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穿书女的反派妹妹（45）
“这里……应该算是一处天然的竹屋吧。”聂云峥答道。
原来附近的村民经常会在山中设置一些捕捉小型猎物的机关，机关设下后人当然不能留在附近，有些懒得离开的村民就躲在附近的矮竹林中藏身。
今天拔一根竹子腾出一块空地，明天又把竹子捆扎得更密，后天又把竹稍推到一起交错穿插起来……久而久之，这里就形成了一处可以藏两个人的空间。（不是编的，我们小时候经常这么玩）
“你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的？”
“我近来一直借住在附近农户家里，偶尔也会和他们一起来山上寻些山货，时间久了对山里环境也……”
黑暗中有片刻的沉寂，因为看不见对方的表情，所以对方的所有反应只能用猜的。
或许是因为安静的太久，聂云峥挪动了一下身体，身后的竹丛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这个空间太过狭窄，甚至不足以令一个成年人站立起来，活动起来真的很不方便。
殷自雪如梦初醒一般 “哦”了一声，然后用毫无起伏的语气说道：“所以你宁可待在刚认识的农户家中，也不肯留在我们那，和你的亲人朋友待在一起？”
“我只是……”聂云峥语气有些茫然无措，好像是急于解释。
“别跟我说什么你要报仇，怕连累我们，你怎么就不怕连累那个农户一家呢？”
聂云峥没有说话，也许是无言以对。
殷自雪顿了顿，做恍然大悟状：“我明白了，那个农户家该不会有个采桑女吧！”
聂云峥给她说的越发糊涂了：“什么采桑女？”
“采桑女啊，那就是那种采桑女啊！娇娇怯怯又爱害羞的采桑女啊，给你递杯水要脸红好半天的那种！”
聂云峥简直要被她的脑回路绕晕了：“皇城附近的气候不适宜养蚕，何来采桑女？”
“反正没有采桑女也有纺线女、浣纱女、绣花女，你当我不知道，你以前就招摇得像朵花一样，走到哪就招惹一路小姑娘为你黯然伤神！”
聂云峥惊愕不已：“这话是云飞告诉你的？”
“你管是谁告诉我的，反正我看你就是乐在其中舍不得回去，亲人朋友统统都不要了。”
黑暗中的人更容易暴露自己的本性，这一回殷自雪算是把原身骨子里蛮不讲理、爱使小性子、刁蛮任性的一面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天地良心，我聂云峥行得正坐得端，不认识的女子我连话都不会多说一句，谈何招惹。”
“这种话谁不会说，你敢说那些小姑娘对你暗送秋波，向你掷果子帕子，含羞带怯地看着你的时候你就一丝一毫没有心动？”
“我……”聂云峥突然语气一转，“我聂云峥发誓，方才的话若有半分虚言，让我烈火焚身而死，身化飞灰，尸骨无……”
殷自雪大吃一惊，她虽不信誓言，但是鬼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因果报应这个设定。
她刚才是在闹脾气没错，但是这种毒誓并不是她想要听到的啊，光是想象这些誓言应验后的情形她就感到一种渗透到骨髓里的寒意。
“不许说了！你闭嘴！闭嘴啊！”殷自雪一面扑过去想阻止他起誓，一面心中暗骂武侠世界的男人真的个个都是钢铁直男，动辄就赌咒发誓，半点忌讳也没有。
虽然黑暗中看不清楚，但功力高深直觉总也敏锐些，殷自雪准确地抓住他举起的右手硬是拉了下来。
聂云峥无奈道：“誓言既出，就让我说完了罢。”说罢他还想重新夺回右手的掌控权。
“你对我发这种誓，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殷自雪大吼了一声。
聂云峥仿佛也被什么东西敲醒一般，怔住了。
“也是。”他苦笑了一下，“近来总有点不大清醒……爱做些傻事，许是之前受伤太重的缘故。”
殷自雪委委屈屈做小女儿姿态道：“我又不是故意闹脾气，也不是非要逼你证明什么，我就是……生气嘛，谁叫你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了。”
“那件事……”聂云峥也有点纠结，“我做的确实欠妥，但是当时的心情，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索性就把想说的都写在信里，现在想想我当时其实就是落荒而逃罢……”
“信？”
“……就是我托云青给你的信。”时隔数月，聂云峥心境已定，所以能坦然面对当日发生的一切了。
“那个呀……我没看。”殷自雪忽然想起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你没看？”聂云峥微微一怔。
“好像是随手塞哪本书里了，反正我连拆都没拆。”
“这么说你还不知道……”有种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酸楚的感觉冒了出来，取代了压抑在心底的苦涩。
“嗯，我不知道。”殷自雪突然轻声说道，“所以你要亲自告诉我，你知道我这个人最不爱拐弯抹角的。”
聂云峥有片刻的惊愕和恍惚，他不是傻子，比起绝大多数男性，他算得上心思细腻之人。
殷自雪这样的语气，分明表明她其实是知道的，而且她没有看信就知道了。
她还让他当面告诉她……他心头微微发热，又唯恐是自己弄错了。
而且……
“你志向高远，意在天下，我帮不了你，当今世上能帮你的人只有那么几个，百里家的算一个……”
殷自雪不暇思索地说道：“我参与这天下博弈，严格说来不过是个游戏，或者说是一次尝试，成功固然是好，失败我也不会因此而失落。只是我想做这件事，为何一定要以某个人为主我为副？难道我不能为主，别人为副？”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这话听起来离经叛道至极，但也恰恰解释她之前种种不合理的行为。
她若只是个幕僚下属或者后妃后备军，百里坤又怎么会对她百般讨好，侠王府其他人对她的态度也恭敬到不正常。
就算她武艺高强，上下级之间总还是要分得清清楚楚的。
他不在乎她是游戏还是真的想改朝换代，但是她这话无疑表明自己压根不想当什么皇后，他以前也从来不认为她适合做什么“男人背后的女人”。
她就是她，本就应该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