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万人迷神医穿越女的垫脚石（21）
“年仅十五。”黎有琛赶紧说道。
皇帝继续回忆道：“朕记得赵卿早年丧妻，是他一个人把女儿教导成人的，她女儿都能如此……那赵卿……”
皇帝长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当年的事赵卿多少也受了些委屈，就破例封他女儿为清灵县君，也算是告慰赵卿的在天之灵罢。”
堂下众人齐齐跪下，高呼“圣上英明”。
皇帝也颇有些得意，他为人自负，总是自认为对臣下的心思了如指掌，这几年太医署上下人心浮动，思来想去还是自己对张沁过于纵容的缘故。
刚好大半年前张沁又一次失踪了，皇帝终于也对张沁产生了不满。
虽说张沁每次失踪都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并非她故意为之，而且每次回来也会带回一些有价值的消息或宝物，但一而再再而三的闹这么一出，任谁都会觉得厌烦了。
头两次失踪，皇帝还特意派兵搜寻了一番，而这次……只是象征性地找了几天便随她去了。
直到现在还在认认真真找人的，也只有卓钰和几名男配了。
巧的是，张沁这一次失踪，刚好是皇帝为关中侯世子赐婚后不久发生的事。
卓钰与张沁的关系京中无人不知，张沁也偶尔会说出“爱情是不可分享的”、“婚姻的基础是忠诚”诸如此类的惊人之语，卓钰自然对此毫无异议。
这种话别人听了也不会当回事，顶多认为就是情侣之间打情骂俏，一对恋人情浓的时候无论说什么话都是不能当真的。
话说回来，这些话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后院里妻妾成群，但却只爱其中某一个的男人也不在少数，换个角度看不就是“爱情没有分享”、“婚姻足够忠诚”嘛……
皇帝十分怀疑张沁是对他的赐婚心怀不满，所以才会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负气出走了。
现在他也算是想通了，只要九灵还在，擅长针疗术的大夫迟早都能培养出一大堆，有没有张沁其实并不重要。
她不回来也就罢了，若是回来后拿不出合适的理由解释，这一次必定是要重罚她的。
太医署这边的问题自然也是得好好解决一下的。
如今舍一个县君的封号就能安抚整个太医署的情绪，显然是他英明睿智的缘故。
不过皇帝听闻赵复盈准备在京师做生意，便放弃让她太医署任职的念头，大方地又赏了白银千两，宫缎十匹算是贺的新店开张。
又嘱咐太医署众人抓紧时间研究麻药配方，他也意识到这个配方若是对人没什么伤害的话，或许可以用来为太后扎针。
太医署一众自然是感激涕零，皇帝越发觉得自己实在是善于洞察人心，把臣下的心思一个个都拿捏得死死的。
黎有琛等人退下后，御书房里只留下秦若虚一人。
“之前听黎太医说你额头红斑似有不妥，恐伤及眼睛，如今已经彻底好了？”
“回陛下，已然痊愈了。 ”
“那就好……”皇帝点点头，轻叹一声，“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随便去了趟边关就遇到一个能治愈你顽疾的大夫。”
秦若虚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是微臣的福气。”
皇帝看着这张和秦勉极为相似的容貌，内心十分复杂。
他当年和吴国公裴荣、秦勉三人携手打天下，裴荣军功赫赫，秦勉几次救自己于水火，是过命的交情。
当年他也曾拿他们三个以刘关张自比过，却不想后来会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皇帝突然问道：“你可曾怪朕至今没有让你承袭你父亲的爵位？”
秦若虚表情不变：“回陛下，名利富贵皆是外物，微臣从不放在心上。”
“外物？”皇帝冷哼一声，“修道修道，好好一个孩子，都修得不像个活生生的人了。你祖父当年倒是深谙明哲保身之道，表面上闲云野鹤，其实自吴国公死后就已经对朕心怀怨怼了吧。”
这话说的实在是诛心了，可秦若虚却恍若未觉，语气丝毫未变：“祖父此生只有愧，没有怨。”
“他不怨？他若是不怨，他会宁可带着你一个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在外头居无定所，也不肯回京见朕。他若是不怨，好好的出什么家当什么道士，还给你改了这么个名字！难不成还真的准备去当神仙吗？他不就是怨朕杀了吴国公吗！”
一口气把心中憋了十几年的话说了出来，哪怕对方其实只是他真正想说的那个人的孙子而已，皇帝也觉得心里一阵痛快。
可痛快之后，心里却愈发得憋屈了，他是杀了裴荣，但是当年他做下如此决定的时候，心中的痛苦并不比秦勉少半分。
秦勉不理解他，天下人都不理解他，身为皇帝又如何，他也是个人，他也会觉得委屈。
“关于吴国公之事……”秦若虚依旧平静答道，“祖父虽然痛心，但也说了这么一句话……”
“祖父说，若是杀，则背弃了当年结义之情，若是不杀，则无法告慰惨死的七万忠魂。二选一无论选择哪一方终归是要有负另一方，陛下他……难。”
皇帝忽然觉得心口一阵发堵，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倒退两步坐在龙椅上。
良久之后，皇帝挥了挥手，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参与朝政，那太医令的那个空缺你顶上吧，下去吧。”
秦若虚默默地退下，安静地离开皇宫，无喜无悲地走在皇城的大街上。
名义上他的家依然还是京师的海晏侯府，他至今还挂着世子的名头，但实际上他从出生至今二十五年的中，仅有十年是居住在京师的，其他时间不是随着父母外放，就是在道观，再不然就是四处游历。
他对京师这个地方其实很陌生。
“唉……”他叹了一口气，领了太医令的职位，后半生可能都要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了，还是早早熟悉起来的好。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怀念从边关回到京师的那一路，哪怕是眼角被扎成筛子的那段记忆回想起来竟也十分有趣。
这让他有种调转方向，往另一个地方走的冲动。
但是想到圣旨或许很快就会送到海晏侯府，他还是按捺下冲动先回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