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让你有理无处说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萧靖灿刚用过晚膳就被萧怀远提溜进了臻瑷堂。
“萧靖灿，你是越来越嚣张了，小小年纪，随意出手便可伤人，再大一些，是不是天都可以给我捅破了？啊？”萧怀远气地吹胡子瞪眼，手中的戒尺敲地“啪啪”响，不过他舍不得敲他闺女，只能敲桌子解气。
“父亲，我错了。”萧靖灿嗫嚅道。她是真的知道错了，那会儿火气上头一时冲动，这会儿冷静下来，她也很懊恼的。
“错了，你还知道认错，你萧靖灿怕过谁呀？”
“啊？”萧靖灿傻眼了，这句话这么快就传到父亲耳中了？那是不是用不了多久，就能传遍大街小巷、人尽皆知？“父亲，我真的知道错了。”
“父亲，妹妹当场就给韩晓晓道歉了，她真的知道错了。况且，这件事儿的根由在韩晓晓身上，不能全怪妹妹的。”萧靖焕看萧靖灿可怜兮兮的，就忍不住替她说话。
“你快闭嘴吧，都是你把她宠坏的。你一个做哥哥的，只一味偏袒，不能公正处事，你还觉得你做的很好是吧？丢人。”
萧靖焕真是无语啊，这还成他的错了？不偏袒妹妹，难道让他偏袒韩晓晓？再说了，是他把萧靖灿宠成这样的吗？这个屋子里的人一个算一个，哪一个不宠着？
不过他不能跟他爹犟嘴，因为他爹的戒尺从不吝啬招呼他。
“灿灿？”
“母亲？”萧靖灿知道她爹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真正的处罚是来自母亲的。
“不管事出何故，你打人就是有错，母亲罚你跪祠堂两日，你可认罚？”
“母亲，女儿认罚。”
“瑶辇，两日是不是……”长了些？一日就够了吧？不过萧怀远看到瑶辇公主瞥过来的眼神，就硬生生地将欲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好好思量一下这件事儿你究竟错在了哪里？再遇同类事故，你该如何处置？”
“是，母亲。”
“去吧。”
“女儿告退。”
“我送妹妹过去。”
厅堂里只剩下萧怀远与瑶辇公主夫妻俩。
瑶辇公主有些颓丧，“都是我的错，我只想让她做一个无忧无虑的郡主，却忽略了，再如何她也是皇家的一份子，她终究无法摆脱这个无底的旋涡。”
萧怀远紧握住瑶辇公主的手，“瑶辇，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你已经尽力了，我知道的。”
“瑶辇……”
萧靖灿从小到大，跪祠堂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所以，她很有经验的脱掉鞋子，盘膝坐到蒲团上，将肩膀放松，脑袋耷拉下来，窝成小小的一团。
“三哥陪你一会儿？”
“不用，不用，你快回去休息，我自己可以的。”
“嗯，”萧靖焕揉揉萧靖灿的小脑袋，“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记得早点送早膳过来。”
“知道了。”
祠堂里，只有两盏烛火，晃荡着昏黄的光，将一个圆圆的身影映照在灰石地砖上。
祠堂里供奉的不是萧家的列祖列宗，因为萧怀远尚的公主，又是萧家次子。萧家的祠堂在萧家老宅由萧怀远的大哥萧怀瑾供奉。
公主府的祠堂里供奉的是大驰国历代皇帝及瑶辇公主的生母。
萧靖灿迷迷糊糊地想着今日的事情，她能想到的最坏结果就是，母亲会舍去好些好东西去安抚韩晓晓，一马鞭一时爽，损失不可谓不大，这样算下来，她岂不是很吃亏？
跪两日的祠堂，膝盖能跪到红肿淤青，萧靖灿便三不五地站起来活动一下，擦擦牌位，扫扫灰尘，看守祠堂的老仆还会贴心的为她提供木盆和布巾。
即便如此，两日后，萧靖灿还是被萧靖焕背出去的。
瑶辇公主一边心疼地为她擦药，一边数落她。萧靖灿只“嘿嘿嘿”地傻笑。
她很享受母亲的这种数落，这是真正爱她的人才会用的方式。
她不是公主亲生，公主却待她如亲女，这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幸运。她很珍惜，很感恩，甚至相对于自己的娘亲，她也更依赖公主这位母亲。
“母亲，您是不是送了韩晓晓很多好东西？”
“是啊，要不然还能如何？即便你有理，她脖子的那条鞭痕就让你有理无处说，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下次再动手，她专找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下手。当然，如果不动手就能制服她是最好的。
“灿灿啊，”瑶辇公主轻轻搂住萧靖灿，轻声道，“母亲知道，你虽然蛮横了一些，却是一个心善的好孩子。母亲希望你能永远保持这份善良。”
“母亲？”萧靖灿微仰起头，就看到母亲略带失落的眼神，“您怎么了？”
瑶辇公主轻抚萧靖灿的脸，“灿灿，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你该知道了。”
“嗯。”萧靖灿郑重地点头。
“灿灿，如今的大驰国已不复从前的强盛，北方息慎部虎视眈眈，朝廷内皇帝与衍王一派争斗不休，你父亲殚精竭虑却独木难支，唯有与南院齐心协力，方可挽救危局。你可懂？”
这是母亲第一次与她说起国家与朝廷之事，萧靖灿虽然懵懂，但刚才的那些话，她是理解的。娘亲对她的教导，不仅有琴棋书画，更有史鉴和策论，只是策论从不涉及时事而已。
“母亲，我懂的。”
“灿灿真聪明。”瑶辇公主欣慰道。
“母亲，我不会再与韩晓晓发生冲突了。”因为韩晓晓的父亲是韩淼，而韩家在南院经营多年，包括韩淼的两个侄子韩昭和韩时均是南院举足轻重的人物。
“但也不可一味忍让，知道吗？”
“知道，我是皇帝哥哥亲封的靖安郡主，她韩晓晓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封号的郡主而已，我不会惰了瑶辇公主府的名声的。”
“嗯，真乖。”
“母亲，我饿了？”
“晚膳不是刚用过？”
“哎，这两日体力消耗的有点大呀。”
瑶辇公主宠溺一笑，“小馋猫，不过不能多吃，要不然你哥哥们又要嫌弃你胖了。”
“母亲一定要为哥哥们选择身姿丰腴的嫂子，这样看他们还敢不敢嫌弃我？”
“哈哈哈，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