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饭做好啦！”
恰好这时, 陈美秀雀跃的声音响起。经过两个小时的忙活，大功告成。
叶书辞站起来：“我帮美秀姐端菜。”
哪想到一道修长有力的手臂挡在她面前，与此同时, 沈赐低低的声线响起：“哪有让女孩忙活的道理？”
沈赐叫她小同桌，也称她女孩。
被人温柔妥帖的对待, 叶书辞的心莫名滚烫了下，像是一片温柔的海浪蔓延过心间。
沈赐有力气, 办事情也干净利落，完全没用陈美秀端, 全被沈赐三两下端上来了。
几个人都没喝酒, 叶书辞为三个人倒上果汁, 橙子味的，甜滋滋的味道浸透到空气中。
陈美秀先是敬了沈赐：“我明天就离开这里了, 谢谢沈律师，没有沈律师我的案子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解决。”
沈赐一饮而尽, 淡淡笑着：“陈女士不必客气, 都是我应该做的。”
“哪有什么应不应该啊，”陈美秀笑着说, “我从官网上看过资料, 您接的都是大案子，像我这种案子在我身上是大事, 其实在您看来估计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男人面容清隽, 气质透着淡淡的清冷和疏离感。
“不会的, ”沈赐说, “案子没有大小之分，对当事人来说都是同等着急和焦虑。”
“沈律师，您跟其他律师真的不一样, ”陈美秀感慨了下，又看向叶书辞，“书辞，我也得敬你一杯，谢谢你愿意收留我，还一直给我帮助。”
兴许是要走的缘故，这一个月的居住生活留给陈美秀不少美好的回忆，她讲话的语气也激动了些，弥漫着丝丝缕缕的感动。
“最开始，我还以为书辞是那种乖巧温顺的女生，其实啊，能力强，有自己的主意，长得还漂亮。”
陈美秀是真心欣赏叶书辞，看向后者的眼神也充满赞许。
哪想到沈赐似笑非笑地接了句：“是啊，嘴巴也挺厉害，有性格，胆子也大。”
叶书辞抿了抿唇。
沈赐这是夸她吗？怎么听起来奇奇怪怪的？可是沈赐好像也没有嘲讽人的习惯。
三个人一起干杯。
“沈律师，您还是单身吗？”陈美秀突然问。
沈赐点头。
“那沈律师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
男人修长如玉的手指拿着筷子，衬得那只手更加漂亮了，他将筷子放下，灼灼视线看向叶书辞，清冷嗓音响起：“喜欢有性格一点，胆子不要太小。”
沈赐评价她的性格刚刚用了这几个关键词，这又说喜欢这样的女孩，意思是喜欢她吗？
叶书辞只觉得不可思议，仿佛身体周围着了一团火。
脸颊更是如火烧。
陈美秀笑着，又看向叶书辞：“书辞也还是单身吧？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呀？”
这就再明显不过了，陈美秀故意将两个问题抛给他们，就是为了点这个鸳鸯谱。
叶书辞突然起身，往厨房里走：“我去拿瓶饮料。”
想冷静冷静。
紧接着，电视台派叶书辞出差一周。
不过去的地方倒是不远，就在临市，《会谈民生》节目决定做一起见义勇为青少年的专访，其中以一个拯救溺水儿童的青少年最代表，该青少年在临市读大学，一直践行做好人好事，也因为溺水事件差点殒命。
该青少年被抢救过来不久，生命体征比较弱，所以电视台一行人耽误了一周，才将采访弄利索。
行程特别赶，组长没带队，将采访的重头任务交给了叶书辞和葛林真。
葛林真每天光顾着逛淘宝购物，化妆，心思压根不在工作，也因此，叶书辞格外忙碌。
姜晓发来的微信消息她只是草草回复几句。
还有沈赐。
想起那天沈赐的言行，她莫名觉得赧然，直觉告诉她，沈赐对她多少有点意思。
可这点心意值不值得她将整颗心交给他，就值得商榷了。
叶书辞现在心很乱，毕竟他们的故事还要追溯到十年之前，丛这一刻再续前缘，会不会有点奇怪？
沈赐倒是给她发了不少消息。
都是一些日常的关怀，叶书辞没时间回复，后来就开始询问一些陈美秀案件的后续。
叶书辞更是纳闷了，那么关心案子，直接给美秀姐打电话不好吗？
不过她到底回复了，不过长话短说，不让沈赐抓到她任何把柄。
沈赐：【什么时候回来？】
叶书辞：【应该还需要蛮久吧，这次采访比较麻烦。】
其实并没有需要太久，回复这条消息的第二天，叶书辞就回到了苏城，路佳恩终于搬进来了。
她依旧是那个元气满满的女孩子，张开双臂给了叶书辞一个大大的拥抱：“hello，书辞！”
路佳恩前段时间一直在外拍摄，还给叶书辞带了不少礼物，都是些女孩常见的护肤品，还有一些发饰。
“我姐给我打电话了，你不知道她多喜欢你，夸你就能夸半个小时。”
叶书辞完全相信。
“对了，书辞，你工作累不累？”
“还行，”叶书辞将行李拿出来，一件一件整理好，放回该有的位置，“连续工作一周多，所以台里给我们放了假，三天呢。”
路佳恩突然从身后拿出两张闪闪亮亮的门票，语气兴奋道：“书辞，要不要陪我去看音乐节？”
“当然可以呀。”
忙活这么久没休息，叶书辞也想出去喘口气。
这次的音乐节规格很大，最近气温依旧没降下来，所以现场规划了两个三百平方米的遮阳区，还有四百平米的餐饮休息区，以及两个三百平米的空调房。
一共有十个乐队，其中两个是叶书辞格外喜欢的。
在现场她都快叫疯了。
从音乐节出来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两人饿得不行，简单去小摊上吃了点东西。
“对不起哈。”
一个中年男人从人潮中穿来，不小心碰到了路佳恩的肩膀，赶紧道了歉。
路佳恩低头等着自己的串串做好，也没转过脸去，说了声：“没关系。”
兴许是记者的直觉敏锐，叶书辞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猛然间将头转过去，发现路佳恩的小背包不见了。
路佳恩是模特，吃穿用度都是一流，背的那个包就价值两万多，就别说里面还有不少现金以及卡了。
“佳恩，你的包！”
路佳恩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女孩的脸色格外慌张：“啊，小偷，我的包！”
“抓小偷啊！”
路佳恩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早就慌得不成样子了，周围人倒是不少，可大家都一脸疑惑地看向她，没人去抓小偷。
叶书辞当机立断，看到小偷的方向，干脆拔腿追了上去。
她的身体素质很好，遗传了叶青云，小□□动会短跑还破过记录，可惜到了初高中，唐笑对她要求越来越高，她再也没参加过运动会，渐渐的，知道她在体育方面有优势的人越来越少了。
叶书辞屏住呼吸，双臂大幅度地摆动着，好像变成了一只飞燕，双腿蜕变成翅膀，以地为天，她自由地翱翔。
越跑越快，越快越跑。
叶书辞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有特长，却不知自己竟然可以跑这么快。
‘小偷身高也就一米七，有些年迈，跑起来动作稍显笨拙，时不时往后看看，叶书辞与他的差距越来越小了。
可惜再过五百米就到了地铁站，小偷一旦上了地铁，路佳恩的包真就找不到了。
可叶书辞已经使出了浑身力气，脚下几乎生了风。
也许是老天爷怜悯好人，在小偷即将迈进地铁站的时候，他突然被一个骑自行车的少年绊倒了。
先是踉跄了一下，紧接着没站稳，这么一摔倒，就等于给叶书辞留下了时间。
她快速上前，在小偷爬起来之前，将他彻底扑倒。
毕竟男女力气差别不小，小偷也是不遗余力奋争着，想将叶书辞推到一边。
警察到了。
好在路佳恩刚才报了警。
一行三个人去了警察局做笔录，问的都是比较常规的问题。
警察最后交待道：“叶小姐，您真是太勇敢了，以后遇到这种情况真不能直接上，你没看到吗？那个小偷带了刀的。”
叶书辞呼吸一窒。
跟小偷搏斗了半天，她压根就没注意看，好在小偷带刀应该是为了防身，而不是真动刀子。
毕竟动了刀子性质就不同了。
因为包是路佳恩的，所以路佳恩领回包又做了些登记。
路佳恩说：“书辞，你跑步真的好快啊，我还没反应过来，你一溜烟人就没了。”
叶书辞笑着挑挑眉：“你才人没了呢。”
“呸呸呸。”路佳恩又问，“你跑步这么快，高中还不得是长跑冠军。”
“还真不是，我那时候刚忙着学习了，哪有时间参加运动会。”
路佳恩促狭地笑笑：“那你肯定更没时间谈恋爱了？”
她点点头：“对。”
一旦开启了八卦话题，就没那么容易结束，路佳恩满脸揶揄地看着她：“书辞姐，那你那时候你喜欢的人吗？”
“当然。”
也是这时候，叶书辞敏锐地感觉到，空气静寂了一瞬。
路佳恩轻轻推了她一下：“书辞，旁边那个律师好帅啊。”
律师。
叶书辞听到这个词语几乎条件反射想到了一个人。
就在叶书辞的旁边的窗口，沈赐坐在椅子上，男人袖口微微晚起，将资料从公文包取出来。
“张警官，这边是我的委托授权书，律师执业证书，还有法律援助公函。”
男人清朗的嗓音如汩汩泉水。
“沈律师，您都来过我们这边多少次了，就算证件带不齐，我们也会把资料给你的。”
沈赐淡淡笑了：“该走的流程总是要走的。”
警官夸赞道：“您啊，办事情就是认真负责，我们这边对接过那么多律师，就属您办事情最仔细了。”
叶书辞的指尖蜷缩起来，想不到在这个场合能碰到沈赐。
男人将视线转过来，如有形质的目光定位在她脸上，似乎饱含深意一般：“好久不见，叶书辞。”
确实好久不见了。
大概有一周了。
沈赐微微挑了挑眉，笑容夹杂着几分玩味。
她跟他那么熟悉，当然能读懂他的目光——她刚刚说的话全被他听到了，还不知道要做怎样一番解读。
在男人揶揄目光的注视下，叶书辞缩了缩下巴，耳根逐渐变得通红：“沈赐。”
她轻轻唤了他的名字，也算是打了招呼。
路佳恩又扯扯她的袖口：“可以啊，书辞，这么帅的律师可以说是人间极品了，你居然认识。”
“美秀姐也认识。”她简短道。
路佳恩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似乎有什么记忆在复苏，很快地串联起来，她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这就是我姐跟我说的，你的正缘。”
偏偏路佳恩嗓音并不低，这话又被沈赐听了个正着，男人目光紧紧将她攫住，饱含深意似的。
丢脸丢到家了。
叶书辞只好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辛苦沈律师跑这一趟了，”一个小警察说，“我们这边本来要派助理送过去的。”
“没事，”沈赐客气道，“应该的。”
小警察见他们认识，在沈赐临走之前，又多说了句话：“沈律师，这个姑娘是你朋友啊？”
沈赐睨她一眼：“当然。”
小警察继续道：“你这个朋友可厉害了呢，沈律师你可得好好交待交待她，见义勇为是好事，那个歹徒都带刀了，幸好小偷胆子小啊，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沈赐的目光来回在她身上逡巡，叶书辞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心也忐忑不安。
“行。”
沈赐取完资料就先出去了，叶书辞目送着男人的身影。
原本她以为，沈赐会真的像小警察叮嘱的那样，对她简单进行一番思想教育，哪想到人家压根就没理她。
她莫名有点失落。
路佳恩晚上有点事就先走了，小警察又对叶书辞进行了一番批评，才肯让她离开。
叶书辞推开大门，来到了警察局大院。
这是老城区了，不知道建了多少年，似乎从她很小的时候就有关于这边的记忆。
院子的灯也不亮了，暗黄的光映照出她长长的影子。树影婆娑，叶子在空中摇摇摆摆，空气却安静得过分。
风声不止，夜晚的天气不冷不热，倒是蛮舒适。
面前突然闪过一道人影。
沈赐将她整个人笼罩住，男人背着光，灯光在他脸上打下一片斑驳，男人的目光没有一丝松动，面容也无比严肃，像是掺合了万年的冰雪。
上次见面还是陈美秀请他上家里吃饭，沈赐比这看起来放松多了，讲话也活泼。
叶书辞被他盯得呼吸快要停滞，心跳速度也更快了。她只想找个地洞躲起来，然而避无可避。
“不是还有很久才能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还需要蛮久吧，这次采访比较麻烦。
微信上刚刚有过的对话，可此刻她就出现在了他面前，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所谓社死，不过如此。
偏偏还没这么简单，警察局保安家的小朋友跑着玩耍，恰好撞到了叶书辞的肩膀，叶书辞一个踉跄跌到了沈赐的胸膛面前。
隔着薄薄的衣服布料，她感受到男人胸膛的温度。
甚至还能感受到肌理分明的肌肉，坚硬无比，带着滚烫的体温，蓬勃的生命力似乎要突破胸腔。
叶书辞飞速往后退，脸颊烧红，耳根也红得彻彻底底，她整个人的肌肤都灼热起来。
仿佛着了火。
男人扯了下唇笑了。
沈赐视线捕捉到了一切，却偏偏不放过她，步步逼近，声音有几分沙哑，是迫人的力度：“小同桌，还不打算回答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