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张慕生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张慕生和朋友一起蹲在一棵树下吃着冰棍。
“慕生，你快看三点十四分二十六秒的方向有一个女生。”
张慕生早就知道这又是他们无聊的玩笑，但是他还是不自觉的抬起了头来。
这一看，就是半生的缘分。
那个女孩扎着两条长长的羊角辫，一身洁白的裙子，骑着一个女式自行车，脸上挂着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张慕生当时就痴了。
女孩骑着自行车很快的就在他面前过去了，但是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
他好像是丢了魂一样，还是呆呆的看着女孩离开的方向。直到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怎么，看上人家了，喜欢就去追啊，咱们现在提倡自由恋爱。”
张慕生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嘟囔着反驳了两句。但是他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上这个姑娘了，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
张慕生从此天天挂念这个姑娘，总是魂不守舍的。
还是好友发现了他最近的状态，主动帮他去问了那个女生的专业和名字，张慕生这才有了笑脸。
“何语宁，何语宁。”张慕生嘴里一直念叨着这个名字。
直到那天张慕生终于忍不住了，鼓起了勇气，准备去见何语宁一面。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张慕生依旧记得当时的天是那么的蓝，云是那么的白，空气都是那么的清新。
那是他印象里最美好的一天。
他站在何语宁面前，还没开口就红了脸。
直到身后的兄弟们开始起哄，他还是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何语宁则是大方的伸出了自己的手：“你好，我叫何语宁。”
张慕生慌乱的也伸出了手：
“你……你……你好，我叫张慕生，很高兴认识你。”
何语宁对着他甜甜一笑：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从那天之后，张慕生经常去听何语宁的专业课，出现何语宁散步的公园，出现在有何语宁的食堂。
制造偶遇，寻找话题。
再之后，他们就更加频繁的接触，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去食堂，一起学习。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可是只有张慕生知道，他们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整整三年，两人从一开始的相识，到现在成为无话不谈的挚友。
张慕生一直都没有鼓起勇气说出那句话。
六月份，他们要毕业了，张慕生问何语宁准备毕业之后去哪，何语宁说她想去西平市。何语宁又问张慕生想去哪，张慕生说他想留在北宁市，那次谈话之后，好像两个人都不是很开心。
张慕生整个人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做什么事都没了激情。
张慕生实在忍不住了，就和朋友说了自己的心事，朋友告诉他如果想留下何语宁的话，就在毕业舞会的那天跟她表白。
张慕生想了想，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尤其坚定的点了点头。
毕业舞会那天，何语宁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百褶裙，还画了一个淡妆，无比美丽，张慕生觉得好像全场的光芒都被她一个人夺走，她就像一个耀眼的女神。
张慕生鼓足了勇气，缓缓的走到了何语宁的面前。
何语宁见张慕生过来，便自然的牵过他的手，走进了舞池之中，跳了一支舞。
张慕生不敢直视何语宁的眼睛，何语宁也红着脸不敢看他。
舞跳完了，两个人的脸都红红的，谁也说不出话来。还是张慕生率先将何语宁拉到了一边。
“语宁，我……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何语宁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你想说什么呀，我在听的。”
“我……我……我想问你，你真的要去西平市吗？”
“嗯，我想去看看。”
“能不能不走？”
“为什么呢？”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张慕生鼓足了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何语宁先是笑，然后直接就委屈的哭了出来：
“张慕生，我等你这句话足足等了三年，你怎么才说出来。”
“语宁，说出来怕你不信，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你。”
“那时候我就觉得我的余生只能是你，我这空荡荡的心一下就被填满了。”
“我也不知道爱是什么，我想大概就是我看你的每一眼，都会怦然心动。有你的每一天，都会阳光明媚。”
“就连晚上闭上眼，想起你的模样，我都会笑出声来。”
“让我以后一直照顾你吧，做我女朋友好吗？”
好像是那一句“我喜欢你”打开了张慕生的封印，他一下子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何语宁擦了擦眼泪，笑着说：“我愿意。”
然后张慕生直接将何语宁抱在了怀里。
最后，何语宁也没有去西平市，陪着他留在了北宁市。
张慕生后来也问过她后不后悔。
何语宁俏皮的回答道：当年她本来也没打算去西平市，她只是想借此让张慕生将那句话说出口。
后来两人结了婚，工作稳定，生活富裕，还有了一个儿子，张慕生给他取名叫张慕宁——张慕生爱慕何语宁。
再后来，张慕生在一次上班时，倒在了工作岗位上。去医院一检查，发现是得了血癌，不过好在是早期，还有治愈的可能。
张慕生跟何语宁说不治了，可是何语宁说什么也不允许。
他们转院到首都，家里的积蓄很快就掏空了，于是何语宁就在首都找了工作，在家庭，工作，医院上三方奔波。
整整三年，张慕生才好了过来，走出了医院。
可是何语宁却倒下了，长时间的工作和奔波让她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直到张慕生彻底出院，她紧绷的弦松了下来，弦一松，人也就垮了。
张慕生刚出院她就进了医院，这一进就再也没能出来。
人们都以为张慕生会垮掉的时候，他却超乎众人想象的刚强。
他自己将张慕宁抚养成人，直到张慕宁结婚。
儿子结婚那晚，张慕生来到曾经他们确定关系的那个舞厅，现在这个地方已经改成了一栋富丽的大楼。
张慕生脑海回想起当年的画面，他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终于，他们的儿子也结婚了。
他的任务完成了，他终于可以去找她了。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到她了，他真的好想再看一看她的酒窝，听听她的声音，看看她的笑脸。
就在他决定终结自己的生命时，一个自称冥神的人突然闯了出来。轻易的看破了他内心的想法，还答应他让他再见他的妻子一面，不过要签订一个契约。
他才不管什么狗屁契约，他只想再见她一面，什么代价都可以接受。
那个叫冥神的家伙好像不是很愿意接受他的死亡，还让他再回去考虑一天，虽然他很想立即就见到自己的妻子，但是那个家伙用了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气。
不过也好，他也能回去收拾收拾，交代交代。张慕云到家之后整整激动的一夜没睡，直到快到了昨天约定的时间，他给儿子留下一封信，便急匆匆的赶去赴约了。
冥神告诉他，他可以回到自己想回到的那天，灵魂附在那天的自己身上，不过不可以改动已经发生的历史，而且只能逗留两分钟，否则他将魂飞魄散。
张慕生选择回到了毕业舞会那天，他再次见到何语宁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百褶裙站在那里，明明过了那么多年，可是一切还是那么熟悉。
这次张慕生主动走上前去拉着何语宁的手和她跳了那支他记了半生的舞。
不过这次，张慕生一直盯着何语宁看，好像想把她牢牢的刻在心里一样，嘴角还一直挂着淡淡的笑。
“你老傻笑什么啊。”
“你真美。”
何语宁娇羞的低下了头，又鼓起勇气抬起了头，她脸红红的，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张慕生看了看何语宁的眼睛温柔的说：
“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生活。”
何语宁好像很失望，她又问道：
“你没有别的想说的了吗？”
张慕生看着何语宁的眼睛，耳边响起了冥神的声音：“如果你破坏了已经发生的事，你会魂飞魄散的，你要按照当年发生的事做，时间不多了。”
张慕生没有理会冥神的话而是最后眷恋的看了何语宁一眼说道：
“对不起。”
对不起，这次我不能说爱你。对不起，让你为我吃了那么多的苦。对不起，我都没来得爱你。对不起，不能陪你走完之后的日子了。
对你不起，无以偿还。
所幸，我能再见你一次，这次你会好好的活下去，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