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替嫁新娘（30）
程郁珂艰难的颤抖着披上衣服，拖着疲惫又疼痛的身子下了床。
谁知脚下一软，竟直接扑在了地上，看着伤痕累累，满是青紫的手臂，她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陈员外年纪已大，平日里又不注重保养，纵欲过度，早已不能人道。
被自己的发妻嫌弃，就统统发泄在了小妾的身上。
所以对待自己后院的女子，万不如对待发妻那样。
想到平日里疼爱自己的爹娘，程郁珂更是难受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仅仅为了银子，就能将自己送给这种老头子，他们不是最疼自己的吗？
她要亲自问问他们。
哭过之后，程郁珂又艰难的爬起来，终于挪到了门前，却发现门外早已被上了锁。
“放我出去，有没有人。”她嗓音沙哑，晃着门框。
有脚步声走近，程郁珂还没来得及闪开，门就被打开，她直接被带倒在地上。
一妇人叉着腰，指着她鼻子呵斥：
“喊什么喊，再喊就把你的嘴缝上，真当老爷多宠你呢，告诉你，这后院是夫人说了算，老老实实呆着吧。”
“我要回家！”程郁珂用尽力气喊道。
“回什么家？还当你是程家的千金呢？到了这后院，你就是个下贱的妾，主母不高兴了随时就能发卖了你。”
“砰”的一声，门又被关上，锁门的铁链声响起。
任她怎么哭喊，再无人搭理她。
……
另一边的程老爷听到陈员外派人传来的话后，差点昏倒在地。
找到程岚岚再给银子？他哪有这么多的时间啊。
而跟他合作的人又找上了门，似乎是有人提点了他们，一来到程家，就要求程老爷进行赔偿。
程老爷只觉浑身无力，眼前一片发黑……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程老爷，看着快要被搬空的家，真正体会到了生无可恋。
就连这处宅子，都被抵押了出去，这才赔够了银子。
所有仆人都已打发走，程夫人抹着眼泪，搀扶着程老爷离开了生活大半辈子的程家。
……
程郁珂十指蜷缩着握紧拳头，忍受着难以遏制的反胃，拉住陈员外的衣衫：“陈爷，我想回家见一趟爹娘，求陈爷成全。”
陈员外想了想程家的情况，轻笑一声，同意了。
坐在马车上，程郁珂胸膛翻滚着强烈的恨意。
如果说前几天她只是不解和难过，经过了几天的折磨，就只剩下了恨。
恨逃婚的程岚岚，也恨父母。
马车停下，程郁珂掀开帘子后一愣。
这是哪里？
“我要回程家。”她对着马夫说道。
“这里就是程家，您快下车吧。”旁边跟着的婢女说道。
程郁珂疑惑的下了车，这里是郊区的贫民窟，住着三教九流的人，小巷子很窄，马车都不能通过。
巷子里还蹲着几个无所事事的男子，不住的张望着。
她跟着马夫七拐八拐的在一户人家停下。
正好门被打开。
“阿珂？”
开门的人正是程夫人。
她哭着将程郁珂拉进屋里，不停的抹着眼泪，说着道歉的话。
程郁珂看着昔日雍容富贵的母亲，如今却是粗布麻衣，才几日不见，眼角就皱纹层生，心里五味杂陈。
“爹呢？”她问道。
“你爹他去码头做苦力了，家里没有银子，总得挣点。”程夫人无奈的说道。
“娘，我的东西还在吗？”
沉默良久，程郁珂突然问道。
“值钱的都被卖掉抵押了，小玩意都还在。”
“嗯，我去看看。”
看着头也不回的女儿，程夫人知道她是记恨自己，又哭了起来。
程郁珂在自己的旧衣中一通翻找，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傍晚，程老爷也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一家人好一顿叙旧，围在一起吃着饭。
“爹，娘，你们后悔吗？”程郁珂突然幽幽的问道。
“阿珂，爹真的是有苦衷的，而且你看看家里现在这个样子，你去陈员外那里，不是还享福了吗，怎么能一直怨我们做爹娘的呢。”
程老爷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梗着脖子说道。
“即便这样也不后悔吗？”
程郁珂竟直接掀起了袖子，露出手臂上的青紫。
“啊……”
程夫人吓得叫出声。
程老爷顿了顿，移开眼：“总归，不至于像我们一样吃了上顿没下顿。”
“哈哈哈……”
程郁珂突然大笑起来，表情疯狂又绝望，一直笑到流出眼泪。
“这是你们第二次把我卖掉，既然如此，那我们一家人便整整齐齐的离开吧。”
说完，就吐了一口血，缓缓的倒在了桌子上，流下了最后一滴眼泪。
“阿珂……”程夫人刚要去看女儿，却也直接向后倒去。
突然的变故，让程老爷直接吓得站起了身，突然，他痛苦的倒在地上，翻滚了两下，也吐血不起。
等下人们发现时，三人早已僵硬。
……
另一座小城里，程岚岚正在一间宛若世外桃源的的木屋里。
这里是池庄遇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甚至墙上还有他幼时练功无聊画下的涂鸦。
木屋的正中心挂着一幅一人多高的画像，是一名年轻男子，穿着道袍，眼神凛凛。
“这就是你师父吗，好年轻啊？”程岚岚惊讶的看着。
池庄遇轻笑一声：
“反正我没见到过他这个样子，我认他做师父时，他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这幅画，是他自己画的，我猜，可能是经过他自己的美化了，不过他坚称年轻时就长这样。”
想起自己那不着调的师父，池庄遇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简单的把屋子整理了一下，总算是能住人了。
里间就是卧室，放着一张大大的竹床，竹床很高，程岚岚撑着坐上去后，脚都碰不到地。
她踢掉鞋袜，一双小脚丫来回的晃着，像块嫩豆腐一样，又白又软。
池庄遇一进来，就看到她那扎眼的小脚。
“怎么不穿鞋，仔细着凉。”他皱着眉说道。
“刚刚玩雪，鞋袜都湿了，脚冰冰凉。”程岚岚脚趾动了动，轻晃着。
池庄遇目光像是被吸住了一样，蹲下了身子，一双大手捂住了那双不停晃动的脚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