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残本
“为何？”
苏博从木梯上下来。
齐非凡一身白衣，显得温文儒雅，颇有世俗中才子的风范。
齐非凡笑道：“苏兄，何不翻开下一页看看？”
苏博翻开，下一页大部分是空白的，只在开头写了八个字：欲练此功，自废武功。
还好，不是必先自宫。
但即便只是自废武功，也已经足够令人望而却步。
修炼，是一个长时间的积累，过程极为不易。
为了修炼一式武技，放弃目前的修为，极少人愿意如此。
结果若是修成了还好，若是不成，岂非是自断后路？
代价太高，普通修者一般都不会选择冒险。
齐非凡走了过来，伸出手帮苏博翻开了第三页，内容依旧是大部分空白，只有前面一段，记录了一些修行的指引，再往后翻，便都是空白。
齐非凡接道：“如果说自废修为，不能打消苏兄的想法。那么这断层的内容，应该能让苏兄深思熟虑吧？”
这孤本的内容断层，只有一小段入门的诠义，无招无式，即便是侥幸得以入门，往后也难以大成。
苏博有些尴尬道：“多谢齐兄提醒，我也只是好奇看看。”
齐非凡哈哈一笑，道：“无妨，苏兄明白此式不可修炼就好。你我同时入门，本就应当相互关照。日后若有需要苏兄帮助的地方，还望不吝援手。”
苏博觉得此人还算亲和，便道了一句：“一定一定。”
“苏兄是外乡人吧？可能对本门的武技，不大了解。若是不嫌弃，在下给些意见如何？”
苏博正愁无从下手选择武技，听这一说，倒是乐于至此，当即点头。
说着，齐非凡在旁边的书架来回踱了几步，刚想伸手取下一本蓝色的武技。
却听到吴鹰的声音传入耳中：“既然不知道怎么选，那就由我来给你指定。”
只见吴鹰大步走来，先是拿过苏博手上的黑色孤本看了看，而后又送回他手中，道：“这书，看看就好，不可擅自修习。”
说完，抬起左手，身旁书架上一本红色的武技便飞入手中。红色的封面，上面写着三个字：七步杀。
齐非凡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见到吴鹰手中的红色武技本，略微显得有些惊讶，低语一句：“魂技？”
破入筑基境界后，苏博的感知力极为敏锐，虽然齐非凡的声音很小，但依然被他听到，他向齐非凡投去一眼询问的目光。
齐非凡眼神闪烁，却道是吴鹰在此，自己不便说话。
吴鹰将“七步杀”交到苏博手中，道：“你便修习此武技，融会贯通后，再作打算。”
原则上，吴家并不会干涉门下弟子选择何种武技，但若有指定，倒也不可违背。
苏博应了一声是。
吴鹰看了一眼齐非凡，道：“你且先离去，我与苏博有话要讲。”
齐非凡退去。
随即，吴鹰转身，对苏博道：“你跟我来。”
一路跟随吴鹰走出了武技阁，来到吴府西厢，一栋独门小院前。
吴鹰在门口停下了脚步，道：“这个小院，住着我吴家的一位贵客，身份尊贵，不可怠慢。”
“明日起，你便搬来此处居住，好生伺候贵客，不可有失。务必对他言听计从，不容违抗，他的话，便是家主的话，明白吗？”
苏博嘴上应是，心中却颇有疑虑，吴府仆人何止上千，何须用他一个内门弟子来伺候贵客？当中，恐怕另有深意。
不过苏博倒也不去纠结，吴府不养闲人，无论是谁进了门都要有所作为，当差办事是避免不了的。
而且能从集体宿舍，搬到这独门独院的雅居居住，又何乐不为？
横竖都要当差，其实也轮不到他自行选择，只希望这所谓的贵客，并不难缠。
“你的东西，我自会差人送来，你且先在此等候。”
说完，吴鹰转身离去。
苏博看了看这小院，清雅幽静，主居是一间两层的小楼，楼前是一处不小的前院，池鱼假山，丛草芬芳。
还未去推开庭院的门，门就被人从里边打开，一个背着大包小包的道童，走了出来。
这道童，苏博有些印象，正是此前与他撞了满怀那人。
道童似乎也记得苏博，两人一见，各自微微惊讶。
道童道：“是你？”
苏博笑道：“小师傅，这是去哪里？”
看他大包小包的样子，似乎是要搬离的意思。
道童脸上落寞，道：“哎，都怪小子愚笨，惹恼了师尊。上边才会派你来顶替我。”
苏博本还想与他多聊两句，但听了对方这话，反倒是一时哑口。
走了两步，那道童转身，道：“师尊的脾气可不好，小哥，你可得有些心理准备。我这就要返回道观了，本还想与你说说话，但怕师尊见了，又要责怪小子多言，便罢了吧。”
说着，便自顾前行。
不知为何，这话令苏博心中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 …
吴府，正厅中。
吴有泰坐在主位，身旁的桌案上，仆人刚上了一杯热茶。
客座上坐着一个青年，一身西域装扮，样貌俊朗，正是西岭神宫的朴一天。
两人各自做了“请茶”的动作后，也各自端起了茶杯。
喝了一口，吴有泰道：“一天，清清还是不肯见你？”
朴一天尴尬一笑，而后摇摇头。
他远从西域而来，只为了与吴清清的婚事。可是，吴大小姐自从竹林归来之后，便闭门不出，谁人都不见，这令他极为尴尬。
身为西岭神宫大祭司手下的高徒，朴一天无论身份地位，都比吴清清有过之而无不及，两者结合，本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但是，吴清清的脾气软硬不吃，率性而为，不肯接受安排的婚事。若是强行逼迫，反倒适得其反。
吴有泰叹了一口气，道：“暂且委屈你了。我这女儿从小被我惯坏了，有些骄纵，还需你多加用心，方可感化。”
朴一天点了点头。
这时，门外走进来两人。
正是吴有泰的胞弟，吴有岳。和吴二公子，吴德。
两人坐下之后，吴有泰转而对朴一天道：“你与清清的婚事，暂且容后再议。”
说完，看了吴有岳一眼。
吴有岳会意，当即道：“一天是自己人，我便直说了。”
“大哥，半年后，未央宫即将开启龙息之地，任由天下修士入内寻宝。武京城一脉，有十人的名额。”
“刚才我和德儿与其余各大家族碰了面，本想争得其中的四个名额，却被明家极力反对。几番争论下来，暂时决定，吴家与明家各占三个名额，其余四家各占一个。”
“此番前来，便是要与大哥商量下，由哪几人前往。”
吴有泰听完，冷哼一声，道：“明飞虎这老匹夫，近几年来，处处与我吴家作对。若非他与未央宫颇有几分关系，当下我便先灭了明家。”
话语之间，可见两家积怨。
吴有岳也颇有不忿，道：“明飞虎觊觎我吴家的地位已久，其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据我所知，此行，明家花了大代价，请了一个神秘散修作为帮手，一来是为了寻宝，而来便是为了暗中对吴家下手。”
吴有泰思虑了一阵，道：“龙息之地，既是福地，也是凶地，不可马虎。”
“有岳，此番你亲自带队，芷衣与你一同前往。另外一人……我亲自去请墨颜大师出手。”
“记住，若能寻到宝物，自然是最好。万一过于凶险，也可退却。未央宫执掌龙息之地千年，向来不容他人踏足，这次美其名曰为共图镇魔大业，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要万分小心。”
吴有岳点头答应。
朴一天插话道：“此去未央宫，西岭神宫也有派人前往，我这便去传信，有我宗门的师兄弟照应，万一遇上明家暗算，倒也不惧。”
吴有泰向朴一天投去赞许的目光，道：“如此最好。”
而后，看了吴德一眼，接道：“德儿，你去安排，家族的试炼之地提前开放，但凡能在半年内突破化神境界的弟子，奖励一千灵石。”
“此去，多带一些子弟，以防半路被人暗算，也有御敌之力。”
一千灵石，是一笔极大的奖励。
要知道，吴家普通的外门弟子，月俸方才半颗灵石；内门弟子是三颗灵石，即便是亲族子弟，也不过十颗。
可见，这次吴有泰为了激励门徒勤奋，是下定了大手笔。
吴德应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