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只鹤
沈从鹤刚回到家，就听到人说，白小姐身体不舒服。
已经在卧室中躲了一天。
沈从鹤面色稍变。
先前，白静吟身体检查中出现了一块小小的肿瘤增生，还好并不是恶性，做了个小手术，很快就好了。
彼时医生说，和心情有关系。
沈从鹤甚至来不及脱掉衣服，就去了卧室，想要看看小白的情况。
但——
刚刚推开卧室门，他就听到奇特的声音。
沈从鹤怔了一下。
他转身，将门关上。
“沈老师。”
那声音猛然一停，始终却不得法的白静吟探出脑袋，眼睛红红，快要哭出来似的，“沈老师，你、你帮帮我。”
沈从鹤看她情况不正常，将外套脱了丢在地上，坐在床边。
他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感受到她的体温。
“沈老师。”
白静吟如抱着救命稻草，含糊不清地叫着他的名字。
温香软玉抱了满怀，白静吟脸颊贴在他脖颈上，小猫似的蹭了好几下：“老师，老师。”
沈从鹤压下来，捏着她的脸颊，看着白静吟的眼睛，声音和缓：“小白，你是不是偷吃什么东西了？”
他再了解不过。
方才她躺过的地方，痕迹如此明显。
白静吟支支吾吾：“就吃了三块糖，你行李箱里的。”
兜兜转转，还是躲不过去。
沈从鹤轻声叹气，他亲了亲白静吟的眼皮，问：“想要我吗？”
白静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是不停用额头蹭他的手掌心。
“这次要我，以后就不能再换其他人了，”沈从鹤语调和缓，捏着她的肩膀，让白静吟看自己的眼睛，“知道吗？小白。”
白静吟：“……”
换其他人吗？
白静吟还真的没有想过。
她不知道自己对其他人接受度如何，可是现在心里清清楚楚。
她只想和沈从鹤在一起。
况且，如果今后也只和他的话。
似乎也并不是很讨厌。
白静吟说：“好埃”
沈从鹤笑了一下。
他倾身，亲吻她的眼睛：“那我们就说好了。”
雾水浓重。
沈从鹤惊诧白静吟今日的迎合，然而这些，远不及她方才那两个字。
“好埃”
就算是骗他的呢？
沈从鹤也认了。
他认了。
……
白静吟纠缠了沈从鹤好久。
临睡觉前，她仍旧像得到蜂蜜的小熊，夹着他的腿。
沈从鹤从未有一夜睡的这样安稳过。
或者说，从认识白静吟之后，他从未如今晚般，在睡眠中仍旧能感受到幸福。
所求不过如此。
清晨。
白静吟的身体比她先醒过来。
意识还没有彻底清醒，就听到有男人低声问她：“醒了？”
白静吟：“嗯？”
“还想要？”
白静吟：“嗯嗯？”
“那我们继续。”
“嗯？？？”
白静吟压根没有太多的反应时间，她虽然不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但好久没有这样做过，再加上对方动作实在温柔，白静吟就这样抱着对方亲亲。
终于结束了。
吃饱喝足后的白静吟，拿脚蹭着沈从鹤，想要踢开他，但刚才滋味实在有点太好，又有些舍不得：“你起来，压疼我了。”
白静吟心虚不已。
她心知肚明，自己搞砸了。
明明沈从鹤都说了，要睡他，就得睡一辈子。
但她还没有认真考虑好到底要不要真的和他睡一辈子。
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又睡了。
那个奇怪的糖果是她偷偷翻出来自己吃掉的。
沈从鹤也是她拉着睡的。
想到这里，白静吟看都不敢看沈从鹤，只脸朝墙，一声不吭，思考未来的人生。
沈从鹤也没有说话。
他手搭在额头上，如今已经有些清醒了。
昨天晚上，他违背了誓言，在白静吟并不是很清醒的时候做了错事。
早晨，趁着她意识不清醒，又一次。
明明答应过她，不欺负她，却还是。
她现在一定又在怨自己吧。
沈从鹤不忍想。
他一闭眼，就是上一次，药效过后，小白红肿着眼睛扑过来绝望打他的模样。
长久沉默后，沈从鹤说：“小白。”
白静吟：“啊？”
“昨晚很抱歉，”沈从鹤最终选择坦诚，他有些艰难地说，“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搬出去，我们保持距离。”
白静吟懵了。
等等。
沈从鹤这是什么意思？
就因为她犹豫了几秒，所以决定以后都不给她睡觉觉了吗？
一想到今后再无快乐的爆炒，白静吟忍不住质问：“你保持什么距离？我们都负距离那么那么长了，你还保持个毛线距离？”
白静吟很愤怒。
后果很严重。
她原本想从严谨地从时间、地点、人物三个要素出发，直切沈从鹤要害，以痛斥他这种拔x无情的行为。
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昨天做的实在是有点点太过了。
过到白静吟已经想好了满肚子的话，结果一出口，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她说：“那你给个让我好好聊天的机会嘛，你从来都不和我好好说话，一开始不听我讲，直接硬来……后面突然又说以后保持距离，你干嘛埃”
白静吟不想控诉的。
她觉着这样很没有面子。
糟糕透了。
沈从鹤明显没想到她会因为一句话啪嗒啪嗒地掉眼泪，怔了两秒，才倾身过去，伸手替她擦掉泪花。
“别哭了，小白，”沈从鹤低声说，“我心疼。”
白静吟边哭边反驳：“你才不会心疼，你只会机硬。”
沈从鹤无奈地笑了笑。
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呢，现在白静吟哭的稀里哗啦还不忘骂他，他一点儿也不觉着稀奇，反倒忍不住心生几分怜爱。
沈从鹤放低声音：“是我不对，没好好和你聊聊。”
白静吟任由他拿纸巾给自己擦着脸。
“总之，以后我还要睡在一起，但不能太多，一天一次就够了……两次也不是不可以，但，顶多三次！不可以超过三次1
“好。”
“不可以太深，肚子痛。”
“好。”
“不能再把我关起来，我想出去玩。”
“好。”
“我现在还不想生孩子，”白静吟说，“所以你现在不能让我怀孕。”
这点沈从鹤犹豫一下，才点头：“好。”
无论白静吟说什么，沈从鹤都点头应下。
白静吟心里面这才好受了点。
“那，”沈从鹤凝视着她的脸，“如果我都答应你，你会爱我吗？”
白静吟愣了两秒。
眼睫毛上的泪痕还在，颤了颤。
“我不知道怎么样算爱……”白静吟迟疑着说，“但如果你不欺负我的话，我还很喜欢和你在一起。”
沈从鹤安静等她下一句话。
白静吟涨红了脸：“其实不讨厌和你睡觉，也喜欢和你散步，聊天，喜欢吃你带来的东西……这算爱吗？”
人生前十几年，她被规矩管控的太严格了。
严格到无人与她启蒙。
沈从鹤耐心地擦掉她眼角的泪珠。
“算，”沈从鹤说，“我会努力。”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们还有百年。”
“这次，我会努力让你感受到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