，她便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同行不在，季泽在书房，柳轻眠吩咐人摆好饭食后便去请人，“表哥？”
萧靖灿的回信，季泽刚让同行送出去，这会儿正盯着萧靖灿的画像陷入回忆，所以，柳轻眠的声音他听到了，却没有往心里去，“进来。”
柳轻眠喜出望外，第一次被允许进入书房啊，她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生怕声音大了，吵到了里面的人。
书房很大，东置茶室，西置书案，书案后季泽侧身而坐，正歪头看着什么？
夕阳的金光像神仙妙笔，掠过他的额际，在椅后的山水屏风上勾勒出轮廓，真实又梦幻，让柳轻眠的一颗心深深震动，这样一个深受帝宠、有权有势又文武双全的男人，是个女人都想得到吧！
柳轻眠的目光犹如拉丝的蜜糖从季泽的身上慢慢游移到墙上，随即她眼中的眷恋就变成了浓浓的嫉恨。
她道是什么东西吸引了季泽的心神？原来是两幅女子的画像。
这是两个迥然不同的女子，一个身着吉答族服饰，红衣红马、左手持僵、右手握弓、笑容灿烂；另一个身着汉族服饰，黄衣婀娜、粉黛峨眉、面容贞静、含羞带怯。
不过，她们的脸，是同一个人的脸，柳轻眠绝对不会记错，这两个貌似不同的人实则是同一个人——驰国的靖安郡主萧靖灿!
呵呵，三年了，季泽对那个小郡主真真是念念不忘啊！
她好恨，为什么她与季泽十几年的相处竟比不过萧靖灿几个月的陪伴？为什么她爱他那么久、那么深，却始终得不到他的另眼相待？为什么那个小郡主刁蛮任性却被他珍藏在心中？
柳轻眠眼眶微红，指甲刺破手心，是委屈的更是嫉妒的。
来人久久不言，季泽终于从画上收回心神，扭头看去，却是柳轻眠，他厌恶地皱眉，懊恼一时不查让外人进入书房，“何事？”
柳轻眠瞬间恢复柔弱之姿，语带笑意地回道，“表哥，姨母吩咐我为您准备了膳食。”
“好，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表哥。”柳轻眠虽然不舍，却也不敢违背季泽的命令，她离开前深深望了一眼墙上的两幅画像，萧靖灿嘛，相隔千里、姻缘无线牵，不过活在季泽记忆中的女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