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个小身影还在不停的蹦跶
春祭，是祈求“雨水充沛、草场茂盛”的仪式，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这是他们最原始的祈愿，因此，皇室相当重视这个祭礼。
春祭日，萧靖灿一大早就被挖了起来，梳妆打扮，穿好祭服坐到瑶辇公主身边时，还不过寅时三刻。
萧靖灿根本没睡醒，或者说她一直都没醒，即便坐在那里，小脑袋还是一点一点的。
萧靖焕好笑不已，轻轻走到她身边，冷不丁的大声唤，“萧靖灿！”
“哎呦！”萧靖灿被吓了一跳，整个身子都往地上栽去。
萧靖焕连忙拉住她，“哈哈哈……”
“萧靖焕！”萧靖灿可委屈了，眼睛里迅速裹上了一泡泪，要掉不掉的，“母亲～”
瑶辇公主用帕子沾了沾萧靖灿的眼泪，憋笑“训斥”萧靖焕，“萧靖焕，你可真出息，就会欺负妹妹。”
“哈哈哈……母亲，您不觉得妹妹这个发饰太重了吗？她刚才差点一头栽下去。”
萧靖灿连连点头，“是呀，是呀，就是太重了。母亲，这些宝石能不能摘掉？”
“快别胡闹了，这是郡主祭服，都是有规制的。”
“哦。”
就在这时，一个小内侍匆匆跑来说皇上准备起身了。
瑶辇公主及萧怀远整整衣袍，起身往外走，萧靖熠和萧靖炽紧随其后，萧靖焕及萧靖灿落在最后。
“萧靖焕，我没忘记你刚才吓唬我的事儿哦。”
“叫三哥，再直呼我大名我就揍你。”
“萧靖焕，萧靖焕，萧靖焕……”
“萧靖灿，你胆肥了是吧？”
“哼，怎么样？我不怕你。”
萧靖焕捏住萧靖灿的小肉脸，“怕不怕？”
“哎呦，哎呦，大哥、二哥救我。”
“别闹了。”萧靖熠警告道。
“我来照顾妹妹吧。”萧靖炽把萧靖灿拉到身边，还不忘揉揉她被捏红的脸。
萧靖焕咬牙，“她都多大了，还用得着照顾吗？”然后，毫不意外的获得了萧靖熠和萧靖炽的瞪视以及萧靖灿的嘚瑟眼神。
祭礼设高台，高台置香案，香案后是先帝牌位，皇帝及众嫔妃及众子女跪于前，瑶辇公主、衍王、徽王、瑶琴公主、束禾公主、束玉公主居次，之后是公主及各王家眷，再后是皇室宗亲，最后是文武百官。
总知朝廷礼仪官读奠文，每次奠文都很长，萧靖灿跪的膝盖疼，她就很羡慕那些上不了高台，只能跪在草地上的人。
同泽和各部落的人不能近前，他只能远远的看着，也能看出那个小小的圆墩墩透着不安分，同泽就兀自笑开了。
同行觉得他家郡王不正常，这么老远，能看到个啥？还看的津津有味的，“公子，我们回去吧。”
同泽嫌弃的瞥了同行一眼，示意他安静点，便继续远眺。
同行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他家郡王真是鬼迷心窍了。
奠文终于读完了，萧靖灿悄悄的挺直了腰背，呵呵，跪祠堂跪出来的经验，她知道如何放松身体，才能省膝盖又不累。
之后三叩九拜，皇帝率先起身，点燃香烛后插入香案，其他人依次为之。
祭礼的第一个章程结束，男人们去校场射柳，女眷们则到百柱天棚下歇息加观战。
天棚下，大部分人都坐下了，开玩笑呢，起的那么早，不进米水，又站了那么久，跪了那么久，不累才怪呢。
不过，同泽远远的看见，那个小身影还在不停的蹦跶。
萧靖灿先跑到萧皇后和瑶辇公主身边，大皇子和大公主都有些困倦，不过萧靖灿过去，两人就精神了，大公主拉着萧靖灿的手，仰头问，“姑姑，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
“有啊，我有一只黑狐狸，还有一只白兔子，那毛色，油光锃亮的，你们绝对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小兽。”
“姑姑，我要白兔子。”
“好呀，白兔子一定要送给你这个小可爱，可是黑狐狸送给谁呢？没人要的话，我就扒皮吃掉它。”萧靖灿恶狠狠地说道。
“萧靖灿，你是女孩子好吗？为何如此血腥？”
“嘿，敢直呼我大名？叫姑姑。”
大皇子扭过头去不理他，“未免你荼毒生灵，我就勉强替你养着那只黑狐狸吧。”
“嘿，你还勉强，我这……”面对这个装成大人样儿的大皇子，萧靖灿竟无从下手了，哎，还是小时候可爱呀，“好吧，你就勉强养着吧。”
“灿灿，你别闹他俩了，你不来，他们还能小憩一会儿，你一来，他俩就不睡了。”瑶辇公主无奈道。
“哦哦哦，姑姑不闹你们了，黑狐狸和白兔子今晚送去你们的营帐哦。母亲，皇后姐姐，我去别处玩了。”
“去吧，去吧。”瑶辇公主挥挥手。
“母亲，您这么嫌弃我呀？”
“嫌弃。”
“嗨，我不讨人嫌了，我走了。”
“噗嗤，”萧皇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丫头，怎么这么活泼呢？”
“还不是被你叔父宠的。”
“真羡慕灿妹妹。”
“靖沂？”
“姑母，我就随口一说。”
“嗯。”
“姑母，灿妹妹的婚事？”
“卢家打的什么主意，我岂会不知？一个小小的卢妃，得了一位皇子，就想上天了？哼，我们皇族与萧家世代联姻，又怎么会让一个小小的卢家插足其中？”
“姑母，灿妹妹毕竟有一半的汉族血统。”
“那又如何？那也是我们吉答族最尊贵的郡主。”
“姑母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靖沂，你在担心什么？”
“姑母，先太子……”
这是瑶辇公主最不愿提起的伤痛，刚刚她还跪在庄严的高台上，祭奠她的父皇，可是在心里，她对她的父皇只有恨，因为她的父皇，赐死了她的母亲及兄长。
如今皇上性格乖戾，难道不是幼年时留下的阴影吗？“靖沂，皇上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他有切身的痛就断不会重蹈先帝的覆辙。
萧家永远站在皇族正统这边，萧家男断不会娶卢家、康家女，而萧家女也绝不会嫁卢家、康家男。”
“姑母。”
“靖沂，你不仅是皇后，还是萧家嫡女，切记皇族和后族的气节不能丢？”
“我知道的，姑母。”
“但更重要的，你是广德的妻子，是与他生儿育女、白头偕老的人，不妨放下身段，以一个妻子的身份去理解他，照顾他？”
“姑母，我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