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他这句话只是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genius这人,他们这一代的应该多少还有些印象,后边的选手一问起,大概就是查无此人。
江颂退役半年,现在24,七年前刚挤入sus首发时他才17岁。
他天赋好,意识强,人也够努力,那时候在青训里呆了差不多快两年,后边直接越过替补,填上了sus空缺的打野位。
同期后来进了一小孩儿,个子特别矮,看起来就跟才小学毕业一样,这就是后来的genius。
据说genius在进青训之前都没有了解过职业,凭着一股子莫名的倔强劲儿,背着家里人来投奔。
那时候经理其实是不想要他的,毕竟小孩儿啥也不懂,银行卡身份证都没有,就赖在大厅不走,嚷嚷着要打职业。
sus不是孤儿院,也不是托儿所,经理哪敢要这个麻烦,当场就想叫人把他送去警察局。
后来是genius自己提出跟人对上一局,才把经理惊艳到,并且改变了主意。
江颂只跟genius接触过几次,虽说都是同一个青训营的,但两人一个是被看到的接班人,一个是才接触职业的小白,轨迹完全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两人同样被称为天才。
一个天才打野,一个天才中单。
江颂当时见了他几次,genius就是一小孩儿,连一元一次方程都不知道是什么,学没上过几天,问他冰心原名是什么,他能答出极寒风暴那种。
他私下里还问过经理,这样会不会被严打的抓起来,说他们拐小孩儿。
两人同是天才,但是待遇完全不同。
江颂懂得合作,并且能将利益最大化,是个合格的职业选手兼队长。
而nenius的打法就像是队友全死了一样,不管不顾,不会合作,像头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倔牛。
但江颂不得不承认,那小孩儿当初比他天赋更好,具体表现为他意识强,但在青训呆了也快两年。
而genius从一个小白发展到准首发,也才一年半而已。
江颂这一代sus的首发,中单是风影,但只有他和风影才知道,原本这个中单的位置应该属于genius。
风影其实是当时准备提上来的替补,毕竟小孩儿年龄不大,这样高强度的比赛和训练,怕身体吃不消。
没想到,那小孩儿却在即将和江颂一起登上首发的时候,突然消失了。
原因只有经理知道,但他谁也没告诉。
时间有些长了,江颂也记不太清具体是多久,只记得那是七年前的一个四月。
两人多少也有点接触,在他印象中genius是个很害羞的小孩儿,每次看见他都会红着脸跟他笑,脸上肉嘟嘟的,眉心还有一颗小红痣,就跟个瓷娃娃一样。
后来江颂也找过他,但联系方式都被删除了,上游戏一看,两人就连游戏好友都不再是。
genius做得很绝。
这时候猝不及防在小主播的好友列表看到这个id,江颂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genius是真正的天才,当初要是他还在,那么sus的传奇不会只有一个praise。
也正是看到这个id的时候,江颂才恍然发现了自己经常觉得小主播很熟悉的原因,他跟最开始进队的genius很像。
都喜欢用敬词,打法同样很孤儿,但不是同一个人。
总的来说,比起那个小天才,小主播要逊色很多,虽然他同样优秀,但却连风影都比不过。
只是有些相似而已,况且genius现在也应该20岁了,小主播才19。
「没什么,以前认识的一个职业选手。」
江颂说。
谢尧在游戏里锁了个法师貂蝉,看着江颂发的那句话有些出神。
等游戏里倒计时的滴滴声响起,他才慢吞吞地说:“这人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加的,好几年了,以前经常一起打游戏,后来他就突然不理我了。”
他解释了一番,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弹幕却十分热闹。
「惊!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老板和尧尧在说什么了9
「你们居然已经有自己的小秘密和暗号了吗?」
「什么职业选手,王者里还有我不知道名字的职业选手吗?」
「genius不就是天才的意思,哇这人好自恋。」
「哈哈哈genius天才,praise歌颂,莫名其妙嗅到了一点cp感9
「真就看到什么磕什么呗。」
谢尧和江颂双排了一晚上,抽空还把王者荣耀直播大赛的事情讲了,今天不少主播都收到了平台的邀请函,决定参加的主播大都会提前告知粉丝,这样更方便聚集人气。
谢尧说出来,就代表一定会参加了。
粉丝都兴奋地表示会支持他的。
这个比赛虽然是巅峰赛积分制,但总归还是要靠运气。
到时候平台会统一发放账号,比赛期间巅峰赛只可能匹配到同样的参赛账号,至于匹配到的队友实力,就只能凭借运气了。
众所周知,谢尧运气一向不好。
除此之外,比赛还有额外加分,每一阶段赛方都会统计实时的打赏金额,第一名会获得额外的加分。
谢尧的粉丝表示现在就开始存钱,要是谢尧到时候真翻车了,就拿钱给他砸个第一出来。
谢尧看得哭笑不得。
“我的技术不可能翻车,你们的钱还是留着自己买皮肤吧。”
江颂人在b城,就住在老宅子里。
他父母这些年渐渐开始放权,又恰好江颂退役回家,公司的文件几乎都开始往江颂这里拿了,要不是有其他高层也在处理,不然江颂不可能还这么轻松。
老宅原本是一家人都住在一起,但外公外婆人在国外,他爸妈又直接扔下公司给各位股东和他这个儿子,拍拍屁股走人,开心双人游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想起了,江颂早上接到他爸的电话,让他去帮忙看看自己的恩师。
“老师前几天生日,我陪着你妈去看日出给忘记了,反正小时候你也见过,就帮爸去拜访一下。”
江颂退役后越来越不想动,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他爸那个老师江颂知道。
江爸爸虽说家里有公司继承,但他自身走的并不是商人的路子。
他爸大学专业是中文,学院里两个教授是夫妻,江爸大学时成了两人的学生,关系很亲近,直到毕业后很多年都还在联系。
江颂见过他们,但也仅仅是小时候见过一两次。
“去帮爸爸看看吧,老师她丈夫去世很多年了,现在一个人在疗养院里,也没个人照顾,身为学生本来就应该时常看望看望,你是我儿子,我去不了,你不去谁去?”
江颂拒绝了半天,最好他爸还是强行做了决定,扔下地址就挂断了电话。
江颂盯着消息里发来的地址,面无表情地注视了很久。
一个小时后,他大包小包出现在了b市著名的疗养院门口。
门卫见他气度不凡,手里边还大包小包拿着东西,就跟疗养院常来的那些人没什么两样,于是十分客气地上前询问他找谁。
“a区十三号,陶仪女士。”
门卫立马就知道他要找谁了:“找陶老师的啊,去吧,拿身份证在这边登记一下就可以进去了,里边有人带路。”
陶仪女士显然这里很多人都知道,门卫等他登记过后就放人了。
疗养院坏境不错,江颂提着东西跟在带路的工作人员后边,打量着四周。
不愧是一个月就要花费好几万的地方,从里到外,不论是环境还是人,都让人感觉十分舒适。
“到了。”工作人员把江颂带到一栋小别墅外,然后按响门铃。
疗养院其实是大片大片的别墅区,病房就是独立的房子,根据住客或者病人的喜好去布置环境。
陶仪女士的这处小别墅四周种满了花,大片开放着,盛开在绿叶之间,一眼看过去充满了生机。
有个穿着常服的女士给她们开了门,对方打量了江颂一眼,问:“请问你是陶女士的什么人?”
江颂早有准备,他一边解释自己的身份,一边把他爸嘱托的材料拿了出来,那位女士把东西接过去,确定信息和身份之后才给他开了门。
江颂进去之后,意料之外的,发现别墅虽然大,却并不空旷,花朵近乎是凌乱而奔放地开满了整个房子,完全没有局限于外边看见的那个小花园,枝桠疯长。
更让人意外的是,屋子里到处都是人。
“江先生也很惊讶吧?这些都是陶女士的亲人嘱咐的。”开门的女士笑着说
“陶女士喜欢热闹,喜欢花,即使是生病了也仍然热爱着,所以他的孙子就每个月额外付了一笔报酬,让我们找了人到家里住,给陶女士营造出一种热闹的氛围。”
她每次看到陶女士笑,都觉得陶女士有个很好的孙子,愿意花费那么多的金钱和精力去照顾她。
江颂点了点头,由此可见爸爸的老师过的应该很好,他爸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江颂见到陶女士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得了老年痴呆症的人。
他过去的时候,陶女士正坐在轮椅上,被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推着,用剪子修剪着花枝,剪下来的花被那女孩儿做成花束放在花瓶里。
老人头发白了大半,脸上的表情温和而慈爱,即使是坐在轮椅上,也满身书卷气息。
江颂和陶女士并不熟悉,他走近后打了招呼,将东西放下,但对方并没有理会他。
开门的那位女士抱歉的对他说:“陶女士今天估计状态不是很好。”
“没事。”江颂摇头。
只有对话的时候,才能看出这是个生了病的老人。
江颂耐心地说明来意,在自己父亲的名字上着重强调了很多遍,好在老人对自己的学生还保留着一些印象,脸上露出笑容来。
“你是江颂吧。”
听到陶女士突然开口,江颂讶异地抬头。
按理说,他们才见过一两面,依照老人如今的状态,不应该知道他才对。
最后是一边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忽然恍然大悟的年轻女孩儿给他解释。
“原来是你,你是那个打游戏的职业选手对吗?”
“我说呢,怎么看你怪眼熟的,是这样的,陶奶奶的孙子特别喜欢你,经常在她耳边提起你的名字,我们就给她看过很多次你的照片和视频。”
“老人家对孙子的很多东西都印象特别深,你真人出现在我们面前,没想到却是陶奶奶先认出来了。”
女孩忍不住笑了一下。
没想到这么巧,江颂挑了挑眉。
他在疗养院没呆多久,了解完老人的近况之后,又陪陶女士说了会儿话。
即使大部分时间陶女士都只是温和地笑着,但江颂说话的时候仍旧十分耐心,和他凌厉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江颂直接在疗养院和他爸打通了视频电话,那一端端背景还在下着白茫茫的雪,他爸妈入镜穿着一身厚厚的羽绒服。
他举着手机,让他爸跟老人面对面聊了会儿天。
两父子表面性格南辕北辙,一个温和儒雅,一个硬得像石头,但这时候却意外地相似。
最后挂断电话的时候,他爸忍不住感叹:“时间过得真快,那时候我还是个学生,老师他们也还很年轻,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老师也只剩下了一个人,还得了这种玻”
江颂看了一眼这处疗养院,说:“她现在过得不错,听工作人员说,老人家的孙子很孝顺。”
江爸爸依稀记得恩师孙子的模样,但那都是几岁时候的样子了。
“那小孩儿小时候就跟皮猴子一样,长大了也成熟了许多。”
老师儿子与儿媳去世的早,留下个小孩子和老人,能活成如今这副模样,江爸爸稍微一想就能想得到该有多艰难。
当时他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小孩儿太倔,从没想过向大人求助。
“行了,你好好跟老师道个别,我这边信号不稳定,回头再打给你,挂了。”
江颂收起电话,跟疗养院的人打了声招呼,就提出要离开。
年轻女孩被叫来送他。
走到门口的时候,江颂忽然问:“老人的孙子叫什么名字?”
女孩想了想:“前两天还来过,我想想,好像姓谢──”
“叫谢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