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突然出现的泼皮无赖
大驰国，临源城。
燎面节，是大驰国一年一度最热闹的节日。这一日，几乎临源城的所有百姓都会戴着面具走上街头。
季泽身在异乡为异客，与这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便特意找了窗临内巷的厢房用膳，却依然被巷子里的声音吵的头疼。
“都记住了吗？”是一个清甜的女声。
“记住了。”是七八个小男孩的声音。
“有没有信心？”
“有。”
“好，我再重复一遍。”
明明大家都说“记住了”，为何“再重复一遍”呢？季泽烦躁的推开窗户，低头就看见一群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正围着两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大乞丐，而其中一个大乞丐正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
季泽捡起一颗花生米不客气地朝着大乞丐砸去，正中她头顶的白马面具。
大乞丐抬头，就对上了季泽那张不怀好意的脸。
萧靖灿不认识他，但不妨碍她记住了他，不过这会儿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暂时不跟他计较。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便继续她要说的话。
季泽同样记住了她，白白嫩嫩的一张小肉脸，哪有一点乞丐的样子？装扮成这样明显是要搞事情啊。
季泽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他又捡起一颗花生米向萧靖灿砸去，依然正中白马面具，接着是第三颗、第四颗……
萧靖灿忍无可忍,“嗨，你小子，想要怎样？”
“你吵到我了。”
“这又不是你家，嫌吵回家去。”
“不回。”
“真是，”萧靖灿咬牙切齿，“无礼又无耻。”
“你奈我何？”
“啊，气死我了，你等着，我这就上去，对付你这种泼皮无赖我最在行了。”
“好啊，我等着。”
萧靖灿转身欲走，却被身边的人拦下了。
季泽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气鼓鼓的小姑娘显然被安抚住了。
萧靖灿一时气恼上头，险些忘了正事儿，她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下下，果断地戴上面具，领着一群小乞丐跑出了巷子。
当然，消失在巷口前，她终是忍着恶心抓起一把马粪，扔向了季泽所在的窗口。
季泽急忙躲闪，但还是受到了波及。
“噗嗤。”同行不厚道地笑出了声。他觉得他家公子是自找的，不过从封京城到临源城这一路上都安安分分的，怎么突然就招猫逗狗起来了呢？
季泽给了同行一个眼刀，再嫌弃地看向脏污的袖摆，在“回去换衣”和“追上去”之间果断的选择了后者，他将青牛面具戴到脸上，“走，去瞧瞧。”
“是，公子。”
萧靖灿及乞丐们已经混进了汹涌的人群里。他们分成两队，每队远远跟着一个头戴女娃面具的小乞丐。行人们接踵擦肩，小乞丐却故意往拥挤处去。
萧靖灿被撞的东倒西歪，却硬扛着艰难前行。突然，另一个小乞丐拉住了她的袖子。
“入套了？”
小乞丐点头。
“太好了，我们走。”
萧靖灿及乞丐们迅速撤出人流，沿着偏僻的小巷向城西门方向靠近。在距离城门最近的聚居区内，两队乞丐会合。
“人在哪？”萧靖灿将面具扯到颈后问道。
“看，门前挂红灯笼的那个。我刚偷偷看过，院子里有两辆马车，六个壮丁，正在搬东西，他们是准备出城了。”年纪最大的木丁回道。
“六个人啊？”萧靖灿看了看他们这群小萝卜丁，放弃了硬闯的打算，“二子，你去报官。”
“留守司的人都在主街，我担心来不及。”
萧靖灿一想也是，关键二子去喊人，人家还不见得来呢，“哼，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们放火。”
“放火？”
“对呀，火起后，城门的守兵和留守司的府兵都会赶过来，那些人就不敢在此时出城。放心，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好。”有人承担后果，木丁还担心什么？“在哪放？”
萧靖灿随手一指，“就这家了。”
季泽终于忍不住“咳”出声来。
这一声咳嗽吓了萧靖灿一大跳，她捂住砰砰跳的小心脏，扭头看向突然出现的人，天可怜见的，她头一回做这缺德的勾当，很紧张的，好吧？
“怎么是你？”还戴了青牛面具，萧靖灿就觉得很碍眼。
“家里是否有人还无法确定，怎可随意放火？关键，现在是西风，点了这家就会连累别家，姑娘可担得起多大的后果？”
“要你管？”
“放火的事儿交给我如何？”
“这样啊，”果然是泼皮无赖，缺德事儿肯定没少干，放火也许驾轻就熟，萧靖灿决定专业的事儿由专业的人干，“好。”
“同行，你去办。”
“是，公子。”
“既然你帮我放火，那你砸我的事儿我就不计较了。”萧靖灿最是恩怨分明了。
“好，一言为定。”
“嗯。”
季泽轻轻挥了挥衣袖，笑道，“既如此，你扔我秽物之事儿咱们是不是该好好算算？”
“你……”萧靖灿真想骂人。
看着小姑娘憋屈的脸，季泽分外愉悦，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的郁闷似乎都变少了。
“你想怎样？”萧靖灿不甘不愿地问道。
“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
“哼。”
说话的功夫，巷子里的一间老屋就燃起了大火，萧靖灿一下子欢腾起来，“走水啦，走水啦，快来人啊，走水啦。”
其他小乞丐们也立即四处奔跑着大喊大叫起来。
一时间，僻静的小巷就像沸水一般滚开了。
附近为数不多的百姓纷纷拿着木桶、木盆出门，远处还有奔跑的声音，一定是守门兵过来了。
萧靖灿看准时机，便带人顺着巷道一家一家去闯门，“有人吗？快出来，走水啦。”
走到红灯笼处，萧靖灿不客气地一脚踹上去，靠，门没踹开，她的脚好疼。
季泽不厚道地大笑出声，这小姑娘太可爱了。
萧靖灿觉得丢脸极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帮你开门？”
“行啊，不过是你自愿的，没账可算哦。”
“好。”季泽一脚踹开了门，还不忘向萧靖灿炫耀。
萧靖灿就很心塞，感觉今夜干的大事儿都不那么英勇了，都怪这个突然出现的泼皮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