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穿书女的反派妹妹（23）
地牢的守卫被抱月遛了那么久，已经十分疲惫，而且他们压根想不到对方还会再回来，此刻守卫精神多少有些倦怠。
殷自雪悄悄往地牢里投了一点自己配置的药香。
这香味道极淡，牢中气味浑浊，本就容易掩盖，而且这香并不会把人迷昏，只会帮助人放松紧张的神经。
果不其然，过了一阵入口附近的守卫都打起了哈欠，殷自雪趁着他们注意力不够集中的机会又溜了进去。
无论什么时候来殷自雪都感受到一种死亡和腐败的气息，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死过多少人。
除了新来的守卫，所有人的脸上都透着一丝倦怠和颓废，被囚之人的脸上则是麻木的，似乎随时都在等候死神降临。
殷自雪在暗中观察了一阵，以前地牢晚上守卫相对松懈，几乎看不到巡逻的人，但现在每隔半个小时左右就会有一队守卫巡视一遍。
半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她想做些什么，勉强也够了。
程从义建的地牢虽然比不上官方的牢狱，但是现下也关押了几十个人，空牢房还有不少。
殷自雪再次偷出了犯人名单，找到几个关键人物的名字，默记下这些人的牢房位置，再去逐一查看，确认这些人都还活着。
又重新将整个监狱走了一遍，确认和自己记忆中分毫不差，出去之后可以立刻画出一幅地形图出来，然后才回到了聂云峥的牢房前。
殷自雪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聂云峥虽然是个活人但也就比死人多口气，醒着的时候也一样昏昏沉沉比睡着了好不到哪去，但是今天她距离牢房还有好几米远的时候他就睁开了眼睛。
以殷自雪的行医经验，目光刚一对上，就看出他的状态比起上个月好了不少。
她将之归结为程府最近发生了不少事，地牢里增加了几名更加重要的囚犯，程从义实在没空闲来折腾聂云峥了，所以给了他一个月喘息的机会。
时间紧迫，没工夫说闲话，所以殷自雪第一时间说道：“你妹妹现在在我那，她很好，没伤没残，只是吃了不少苦头，需要时间休养，那封信你应该看过销毁了吧？”
一个多时辰前她把信丢在他面前，但是现在牢房中已经找到不到半点纸屑，所以殷自雪猜到信已经被彻底销毁。
但是从她第一次来牢房，自始至终聂云峥只对她说了三四句话，而且是在精神状态恍惚的情况下说的，很有可能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为了唤醒他的意志，只要有机会她就会不停地和他说话，哪怕是一些废话。
等待了片刻后，本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保持沉默，殷自雪正准备像往常一样继续絮叨下去，突然听见聂云峥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说道：“你的手怎么了？”
殷自雪怔住了，她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用比较正常的声音说话，头一回见他的时候他的声音嘶哑忽高忽低就像正在漏气的气球，她甚至怀疑他的肺部是不是穿了几个洞。
“……这个啊，守卫的武器上淬了毒，不过不碍事。”她下意识地回答道，完全没有意识到因为震惊，所以语气上透着一丝呆气。
“云青之事……多谢你，下次莫要再犯险来此。”聂云峥轻声说道。
殷自雪为闻言欣喜不已，总算这几个月的辛苦没有白费，她眉飞色舞地问道：“你这是肯信我了？既然如此，你不如随我一起杀出去算了，我虽然不能制服所有的守卫，但护着你离开这里还是不成问题的。”
聂云峥平静地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双腿已废，实在有心无力。”
“什么！”殷自雪大吃一惊，她回忆这数月来，每次见到聂云峥，的确不是坐着就是躺着，从来没见他站起来过。
想一想也可以理解，聂云峥这样的高手，程从义哪怕是为了自身安全，也必然会在制服他之后第一时间就把他废了才能安心。
她沉思片刻，突然笑道：“那又如何，我要救的也不仅仅是你一人，这牢中所有人我都要救的，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因为你牵连了其他人。我已定下计划，到时候你只需要在这等着，等着这所牢狱被彻底摧毁即可！”
聂云峥看着她自信又张扬的模样，竟有些恍惚：“你为何要如此，你与程从义有仇？”
殷自雪平静道：“程从义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以她现在的心性又岂会仅仅局限于一人一家，她想要的比这更多更大。
从她踏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她就不想像以前一样谨慎小心做一辈子任务，这一次她突然很想玩一波大的。
离开程府就是她计划的第一步。
从此后海阔天空，再没有什么能困住她的脚步。
……
侠王百里坤是靖国皇帝百里乾唯一的兄弟，可能只有在武侠世界里，才会出现侠王这么神奇的封号。
殷自雪一直觉得，如果百里乾还有一个兄弟的话，封龙（聋）王是个不错的选择。
百里坤比百里乾足足小了十一岁，他十五岁随大哥打天下，十二年前攻破前朝皇城百里乾自立为帝的时候，他才十八岁。
虽然年轻，但他天生神力武艺高强，三年战场生涯战功赫赫，有传闻靖国的天下一半都是他打下来的。
百里乾君临天下的那一天，也曾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好兄弟，我是乾你是坤，有了你我这天下才完整，没有你就没有大靖王朝的今天。”
那时的他还天真的以为，天下是可以分享的。
而今已经三十岁的他，再也不做这样的梦了。
百里乾，他的大哥。
当这个大哥需要自己的时候他就是可以共享乾坤的好兄弟，当他不需要了，自己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十二年来他没有一夜能够安然入眠，生怕哪一天在睡梦中就死于非命了。
身为大靖唯一的亲王，活得如此战战兢兢，百里坤实在无法不痛恨自己的大哥，这也是他十多年来时刻被百里乾针对，却依然不肯放下兵权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