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南下向阳（6）

    送走了二弟和儿子儿媳。王明甫把家里必须处理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就把母亲、三弟及弟媳请到家中。一家人坐定后，王明甫说："老三，今天把你们请来有个重要的事要给你们说。我决定按你二哥说的办，带三个孩子南下向阳去烧窑。家中所有一切都交给你了。地你们种。农具耕牛都算你们的。房屋也留给你们。母亲也托付给你和弟妹了。今后我就不能在母亲面前尽孝了。"

    王明善接口说："大哥，你带着侄女侄儿们放心去吧。妈在家里跟着我们过，你就放心吧。"

    第二天，王明甫用两只箩筐和一条扁担，把被子和随身衣物装在一只竹箩筐中，让小儿子坐在另一只空箩筐中。用扁担挑着箩筐，让女儿和二儿子跟在身边，就出发向湖北方向走去。

    王明甫是下午出发的。他带着孩子们不慌不忙的走到县城在堂弟王明喜家住了一宿。笫二天一大早告别堂弟一家，挑着担子踏上了南下向阳的未知旅途。

    王明甫和三个小儿女在通往向阳的大路上走走歇歇。女儿王宏云和二儿子王宏宇跟着父亲慢慢走着。王明甫挑的担子并不重，也不感觉很累。快十二岁的王宏云虽然身体单薄，但性格却继承了乃母的聪明和傲强。走得时间长了觉得很累，但她一声不吭，拼命迈着一双小腿，尽力赶上父亲的步阀。刚刚五岁的王宏宇开始还兴冲冲的走着。有时还小跑几步。走的时间长了就不行了。喊着走不动了，要求歇一会再走。每当这时，王明甫就把担子停在路边，让大家坐下歇歇再走。走出三十多里路后，王宏云和王宏宇都喊着腿走痛了。这次坐下休息后，王宏宇就坐在地下不起来了。但是必须得往前走啊！实在没办法，王明甫就和小儿子商量，哄着不满三岁的小儿子下地走一会。让二儿子坐在竹筐里挑着走一段。走渴了，就在路上遇到的人家要口水喝。饿了就啃几口随身携带的干粮。就这样慢慢向前挪动。

    越接近河南湖北两省交界的地方，沿途的村庄越稀少。路边的景色也越荒凉。一眼望去十多里不见人家。官道两旁长满蓬蒿和茅草。黄土岗地起伏绵延，伸向远方。时时有野兔从路边的草丛中山窜出来。被惊起的野鸡呱喇喇的叫着飞向远方。

    当天下午四点多钟，王明甫带着儿女从官路边的一条小道走下公路，向离公路五六里远的一个小村庄走去。

    这是河南离湖北最近的小村庄，叫廖营。全村只有八九户人家。两年前王明甫曾在这里烧了几个月的窑。有户姓廖的人家是村里最大的一户，也是王明甫当年的东家。这地方因地处两省边陲，解放前土匪猖厥。为了防匪，全村人在廖姓族长的带领下，在族长院子的西北角修了个不小的土碉堡。一但有土匪袭扰，全村人就集中到碉堡里自卫。直到现在，这个碉堡还完好无损的矗立在那里。王明甫当年做砖瓦的窑厂就在碉堡的西边不远处。

    王明甫挑着担子带着儿女走进对子。村里不少人还认识他。还和他打招呼。王明甫直掊找到老东家，说明来意，希望在此借住一宿。这位老东家也念旧，就把他们留在家中。晚上还管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当他知道了王明甫的情况，看到几个孩子这么小还要长途跋涉，有些于心不忍。就对王明甫说："王师傅，我看这仨孩子还这么小，走长路太吃亏。这样吧，我侄儿准备过几天下湖北拉板车。干脆我叫他明天跟你们一起去湖北。可以叫孩子们坐他的车。到了湖北，你们也相互有个照应吗！"

    王明甫当然是求之不得。满口笞应了。当晚王明甫一家就住在族长家中。

    第二天，王明甫在老东家家吃过早饭，老东家就把侄儿叫来了。

    老东家侄儿叫廖强根，是个二十多岁的壮小伙。他用毛驴拉着辆板车到了老东家院门外，对院子里喊道："叔，叫王师甫他们出来坐车走吧。"

    王明甫带着孩子们出来和廖强根打招呼后，就叫三个孩子坐上驴车出发了。王明甫则挑着空担子跟在板车后边。

    小毛驴拉着板车走得很快。午后不久一行人就到了向阳城。按照地址很快找到了王宏乾的家。

    见到父亲和弟妹，王宏乾非常高兴。忙叫媳妇韦俊英做饭。王明甫把廖强根介绍给大儿子，感概的说："多亏了这位廖老弟。要不是他，我们还不知啥时候才能走到呢！你给人家小廖拿几个喂驴的草料钱吧。"

    王宏乾忙从口袋里掏出两元钱递给廖强根。廖强根没接钱，他说："都是老乡。我只是顺道帮个小忙。要钱就薄气了。"

    王明甫从儿子手里拿过钱硬往廖强根手中塞。廖强根说什么也不要。他把钱又塞进王宏乾的口袋。说道："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今后我要在向阳赶脚拉板车。咱们是老乡，还望多多关照哇。"

    王明甫见他如此说了，便不再坚持。说道："既然这样，廖老弟，你这朋友我交了。今后有用得着我们父子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尽力。"

    这时韦俊英已把饭做好了。吃过饭后廖强根才赶着毛驴车进城去了。

    向阳是湖北西部的边陲镇。她南靠荆山山脉，北向南阳平原，素有江南锁钥之称。地理位置非常重要。这里四季分明，春花秋实，夏收冬臧。物产丰侥，人杰地灵。是生活居住的好地方。

    长江的最大支流一一汉江就流经这里。清澈的江水穿城而过。把向阳分成了江南江北两个城镇。江南边的叫江南镇。江北的叫江北镇。

    江南镇四周建有一圈坚固的城墙。江北镇却只在镇北边修建了半圈城墙。紧临汉江的一面则以江水为城。沿江而居的人家把房屋修建在江岸边，紧邻江岸。不少人家还把房屋的一部分腾空伸出了江岸。伸出部分的下边用一排排粗大的园木支撑着。远看很有一股水乡人家的味道。

    古话说："南船北马。"汉江历史上是重要的水上交通要道。向阳城的汉水两岸古来就修建了二十多个大大小小的临江码头。这些码头上总是停靠着大大小小的各种船只。有的卸货，有的装货。宽阔的江面上不时有船只驰过。船桅杆张着白帆，使着东西南北风。望着远去的片片帆影，很有一番诗情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