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护士无奈, “老人家，这个时间段就你们一台手术，再说我们换孩子干什么。”
公公语结, 讷讷道：“可我们检查时医生明明说是男孩子，怎么会变成女孩子？”
婆婆不信邪伸进小包被摸了把, 登时一副天崩地裂的样子，“真的是个女孩……怎么会是个女孩子？”
护士见怪不怪, “正规医院是不允许检查胎儿性别的, 而且可能检查时会发生一些小误会，让人误认为婴儿是男孩也不奇怪。”
公公和婆婆大受打击。
倒是丈夫先询问妻子怎么样, 得到肯定回答笨手笨脚的轻轻触碰小婴儿的脸颊，满脸喜爱，护士让他抱一下他都不敢抱。
“爸妈, 女孩挺好的，我就喜欢女孩。”
老夫妻俩对视一眼, 婆婆眼角余光瞥到站在一旁迟泱泱等人, 忽然意识到还有电视台在拍他们，胳膊肘撞了公公一下，捋了捋头发叹息一声：“我和你爸也不是觉得女孩不好, 就是觉得女孩在这个社会上生存太难了。等过两年你和梅子再生个儿子，姐弟俩做个伴不寂寞，弟弟以后也能保护姐姐不是。”
公公反应过来，附和：“是啊是啊。”
迟泱泱懵懵懂懂看完两人的“表演”, 跑到丈夫面前，踮着脚尖努力想要瞅瞅包被里的“新生”。
丈夫偏头看她, “小朋友你想看小宝宝吗？”
迟泱泱重重点头, “泱泱可以看吗？”
“当然。”
丈夫刚得了娇娇软软的小闺女, 连带看其他小孩眼神都泛着暖意，他蹲下身抱起迟泱泱。
王楷眼皮一跳，泱泱不习惯陌生人抱啊，不过下一秒他阻止的话就咽了回去。
迟泱泱就着丈夫的姿势，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指头轻触小婴儿的脸颊，触碰到的一刹那又迅速收了回去，她满眼惊奇：“新生好小好软啊。”
丈夫“啊”了声，“什么新生？”
“妈妈说小婴儿代表新生和希望。”迟泱泱再次试着摸小宝宝的脸颊，小宝宝闭着眼睛哼唧了声，吓得她抱着手指胆战心惊。
“新生和希望啊。”丈夫重复一遍，忽然眼睛亮了，扭头对公公和婆婆说，“爸妈，我想到孩子叫什么了，她就叫希乐，沈希乐！我希望她一生快乐无忧！”
公公婆婆强笑，“希乐挺好的，咱们普通人嘛，一辈子可不就图个健康无忧，好着呢。”
“小朋友真是太感谢你了，以后小宝宝就叫希乐。”
迟泱泱瞪大眼睛，“希乐？”
“对对。”
希乐？和妈妈的名字一样有个“xi”呢。
迟泱泱弯起眉眼，“希乐、小宝宝希乐，泱泱祝你一生喜乐无忧。”
丈夫大喜。
护士也笑着附和，“人家都说小孩子的眼睛嘴巴灵光的很，小希乐一定会喜乐无忧。”
丈夫喜的见牙不见眼。
几个人搞的公公婆婆心痒痒，凑上去瞅瞅包被里的小婴儿，瞬间心一软，总归是他们沈家的孩子，古话不还说先开花后结果吗？有希乐开个好头，二胎一定是个男孩！
刚出生的小婴儿身体娇弱，护士让他们看了一会，准备抱回手术等会和孕妇一起推到病房。
丈夫满脸喜意，眼巴巴瞅着手术室大门等着妻儿出来。
迟泱泱回到王楷身边，耐心等待林雅，她看着喜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在原地转圈的丈夫，满眼羡慕。
如果自己是人类小孩多好，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代表新生和希望，爸爸妈妈一定会像叔叔一样紧张激动的期待自己的降生。
过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手术室门打开，护士推着孕妇出来了，丈夫忙迎上去，小心摸摸妻子脸颊，说了声辛苦了，又告诉她自己给女儿取了个好名字。
迟泱泱一眼看到穿着手术服眼神恍惚的林雅。
她蹬蹬蹬跑到林雅面前，“戏里的妈妈！”
林雅回过神。
“是泱泱啊。”她想伸手想摸摸迟泱泱毛茸茸的小脑袋，手伸到一半反应过来，“和爷爷一起来的吗？”
“嗯嗯。”迟泱泱点头，她担忧地望着林雅眼下冒出来的黑眼圈，林雅平时特别注意形象，头发丝都规规整整的，如今却是连黑眼圈都冒出来了，“戏里的妈妈，你是不是很累呀？”
林雅笑着摇头，“虽然累了点，但是妈妈学到了好多呢。”
林雅直播间的观众呜呜哭泣。
【何止是累啊，简直累惨了好吗？是我狭隘了，我以为医生就是看看病做做手术，谁知道现实比我想象的残酷多了】
【其实想想，每个医院的医生是护士是有数的，病人无数，一对多，实在太辛苦了，希望咱们国家的医疗体系、医疗措施能尽快跟上社会发展速度】
【啊啊啊，如果咱们国家能发明出检测身体健康的机器就好了，小病可以自己在家治，大病再去医院……好吧，我知道是我想多了，但是我还是想说球球科学家巨巨们加油加油啊啊啊】
带林雅的副主任见此，让林雅不必跟着。
林雅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只是匆忙跟王楷和迟泱泱说了几句，表示自己没事，不出意外今晚应该可以正常下班。
确定林雅没事，迟泱泱两人放下了心，转而去找溪卿。
骨科的护士说溪卿等人跟着骨科医生去门诊会诊，打电话没人接，便又跑去了门诊。
门诊人特别多，闹闹哄哄的，两人一进门差点被人浪声送走。
溪卿那张脸注定不会平凡，何况他身边还跟着摄像，导医台的护士印象很深刻，两人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
“等会见了你哥哥，一定要他多给你几颗糖，咱们泱泱为了见他跑了多少路。”王楷打趣。
迟泱泱严肃着小脸表示赞同。
也要多给爷爷几颗，她自己倒罢了，年纪小有的是力气，爷爷这把年纪了还为了找哥哥跑了这么多地方。
下了电梯王楷松了口气，“也不知道医生他们会诊的病人是不是很严重，咱们俩先别打扰他们，在门口等等。”
两人到医生办公室，看到跟着溪卿的摄像组委委屈屈守在门外。
询问得知里面正在会诊，有对夫妻不想入镜，他们只能等在门外了。
节目组拍摄都是经过患者本人同意的，当然，也不是白拍，明码标价给工资的，多拍多给。既然人家不同意，他们也不能强求。
众人在门口的凳子上坐下，迟泱泱刚要爬上去，就听见怒气腾腾的声音从办公室传出来，“我没她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女儿！”
迟泱泱小耳朵一动。
“我们卓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名门望族，可我们是要脸的，她一个女孩子不自爱会带累我们家的名声！”
“卓先生，您女儿不是不自爱，她也是受害者……”
“你别说了，我是不可能接受她的。”
一个女声也温温柔柔道：“警察同志您也要体谅体谅我们啊，亲戚朋友说起我们家谁不竖起大拇指，我们卓家的清誉不能让她毁了啊。”
“卓太太，卓笑笑可是您的亲生孩子，她遭受了那么多不幸，你们身为她的亲人怎么能往她胸口上插刀？何况卓笑笑没错，错的是那些可恶的人贩子，她也是受害者！”
“警察先生，请你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吧，我是笑笑的母亲，更是子航的母亲。笑笑已经毁了，可子航还有大好的前途，他马上要回国了，还有了门当户对的妻子。亲家都是老教授，书香门第，如果让他们知道子航的妹妹是个……是个不知道伺候了多少男人的……子航的前途不是毁了吗？我已经没了一个女儿，我不能再没了儿子啊！”
“你女儿还活着，她没死！”
“可在我们心里，她早就死了！”那个叫卓先生的男人冷声道，“如果她在被拐卖的第一时间死了我还能高看她一眼，可她选择了苟活，周旋在一群男人中间，她丢尽了我们卓家的脸！亏得蒋少爷多番寻找，如果她知道你是这么个人，我们卓家……”
“老公！”卓太太打断了卓先生的话。
迟泱泱皱着小眉头。
“卓先生卓太太，你们是卓笑笑法律上的父母，你们有义务……”警察先生显然也火了，语气强硬。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卓先生堵上了，“她早就成年了，我们抚养了她十八年，该尽的义务早尽完了。我们也不需要她尽什么赡养责任。卡里是五十万，买断我们父女、母女关系，从此你就跟我们卓家没有一点关系。”
“卓先生，你未免太冷血了，卓笑笑好歹是你的女儿，她受了那么大罪你们做父母的不说安慰，还要跟她断绝关系……”
“我知道了。”嘶哑的声音响起。
迟泱泱双手扒在墙壁上，小壁虎似的贴在上面，似乎想要穿过墙壁钻进去。
刚刚那个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你们真不愧是一对夫妻，一样的冷血薄情。其实我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你们可是高贵无比的卓先生卓太太，养了一个好儿子和一个注定为了儿子和桌家未来铺路而牺牲的工具人女儿。现在女儿没了价值，自然就不再是你们卓家的人。”女人语气平静，可正是这种平静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卓先生卓太太，你们要五十万买断咱们的父女情分，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想知道答案，一个从小就藏在我心里却一直没问出口的答案，既然你们那么喜欢儿子为什么要生我？为什么要生下我这个女儿？！”
气氛沉寂了一会。
“你不是早就知道吗？”卓太太薄凉道：“我们以为子航需要你的肾。”
女人愣了几秒，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又忍不住哭了出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卓子航生来肾功能就不好，所以你们需要一个肾源，一个和桌子航相同血脉、移植后排斥反应较小的肾源，所以我出生了……”
门外众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狗血剧情？里面是在拍戏？
迟泱泱捏紧小拳头，双眼冒着火光，她听出来了，那个又哭又笑的女人是昨天她在生殖科见到的那个奇怪阿姨。
奇怪阿姨的父母生下她就是为了给儿子备肾脏，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奇怪阿姨当成女儿。
直播间群情沸腾。
【啊啊啊，我拳头硬了！】
【忍不住了，特么的这是什么绝世渣父母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父母？生女儿就是为了给儿子备肾源，妈的，老子好想弄死那对狗男女！】
【是不是在拍戏啊？这事也太离谱了吧？又是重男轻女又是换肾好像还涉及到人贩子什么的，确定不是拍戏？】
【我也怀疑是在拍戏，怎么可能会有那么不负责的父母】
【其实还好吧，现实中更魔幻的我都见过】
倒是卓笑笑比较冷静，“好，我知道了。”其实她内心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一直自己骗自己，如今听到他们亲口说出答案，心里的那点奢望也破碎了。
“毕竟你们可是为了要儿子连续打了三胎的人，你们做出什么事我都不奇怪。”
卓笑笑没有自尊心爆棚的推拒那五十万，她现在满身是伤，过去几年的噩梦不是那么容易克服的，以后还要生活，白给的钱为什么不要。
“钱你收下了，以后出去就不要说你是我们卓家人。”卓先生冷漠道，“还有你的户口身份都注销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紧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王楷偷偷给摄像师使了个眼色，摄像师会意，把镜头对准气咻咻的迟泱泱。
办公室门打开，出来一对光鲜亮丽的夫妻，看到门外有人两人皱了下眉，等看清摄像手里的机器，脸色一变。
“没有经过本人同意拍摄是犯法的！”
摄像翻了个白眼，“麻烦您看清楚。”
两人仔细一看，发现摄像镜头对着迟泱泱，偷偷松了口气，匆匆离去。
直播间的观众不干了。
【卧槽摄像你能不能做个人？那种人渣你为什么包庇他们】
【这届摄像不行，关键时刻经常掉链子】
摄像眼观鼻鼻观心。
里面的人听到夫妻俩说话声，有人探出脑袋瞅了眼，大惊小怪：“溪卿，快，你妹来了！”
很快溪卿便出现在门口，看到迟泱泱眼神瞬间柔和。
迟泱泱哒哒跑过去抱住他大腿，仰着头甜甜叫了声“哥哥。”
溪卿俯身抱起小丫头，蹭了下她白嫩的脸颊，逗的迟泱泱弯着眼角笑的甜糯糯的。
旁边的实习医生羡慕嫉妒，“溪卿，你妹借我玩一会啊。”
溪卿斜了他一眼，没理会发疯的同事，跟王楷打了个招呼，示意摄像组可以进去但暂时不可以拍。
摄像连忙表示自己知道，忙不迭挤了进去。
直播突然暂停，直播间观众无法，冲到陈昊微博底下疯狂艾特他，让节目组做个人。
陈昊装死，他只是远程控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跟拍组根据遇到的实际情况采取不同措施，这锅只能他背，但他绝对不会上赶着承认。
办公室坐着五六个医生，还有一堆实习生，他们都知道有节目组要拍，并不觉得奇怪。
倒是两个警察和卓笑笑看到他们进来有些诧异。
“昨天那个阿姨！”迟泱泱望着卓笑笑，叫道。
卓笑笑脸上的泪迹还没干，拘谨的扯了扯衣服，努力牵起嘴角对迟泱泱笑笑，只是她的笑比哭还难受。
迟泱泱想了想，从兜兜里拿出珍藏的水果糖放到卓笑笑手心，“阿姨，吃颗糖，你的未来就会和糖一样甜！”
卓笑笑把糖果放进嘴里，甜味在口腔扩散，她捂着脸哭的肩膀颤抖。
昨天下午周海波被抓了，她在警察嘴里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她并不是什么于萱，而是卓笑笑。
她是有亲人有过去的，后来在警方的帮助下她看过心理医生，加上警方行动迅速抓回来的几个人贩子为了减刑立功供出一些消息，她恢复了记忆。
警方联系到了她父母，结果就是刚才迟泱泱他们听到的那样，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到头来，她还是孤家寡人。
卓笑笑绝望了，有没有记忆她的生活都是泡在苦水里，那自己拼命想要恢复记忆又是为了什么。
就在前一秒，她还茫然不知前路。
可现在，舌尖上的甜蔓延开来，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该自我放弃。
没有了那一家人，没有了束缚，她完全可以朝着自己梦想前进，再也不需要为了得到他们的肯定逼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多好啊，原以为是被放逐，其实不过是束缚着她翅膀的刑具消失了而已。
迟泱泱急的抓耳挠腮，她求助地看向其他人。
大家避开小姑娘清澈明亮的眼眸。
不是他们不帮忙，实在是帮不上，他们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一个刚刚被父母断绝关系的女人啊。
迟泱泱暗暗叹气，那么多臭皮匠都顶不上一个诸葛亮，还要泱泱自己来。
小丫头作势撸起袖子，踮着脚尖两只小短胳膊努力抱着卓笑笑脖子，笨拙地拍拍她肩膀，“阿姨别难过，泱泱的肩膀给你靠。如果、如果阿姨你真的很想要妈妈的话，泱泱可以当你的妈妈呀！泱泱一定会很疼很疼阿姨的，把阿姨宠成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
噗嗤！
不知道谁笑出了声，小丫头还没桌子高，安慰人都需要踮着脚尖，还能说出“我给你当妈妈，一定会很疼很疼你”的这种话，简直萌翻了好吗！
迟泱泱睁着圆润润的大眼睛环视一圈没找到罪魁祸首，只能奶凶奶凶地表示：“阿姨你别看泱泱人小，泱泱的爱多啊，泱泱可以给你很多很多爱！”
卓笑笑也忍不住笑出来了。
她笑着抱起迟泱泱，眼泪打湿了迟泱泱的肩膀，“谢谢、谢谢你泱泱，阿姨已经收到你很多很多的爱了。”
比起她奢望的那份掺杂着无数利益、功利的父母之爱，眼前的小孩送出来的爱纯粹又美好。
前半生，她见识了人性的阴暗，经历过地狱的生活，后半生，她要怀抱着这份纯粹的爱为自己而活。
此时，卓笑笑性格里的坚韧再度闪耀起来。
卓笑笑身体上最大的伤是生育方面的问题，短短几年五次试管婴儿，她以后若想生育，怕是有很不小的困难。
另外就是她心理方面的创伤，这点只能慢慢来，除了看心理医生，只有她自己自我调节。
其他方面都是小问题，例如她胳膊曾断裂过，未采取有效措施，长歪了，据卓笑笑说，她胳膊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疼。所以必须打断重新接好，过程肯定很痛苦，但为了以后，必手术是必要的。
带溪卿等人的骨科医生已经帮她看过了，可以直接办理入院治疗。
两个便衣警察确认后，跟卓笑笑嘱咐了一些事情，便让护士带着卓笑笑先去骨科办理住院。
卓笑笑离开后不过两分钟，有人领着一对夫妻和个小男孩进来了。
男人头发灰白，脸黑的几乎反光，一双眼睛却很亮。
他妻子佝偻着背，脸上布满皱纹，眼睛一直没离开手里抱着的小男孩。
迟泱泱目光在小男孩额角上指甲盖大小的灰色胎记上掠过，落在他光秃秃的右手臂上。
男孩手臂瑟缩了下，努力把自己藏在女人怀里。
“医生，我的小宝……”男人紧张地搓了搓指节粗大的手掌，忽然他眼睛落在迟泱泱身上，“是你们啊，你们也是来给孩子看病的吗？”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最后将目光定格在迟泱泱身上，心里同时升起一个念头：怎么又是你？
迟泱泱蹦跳着让溪卿抱起自己，又扯着他走到男人身边。
“叔叔，你家小宝找到啦？”
男人皱纹明显的眼睛中含着泪花，“哎，找到了找到了！”男人小心翼翼把男孩抱过来，“丫头你看，这就是叔叔家的小宝。”
小宝紧紧攥着男人衣领，埋着头不说话。
迟泱泱轻轻碰了下小宝脑袋上灰色的胎记，小宝猛地一缩，“小宝你好呀，我是泱泱，我很早就认识你了哦。”
闻言小宝偷偷瞄她。
迟泱泱露出一口小米牙，“真哒，不相信你问你爸爸！”
小宝攥着男人衣领的手紧了紧，男人粗粒的手指小心摩挲他脑门，声音柔和，“真的。”
“是吧？”迟泱泱弯着眼睛，“咱们好早就认识了，现在就是朋友了哦~”
“朋友？”小宝瘦的脱相的脸上一双大的吓人的眼睛一亮，紧紧攥着男人衣领，渴望又害怕，“我们……是朋友吗？”
“是哒！我们是朋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