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苏辰毫不犹豫的回：“好啊。”
两人将实验室的灯都关上，门锁好，一起走了出去。
电梯里，苏辰的余光不时的扫过她脖子上的灰色围巾，然后再看着自己手上的手套，眼里浮上笑意。
送李晔的围巾是他按照网上的教程，用一种复杂的针法织的，他一向学东西都很快，虽是第一次织，但针脚严密，看起来几乎和外面买的一样。他用围巾剩下的线又织了一双手套，就是现在他手上戴着这副。
外面的温度很低，雪还在下着，地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脚踩在上面，咯吱咯吱作响。
苏辰看着天空中漂浮的雪花，“每年圣诞节好像都在下雪。”
李晔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下雪，于是回道：“嗯，好像是。”
她裹紧身上的大衣，想着还好戴了围巾，不然走回去的路程免不了挨冻，想到这里，她向身侧的苏辰道谢，“谢谢你的围巾。”
他颇为调皮的眨了眨眼，“学姐客气了。”
路上，有很多学生在堆雪人，大大小小，人和动物都有。
“学姐堆过雪人吗？”
她想了想道：“没有。”记忆里她小时候一心忙着学习，长大后又忙着科研实验，好像很少有时间和心情去做这些无意义的事。
苏辰发出邀请，眼神带着期待道：“我们要不要一起堆个雪人？”
她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吧，总感觉这是小孩子才喜欢的活动，况且她现在作为小组的负责人，在自己组员面前还是要稳重一些。
她承认，她还是有一些包袱在的。
“学姐一直不过圣诞节吗？”
“也不是，就没刻意过，小时候要是有时间，也会做个小圣诞树什么的。”
苏辰看向她，双眸亮晶晶的问：“学姐会做圣诞树？”
“呃就是买的那种简易版的半成品，上面再挂些小装饰。”
“哈哈哈，那应该是学姐很小的时候吧。”
确实是七八岁时候的事情。
他像是能读懂她的心一般，不用她说出来，就继续问道：“学姐长大以后也不过圣诞节？这个时候不是都会出去约会么。”
原来这个学弟好奇心是真的很重呀。
“干嘛总是聊我，你呢？”她问回去。
他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我？我才成年不久，以前不能早恋，所以没机会约会。”
她看他一眼，如果不是记得之前真心话游戏里他说的初恋是高中，就真的相信他这句话了。
苏辰笑了起来，“我之前说的是暗恋，对方又不知道。”
哦，原来是这样。
但是，他怎么突然就向她倾吐秘密了，这样她会觉得有负担的。
如果是一般人，大概率会开玩笑似的问暗恋的是谁，但李晔不擅长和别人分享秘密，反而因为听到这些有些不自在。
她哈哈笑了两声，下意识的发出没有什么意义的回应，“是么。”
他突然停下脚步，嘴里哈出一些热气，黑漆漆的眼眸定定的望着她，“学姐你说我应该告诉她吗？”
“啊？”这个问题也太为难她了吧？她只是实验小组组长而已，不是知心姐姐，还能解决组员的感情问题。但既然对方这么信任的向她咨询了，总不能敷衍了事的回答。
“这个应该看具体情况吧。”
“哦？那学姐觉得什么情况下告诉对方比较好？”
“起码确认对方也对你有好感的时候，不然告白也没有意义。”反而容易被拒绝，或者成为对方的负担。当然，后面这一句她没有说出来。
他笑了起来，眼眸弯弯，天上的月牙般，亮晶晶的，他语带笑意道：“我知道了，谢谢学姐。”
“不客气。”不过以后还是别向她咨询感情问题了，这可不是她擅长的领域。
他看着她的表情，嘴角的笑容更大了起来。
剩下的路程里，苏辰非常识趣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既然已经一步一步走到了这里，已经距离这么近，他有的是耐心慢慢来。
两人不说话，脚步自然的就快了起来。
天空飘着的雪花小了一些，一阵冷风过来，她的头就缩在了厚厚的围巾里，苏辰用戴着同款手套的手摸了摸自己冻得发红耳朵。
抬手的中间，他看到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像胶着的情人，难舍难分。
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些陌生的情绪，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他脚步顿了一瞬，任由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名为窃喜的情绪，塞满胸膛。
这一切就像晶菱的雪花，落地无声，她并没有察觉。
出了学校，路边的人就少了起来，耳边能清晰的听到两人脚踩在雪上面的吱吱声，这种规律的声音让人心情宁静。
苏辰没再刻意寻找话题，因为他忽然觉得，即使两人就这样静静走下去，感觉也很不错。
北方的冬天，总是格外寒冷，路上的行人都裹着厚厚的一层。
时间已经临近期末考，图书馆每天都塞满了人，开始一座难求。孟英杰和张新元两人就连中午饭，都是一个人守着座位，一个人负责出去食堂带饭。
张新元一边哈着气暖手，一边捧着课本苦哈哈道：“真羡慕苏辰，每次不用复习都能轻轻松松考第一名，拿奖学金。”
孟英杰埋头复习，对他的羡慕，不置一词。
“还有你也是，每次复习几天考试就轻松过去了，我每次总有一两科在及格线上徘徊。”
孟英杰这才抬头，“你自己偏科，还怪别人？”
“死记硬背没意思么，要是我也能进实验大楼每天做实验就好了。”张新元理论课每次能刚好在及格线，但专业课成绩都很不错，从高中时期他就是更喜欢理科，不喜欢文科。
孟英杰用书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梦醒了？赶快继续背书。”
“知道了，不是谁都是苏辰。”
孟英杰手一怔，很快就恢复正常。
张新元想了想又道：“不过天才有天才的烦恼，凡人有凡人的快乐，咱们的日子也没啥不好的，要是让我两头跑我肯定是吃不消的。”
孟英杰笑了起来，轻哼了一声，“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李晔知道临近考试，让张维适当减少了一些苏辰的工作量。
张维告诉苏辰的时候，苏辰客气的说：“不用了，现在能忙的过来。”
实现小组的活每个人负责的都是内容上相互独立进度上却又整体相连的，他的工作内容少了那整体进度就势必慢了一点。
张维：“没事，就一周的时间，能用特权的时候就赶紧用，过两年可就没有了。”
黎希：“就是，我们正好也能偷偷懒。”
苏辰眉眼弯弯：“谢谢学长学姐们体谅。”
张维：“都是一家人，客气啥。”
话是这样说着，但晚上李晔从研究室出来的时候，却看到苏辰还在实验室忙着。
她问：“这么晚了还没回？”
苏辰抬头，才发现她走出来，回道：“嗯，正好把这些数据都处理完。”
“你不是快考试了吗？这些不着急的可以先放一放。”
“没关系，功课我都一直在看，没有落下，考试不会受影响的。”
这份自信可不是普通学生能有的。
但李晔喜欢这份自信。
以前大学的时候她也是实验室上课两头跑，但每次考试的时候她仍旧是第一名，因为她从不是临时抱佛脚。
作为实验小组的负责人，怎么可能不喜欢工作勤奋，学习优秀的人。
“你弄完了吗？要不要一起吃宵夜？”她问道，
他立即眼神亮晶晶的回：“弄完了，好啊。”
北方的天气已经愈发寒冷，出了有暖气的大楼，两人穿着厚厚的衣服，走在校园里萧瑟的林荫大道上。
这次，是李晔主动开启话题，她将脖子上的围巾往紧裹了下，问道：“你们马上就要放寒假了吧？”
“嗯，考完试就放了。”
“你舍友他们都回家么？”
“嗯，他们都回家过寒假。”
两人一问一答，他回答的格外有耐心。
如果张新元在旁边，一定会诧异极了，也只有和她对话的时候，他不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出蹦，惜字如金的样子。
“那寒假你回不去了吧。”
他低头一笑，笑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没关系，哪里都一样。”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她问：“你想吃什么？”
他状似认真的想了想，“恩…要不吃馄饨吧？”
“好啊，没问题。”天气这么冷，热乎乎的吃上一碗感觉很不错。
这个时间点，馄饨店里人不多，三三两两坐着几桌。
李晔坐下以后，苏辰自然的去拿热水和小菜。
李晔听到邻桌女生小声讨论着。
“那是咱们专业的苏辰吧？”
“哇，离近看比照片还好看。”
李晔笑了起来，没想到苏辰在学校女生里人气这么高。
“他长得真的太好看了，好想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跳舞。”
随着女生的话，李晔的视线也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他的脸上，他正低着头，用筷子夹免费的小菜。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专注，细碎的刘海微微遮着眉眼，愈发显的他的鼻子高挺笔直。
有些人真的就像上帝的宠儿，此刻这么生活化的动作好像和他天使般的外貌有些不太搭。
似是察觉到了李晔的视线，他转过头，眼睛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她身上，紧接着，他笑了一下。
一下子，不过二十几平米的店铺仿佛整个都亮了起来。
“哇，我的心脏被击中了，我需要吸氧。”旁桌女生夸张道。
李晔不知是因为女孩的话，还是刚才他的笑容，脸也微微有些发热。
旁桌女生怂恿同伴道：“那你要不要去要个微信？”
“还是不要了吧，你忘了之前帖子上说的了么。”
李晔有些疑惑，什么帖子？她从不逛学校的论坛网站，所以并不知道之前帖子的事。
苏辰取好走了过来，看到她的神色，将热水递给她，笑着问：“怎么了？”
她本就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看到他的笑，一瞬间就把刚才的疑惑抛到了脑后，“没什么。”
邻桌女生去结账，路过他们两人这桌的时候，不小心用挎包嗑了桌子一下，没等李晔反应过来，苏辰就眼疾手快的将她前面的热水杯拿了起来，而他自己旁边的杯子没有幸免，摔倒在桌上，热水霎时间流了出来，落在他的外套和裤子上。
女生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边说着话，一边抽出纸巾想要帮他擦水。
苏辰避开了她的手，淡淡道：“没事，我自己来。”
李晔看他身上的一大片水渍，关切道：“有没有烫到？”
苏辰摇了摇头，“没关系，衣服穿的厚，没淋到里面。”
女生还站在旁边，不停的表达着歉意，“实在是不好意思，要不我加你微信，衣服干洗的钱，我赔给你吧？”
苏辰脸色冷淡了下来，但还是语气平缓道：“不用了，我现在想要安静的吃饭，不想被打扰。”
女生讷讷道：“呃…那好吧。”
另外一个女生过来拉了下搭话的女生，小声道：“走吧。”
两个女生悄悄的离开了。
李晔饶是再迟钝，结合之前她们的话，也反应过来一些，她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苏辰率先开口，“让学姐看笑话了。”
“啊，没有没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人之常情嘛。”
他看着她的眼睛，眉毛微微上扬了些，“哦？那学姐呢？”
她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什么？”紧接着，大脑接受到了他提问的意思，“哦，我当然也一样。”
他眼神带了一点点认真，专注的望着她，他问：“那在学姐看来我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