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君子愈让,小人愈妄
入夜时分,汴梁城东,兴成坊“润香阁”,后院深处隐约传来阵阵低沉的惨叫声。
此时的屋内,魏坊主被揍得鼻青脸肿,嘴里的毛巾被拽了出来。
“说,谁指使你绑的死票?”说话者是一位少年郎,横眉立目,一只脚踏在胡椅上,手里拿着一根断了的桃木棒子,你猜的没错,是木雨,身边当然还有他最强的僚机,宋清可。二人皆是黑布蒙头蒙面。
“两位好汉,莫寻方真不是我下的蛆,虽然我也是恨莫寻方不死,但我就一瘫子,哪来的心思去……,哎哟,好汉轻点,好汉饶命。”这魏彪不止嘴地告饶。
“行,花大虫,嘴硬是吧。”木雨看到旁边有一鸡毛掸子,扯将过来,说罢,将毛巾重新塞上嘴。
让我们把故事翻回到三天前……
木雨夜闯福寿洞后,“烂污人”老于就接到信儿,遣人将莫寻方背了回来,此时的莫大嘴已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左手掌齐齐地折断了,据于老头讲,再晚一日的话,那只手就该扔到哥几个门前了。多亏从旗灵云那儿求了一些跌打消炎药,才将这个大嘴汉子从鬼门关外抢了回来。
迷迷糊糊间,老莫就一句话,“事是我一人做的,冲我来便是。”哥俩一听,泪满双眼。
几天后,莫寻方神智清醒,细下一问,才知道,当时哥俩去济南府了,叶冰儿北上也未回来,庞光和郑绣娘早已搬回了甜水巷子,过起二人世界,估计是小两口觉得这帮子人胆忒大了。莫寻方从南边回明顺坊小院后的第二天便被人打了闷棍,绑进了福寿洞。
只是不管不顾地吊着毒打,问骗柜坊局魏彪的钱在哪儿,问同党现在何处,莫寻方咬牙不招,竟被打得昏死过去,最后,这些家伙竟残忍地将他的左手活生生地打断。
“这个死冯春,竟如此狠厉!”叶冰儿怒道。
“冯春?”莫寻方不解。
“就是那个叫什么‘蒜泥’的,对,叫‘青眼狻猊’,还听不懂,就是那个长琉璃眼的。”木雨费好大劲解释道。
“不是此人。”莫寻方断然否认。“我模糊地听到他们的堂主似是姓夏。”
哟,另有其人?怎么又蹦出个夏的,还真如冯春所言,这跨界的红果子他不摘,嫌咯牙,难怪木雨他们去要人的时候,这家伙一肚子不情不愿的,原来是在替人背锅。
“这姓夏的背后之人才是始作俑者,他这样做似在故布疑阵,转移视线,得不到莫大哥的招供,索性便绑了死票。”宋清可听后说道。
“莫要穷根追究了,自当我这手卖了几千贯钱,不亏。”胆小的莫寻方息事宁人道。
“怎么了,胆怯了?这场游戏可不是咱们左右的,冯春说了,主事之人手可通天,不会善罢甘休,现在是敌暗我明,如果我们不搞明白牌桌对面到底是何人,就会处处被动挨打,受制于人。”木雨是断然不会主动言退的,如果不是他们陪着李清照去了一趟济南府,这肉票就是哥俩了,这不死肯定扒层皮,所以一定要以牙还牙地报复,必须滴。
“木哥儿说的对,我们草原人讲,人不饮不醉,狼不打不退,你忍气吞声,人家还会得寸进尺,大嘴,你要是想打退堂鼓你便离开这是非之地,我和木哥儿替你出这口气。”叶冰儿很是江湖义气。
“对,木雨和冰儿说的有道理,‘君子愈让,小人愈妄’,见招拆招不如主动出击,反正这个汴梁马上就乱成一锅粥了,不怕事儿搞大。”宋清可也同投了赞同票。
“就是怕连累三位。”莫寻方眼窝潮潮地,虽然这“四人帮”里他岁数最大,却是胆最小之人。
“废话少说,干就是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叶冰儿一拍桌子,吓了众人一跳。
那就先从这个“花大虫”开刀呗,既然问起柜坊局的钱,那自然与他脱不了干系。
哥俩盯了他几天,发现这家伙有个癖好,隔天便来“润香阁”找乐呵,这就合适了,今日,他们便将这大虫堵在香闺里狠剋了一顿。
“两位祖宗,你俩打死我吧,打死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这福寿洞素来与我柜坊局有间隙,争抢客人,我岂能支使动他们?”魏彪被揍得眼泪鼻涕糊满脸,叫起屈来。
“嗯,牙口是真硬,佩服佩服,咱们继续。”木雨皱着眉头又拿起毛巾,故作狰狞地吓唬道。
“慢,慢,好汉,我忽然想起来了,莫寻方诓我银子一事,我告知过梁必,可能是他干的。”魏彪被唬的灵光一现,突然说道。
“梁必?”
“梁必是柜坊局的靠山,占了局子六成的分红,被骗了,不不,被莫寻方借了四千贯的银锞子,如此大的事情我定要给他言语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