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父子（三）

    时过境迁，转眼之间，两年的时光已经过去了，曾经嬉笑打闹的少年如今脸上写满了沧桑，刚毅的面庞如同风刮过一般。相较于几年前的顽皮开朗，此时的燕向天更多的是沉默寡言。看着眼前自家儿子的脸，燕魁心里涌起一股抚摸的冲动却只能深深忍住。不断的告诫自己，他已经长大了。

    可他不清楚的是，再大的孩子也只是他的孩子，也是需要来自父亲的肯定，正如同他当年需要老大将军的肯定一样。

    燕魁看向自己儿子，问道：“这两年之中有你师父那个老家伙的消息了吗？”

    “启禀父亲，师父自从三年前给我那封信之后就再没有消息了。两年前我给父亲那封信的时候就告诉父亲大人要耐心等候师父的消息，也许师傅又会消失多年。”燕向天双手一叉，弯腰恭敬回答道。

    看着眼前儿子的动作，燕魁感觉到了别扭，似乎是怀念以前那位放荡不羁的少年，可是那位曾经的少年终究是活成了自己心中的样子。

    “阿天，在家里面，不需要理会那些繁文礼节，随意一些就行了。”燕魁挤出了一张笑脸，虽然满脸的褶子令人感到丝丝可恶，但是眼中的光是掩盖不住的。

    见自己父亲都这样说了，燕向天便抬起头来。可是不知想起了什么，仍然保持恭敬的姿态，把自己的双手竖放在自己的腰间，保持站立姿势，回答到“夫子说过，礼不可废。”

    而燕向天口中的夫子正是燕向天的二师父，儒家的三弟子方颜，那位励志要让天下百姓都有书读的院长，那位以一张三寸不烂之舌阻挡秦国十万虎狼之师的“战士”。

    燕魁听到这句话感到一阵无语，两年前自己害怕赵无极这个不靠谱的家伙会把自己的儿子教坏于其他原因，于是靠着自己的不要脸与手中四十米长的大刀，好说歹说、求爷爷告奶奶的让自己的儿子这位兵家少主拜在儒家三弟子方回门下，成为那个儒士的关门弟子。毕竟要论教导子弟这方面，兵家那群大老粗就知道什么“玉不琢不成器”、“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知道个屁的教导子弟，说不定还没有自己懂得多呢。而儒家号称天下正宗，对于教人子弟这一方面肯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但是儒家大弟子孔回两年前因为给自己写了那张“忍”字让自己暴打了一顿，儒家二弟子朱子清出了名的贪财好色，这两个人首先排除。那么儒家大辈就只剩下老三——方颜了。儒家小辈根本就不在燕魁的考虑范围之内，自己怎么可能让自己比孔回那个老头低一个辈分呢。于是在自己的种种手段之下，燕向天终于拜入了郢都儒家书院之中。

    可谁知让那个老书袋教了两年之后，燕魁感觉这个老东西就要把自己的儿子都教坏了。曾经天不怕地不怕，号称郢都四害之首的大将军之子燕向天如今居然成了儒家书院中口口相传的天才学子，俺燕魁的儿子居然会有朝一日成为别人家的孩子，害的我在那群武将面前丢尽了脸面，说什么堂堂大将军之子居然学起了什么之乎者也，气的兵家镇族之宝蒙老帅差一点拿刀把老子砍了。在经过我的再三保证之后，蒙老帅才决定放我一马。但是你现在的样子真的还有一点兵家传人的样子吗？浑身都没有了纨绔的气息，唯唯诺诺，难道真的要蒙老帅把老爹给砍了你才满意吗？想到这里，燕魁又叹了口气。

    问到“天儿，后日便是庆祝父亲与蒙老帅北伐归来之日，你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启禀父亲，孩儿都准备好了。诗词歌赋，三书五经”

    燕向天正准备滔滔不绝地讲下去之时，便被燕魁打断，“停，你说的是什么东西啊。”“后天要准备的东西啊，父亲难道不知道到那日每一位文臣都要献诗一首吗？所以孩儿必须要早早准备啊。”燕向天装作不解的样子，抬头望向父亲。“文臣，文臣，你堂堂大将军之子，怎么走到了文臣里面，你不应该是一个武将吗？武将难道需要准备什么诗词歌赋吗，那不是女人该玩的东西吗？”燕魁大手一挥。

    “武将，”燕向天一改刚才拘谨的样子，大声说道“武将。”不再言语，又恢复了自己那拘谨的样子。

    燕魁知道，这是这小子在刻意表达自己的不满之情。毕竟两年的儒家学院学习生涯是自己强加给他的。两年前自己问他‘“你长大后要做什么？”那时十六岁的燕向天回答道“愿马革裹尸，血洒疆场，不负生平之志。”本来十六岁的年纪再加上自己的身份，是可以让那时的少年去军营见识一番甚至上阵杀敌。可是自己却让其拜入了方颜门下，而当时的燕向天也没有质疑也没有反对，只是说道“我去”便一步不回的走向自己的房间，一本一本地将那满屋子的兵书、武器将谱撕了个碎，满脸狰狞，强忍着泪水。

    “对，武将。”燕魁看向桌子，双手来回磋磨，一字一句道“明白吗？”

    “明白了，那郢都儒家学院那边和皇宫护卫那边呢？”燕向天听完父亲的话只感到内心一阵沸腾，后又问向父亲。

    “学院那边我和方回那个老头说一下，然后皇宫护卫那边你还得接着去。”燕魁说道，心里面想的是该怎么糊弄方回那个糟老头子他才不会和我玩命呢。

    “孩儿遵命，父亲，孩儿就先告退了。”“退下吧，记得后天的庆祝会。”听罢，燕向天便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臭小子，还学会威胁老子了，刚才的气势还挺足。周老，你看犬子的实力有几许呢？”燕魁看向身旁的黑影，令人诧异的是明明那里没有人影却又回复到“少主应有二品巅峰的实力，能在这个年纪就达到二品巅峰，真是少年有为了。”“哈哈，周老谬赞了，这小子还是差远了。明明表面上一副儒家少年的样子，却偏偏选择了兵家霸道之法，真不知道这小子想干嘛。不可言啊，不可言啊。”只见此时燕魁仍然是满脸慈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