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字辈
“为什么不合适？”
“你以后会懂的。”
又是以后会懂！贺年突然有点讨厌这句话了，到底会懂什么？
“哎？吃饭你怎么来这边了？”陈贺年看向车外的景象有些惊讶。
黑色大g穿梭在街道上，两侧皆是设计简单却更显高级的摩天大厦。天已经黑了下来，霓虹灯光点亮了每一个角落，这里像是一个布满星光的世界，四周皆是长满星光点点的巨人，而陈贺年感觉自己像是川流在低洼的星河之中。
“带你去江边搓一顿好的，我天天吃食堂也好久没去了。”这回李卓庭头顶开始反射的是黄蓝混杂在一起的霓虹绿光了。
“江边？”
“你没吃过什么西餐吧，走，老铁我带你尝尝，就去宝格丽那个什么什么意大利餐厅吧。”
陈贺年没心思想吃什么，他想了想还是问道：“你到底是谁啊？他为什么听到你的名字就给他吓成那样。”
李卓庭看了一眼陈贺年，缓缓说出了：“我爸李富甲。”
语调像是就在说我想上厕所一样随便，甚至还有点嫌弃的意味。
“李富甲？你爸是李慕？”陈贺年狠狠地震惊了一下，他便宜来的新工作，同事是当地有名大亨的神秘公子？超级富二代？如果现在陈贺年要是想写网络小说的话那么书名他已经想好了——我的同事是超级二代!
贺年感觉很有写头。
“对啊，很让人惊讶吗？”
陈贺年只是震惊，单纯的他并没有想到，如果他有这样一个好朋友的话，他将会有多么多的人脉和想不到的便利。
他只是诧异：“我靠，你是李富甲的儿子。那你还工作干嘛？要我是你，我得满世界玩去，想买啥买啥想玩啥玩啥，你父亲挣的钱到你孙子也挥霍不完吧！”
“老铁你有点笨啊，我以为你多少能窥探到咱们工作的特殊性呢！老铁，等你入了职你就知道了，纵使是我爸，他也想当咱们这分差的。他岁数太大，天赋也不高，不然他也会是你同事。”
我确实有时候不太聪明，但咋聪明也想不到兜里的钱是以亿作为单位的大佬为什么要把脑袋别在裤子兜里去抓妖怪当‘黑衣人’去。
不过贺年现在对这些也稍微能接受了：“我是理解不了，我穷光蛋一个猜不到你们有钱人的想法。我还是日后再明白吧。”
李卓庭笑道：“哈哈，你得有一切皆有可能的心态，这样你明天入职也会好过点。”
两人很快便到了地方停好了车。
走进这个名叫宝格丽酒店的大厦。
陈贺年是以一切都是万恶资本的眼神来看待他所看到的一切的，不过全程难免还是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服务员那标准的微笑和恭敬的姿态让他这个成日和地摊老板胡扯的人浑身难受，华贵精致的装修处处都布满了设计的元素，让他这个学设计出身的男孩眼花缭乱。
“哎，卓廷，我这一身能进这个意大利餐厅吗？”
“咋，你还想穿个晚礼服扎个蝴蝶结啊，你穿个背心也没人拦你。”李卓廷笑着拉着陈贺年闯进了他本不该进入的世界。
二人落座在靠窗户的座位上，外面俯瞰着半边的城市。氛围感十足的灯光让陈贺年突然感到有些恍惚，贺年突然觉得有种凌驾于整座城市的感觉。
这就是有钱的感觉吗？
陈贺年看向对面没让他难堪点餐的李卓庭，他正在指着菜单上的什么什么套餐，对着俯身在他身侧的女服务员侃侃而谈。
上餐是依照一贯西餐的上菜方式，贺年的理解是开胃菜、主食面包、正菜、溜缝汤、饭后甜点。等上餐的时候，李卓庭一直都是随意吃两口时常望向窗外沉默着。
贺年突然看着他的光头有些觉得好笑：“卓廷，你也不是和尚，留个光头干嘛？”
“谁说我不是和尚？”
你是和尚？谁家和尚见面就要带人去风月场所，谁家和尚带同事过来吃这一小撮少得可怜的鲜红生牛肉条。
见贺年不信，李卓庭低头指着头顶说道：“你别不信，你看我还有戒疤呢！”
果然头顶有六个淡淡的点。
“那你还吃这个，还要去找那个。”陈贺年指了指盘子中那一搓小的可怜的肉，又双手比划了一下拿馒头的猥琐手势说道。
“哈哈，我不是那种戒律特别多的和尚。还有啊，我可不是风花雪月搞黄色啊，我那是修炼。”李卓庭笑道。
鬼才信你一个和尚去那里修炼。陈贺年吃了一个甜点蛋糕，这个有点齁甜。他想了想又好奇道：“那你为啥要当和尚啊。”
“我适合修炼佛法。前年我去总部进修佛法，进修的时候就给我剃度了。哈哈，我还有个法号呢。总部的佛法部门辈分不知道咋排的，我是‘不’字辈。他娘的，我法号叫‘不色’！”
不色？哈哈哈，陈贺年在这种餐厅也没好意思笑得大声。笑了一会，想了想不色大师正坐在面前，这么笑好像有点不太礼貌，又憋了回去，憋得他满脸通红。
李卓庭落寞道：“老铁，你爱笑就笑吧，我进修的时候都被叫习惯了。最开始我得了这个法号哭的心都有，直到我听到了另外两个人的法号，我突然释怀了，我悟了。”
“什么法号能让你悟了？”
李卓庭似乎突然想起来也没忍住笑，笑着说道：“有一个浑身腱子肉、军队出身擅长玩枪的哥们，他法号叫不射！哈哈哈哈！还有啊。有一个女的也修佛法，身材那才叫火辣，老和尚都忍不住看两眼，她法号最牛！她法号叫不要！”
哈哈哈哈！两人忍不住都大声笑起来，引得餐厅其他的名媛贵妇一阵侧目。
“不知道你适合修炼什么，你过一阵也得去总部进修的。这是惯例。”李卓庭喝了口酒润了润笑得有点发干的口腔说道。
“我不当和尚就行。总部在什么地方，哪个城市？”
李卓庭闻言神秘地说道：“第九冥王城！”
第九冥王城？好奇怪的名字，陈贺年疑惑极了：“啊？那是哪里的城市，不在国内吗？”
“你过一阵肯定会去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又是到时候，这家伙说话好气人，一直不说明白。
两人吃完的时候陈贺年看到消费小票着实是吓了他一大跳，四千出头！一个月一两万也吃就够吃几顿的吗？
就那一堆一小撮一小撮的小东西，还有那一瓶味道怪怪的酒就得这么多钱，这着实让陈贺年有点接受不了，后悔没把剩下的那半杯酒一饮而尽。
“没多少钱，下次我带你吃更贵的。”
没多少钱？你就气人吧你！
“今天你住我那吧，送你回去太晚了，还有你那个小屋子也没法住人。我爸在这附近有个房子空着没人住，咱俩在那住吧，明天一块上班去。”下楼的时候李卓庭突然说道。
贺年想了想也确实不好意思麻烦人家再送他，也没拒绝，只是笑道：“在这附近的房子，那得多少钱？你这是要用万恶的资本来迷惑我这伟大无产阶级的革命意志啊！”
他爸这房子是得多少个小数点能买到手的！一个贺年看着非常熟悉的地标建筑，贺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楼房，这是一整个大平层。厕所玻璃是透明的，拉屎的时候俯瞰整个城市夜景的那种。
贺年惊讶过后心里是莫名的发堵，不知是羡慕，还是有了那种永远无法触及的绝望感。
陈贺年坐在客厅窗边上的小沙发上，愣神地看着这座城市，感觉一切都是在做梦！他现在倒是希望这场梦，希望能快点醒来！不然他怕他再也回不到一碗清汤面，八块钱加点肉，汤多点就能让他满足的生活。
有时候人的悲哀在于坐井观天，但也有时候人的痛苦在于开了眼界。
“你那个被抢的设计，费用已经有人给你计算好了。你的那个设计刚才我看了下，还真不错，怪不得你老板要抢你的设计图。买你这个设计的客户佣金给了八十万。对你而言的话公司正常发放的佣金和奖金能有个十万吧。明天就能打到你的你的账户上。这笔钱一切都是正常的计算，你应得的，和我没关系，你放心用。”李卓庭手里拿着一瓶洋酒拎着椅子坐在了他的身边说道：“恭喜你啊铁子，你多少有点存款了。”
陈贺年今天经历的有点多，大美女苏非鱼的挑逗、神秘地审查、入职新工作、新同事是富二代、报仇、豪华餐厅和豪宅。突然听到会有十万存款，他也没多大波澜，甚至觉得渺小。
哎，啥也没有眼界还高了。
见陈贺年没说话李卓庭笑着说道：“你那个肥老板肯定想不到他就因为对他而言微不足道的十万块而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是啊，谁也想不到备受欺负的怂包蛋陈贺年会认识这么厉害的贵公子，还会帮他打个电话就平定了一切。今天真的谢谢你啊！卓廷，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啥，让你这么热心地帮助一个新同事，但我真心地要感谢你！”陈贺年仰头干了一口酒。
“你以后还会更感谢我的。”李卓庭笑着说道：“我还会送你辆车，豪车！哈哈，你是喜欢红色的法拉利还是黑色的宾利？”
“无功不受禄，你送我那么贵重的东西干嘛？”陈贺年惊讶道。
“哈哈，别惊讶别拒绝！我只是借你。如果你想要的话，这间房子的钥匙我也会送你一把，咱俩一起住。”
看着陈贺年一脸惊讶的表情，李卓庭又缓缓说道：“我要你快速地成长起来。第一步就是拥有金钱、名利，但还要很快地看淡这一切。对世俗金钱的迷恋会让你面临更大的失败甚至是死亡，拥有过再看淡它是走过这一关最好的捷径。不懂吧？哈哈哈，老铁你日后就会懂得。”
“你为什么这样帮我？”
“我直白地说：其实，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个好人。我流着商人的血，定然不会是个慈善家！我看中的是你能得到了戒法大师和天才少女苏非鱼的推荐，那是怎样的天赋能让那样的强者青睐！现在我能给你的，对我而言十分简单，但日后你能拥有的我肯定达不到。帮助你，对我而言这是投资！欣然接受吧老铁，哈哈哈。你将面对一个新世界！”
陈贺年没有回应，李卓庭也没有多说。两个人就这样喝完了杯中酒，各自回屋睡觉了。李卓庭本来可以选择一个更加柔软的方式诉说这些，或者不说，但以他如今的直爽性格，他觉得还是直白一些最好。
任何东西在他眼里都是有明码标价的，朋友和未来也是如此。他不怕陈贺年反感，如果陈贺年因为为今天这一番话便就产生芥蒂，那就说明他俩以后也不会走在一起。
所以把朋友同事的情谊当作交易，陈贺年反感了吗？陈贺年自己都不知道，他柔软的内心让他搞不清李卓庭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陈贺年躺在这软而不塌，极其舒适合身的床上，心里想着李卓庭刚才说的那些，虽然李卓庭最后说的有些露骨，但其实陈贺年还是感觉：他应该是个是个不错的人。
但，我值得他这样的投资吗？
自己一个二十多年都是平平淡淡的平凡人，没有一点特殊的才情和天赋。他脑中突然想起了父母对他未来的担忧，和亲戚对他的闲言碎语。
‘就你？我俩可不指着你有多大出息。我和你妈也不用你管，你把你自己过好了我俩就安心了。’
‘就他，蔫蔫巴巴的坐那一点气概没有，以后能有啥出息？’
‘靠考艺术上的大学吧，哼，没本事就会走捷径，以后就业当个穷画家？’
‘你是对我好，但我也得考虑考虑现实吧！你给我买瓶香水然后吃泡面吃了半个月，这对你我都不好。你就一穷光蛋，也不上进，我可不想和你一起受苦’
虽然时常幻想着自己哪天能一飞冲天开着一辆黑色宝马、奥迪洋洋得意地在所有看不起他的人前路过，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但不得不说——自己好像真的平庸啊！
陈贺年觉得李卓庭怕是要投资错了！
不过好在反正他也不差钱，倒也不必为他担心。
借着酒劲他想了好多。想着想着，陈贺年突然有些憧憬明天的新工作了！
职场小白陈贺年，请多多关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