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生产
严澈之确实没骗人，第二天就生龙活虎的，继续回去任职。
宋若若裹在被子里，暗暗感叹，练过武的人就是不一样啊，真是抗冻……
连续几天，外面都是晴天，太阳欲加烈了，冷风却没停，干冷干冷的。
平常没什么人过来，雅兰倒是隔三差五过来，带着老侯爷让厨房做的糕点，给侍卫放下便也走了。
不过院子里的雪堆撒了盐，倒是化的快，只不过空气中总是飘着一股淡淡的咸盐味。
宋若若每次给屋里开窗透气时总能闻到，搞得吃饭时都不喜欢吃盐多的菜了，齁得慌。
……………………
过了五六天，又一日天晴，雪少了许多，严澈之出去任职，这几日早出晚归的不成比。
宋若若这几天头晕，有时等不及严澈之便睡过去，两人一天见不了多少时辰。
宋若若没处可去，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又实在是闷得慌，见天好一些，便打开门准备去院子里逛逛。
宋若若这一阵子总是莫名的心慌，大夫也给摸了脉，说至少还要半个月才会发动，只劝她多走动走动，静待日子就行。
宋若若心里闷，忍不住想发脾气，但又不想朝身边人发泄，自己憋着，只好使劲踩着剩余的积雪，在院里走来走去。
春桃见宋若若挺着老大个肚子在雪上走，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跟在后头直喊她回屋。
宋若若没法子，便让雪莲挽住她，放慢脚步走路，仍旧不想回去。
宋若若这几日心里不安，愈发恐惧怕痛，不知从哪飞来几只麻雀，在院墙上叽叽喳喳的叫，着实吵人。
宋若若心烦，松了雪莲，顺手攒起身边十桌上的一团雪扔到墙上，想吓唬它们走。
春桃忙凑过来稳住宋若若，雪莲递了手炉给她，劝道:“姨娘快回屋吧，外头天还冷，可别着凉了。”
宋若若一听这称呼，心里有些难受，委屈道:“你们就叫我透透气吧，让我再待会儿，太闷了。”
春桃叹口气，继续劝“姨娘，外头雪滑，当心些。”
宋若若点点头，捂着肚子，走去几个没拾掇干净雪的地方，又抬脚踩了几下。满院子的丫鬟小厮都守在一旁，生怕宋若若有什么事儿。
尤其是长安，他不好上前扶上去劝，便站在附近，亦步亦趋的跟上宋若若。
“屋里太闷，炭火怪呛的，大夫也诊断过了，生产前要多走…………”
“嘶~”
猛然一阵疼痛传来，弥漫至全身，宋若若忍不住停了步子。
雪莲见宋若若脸色有变，忙急道:“咱们快回去吧。”
春桃在后面看不见，只当宋若若是雪滑不想走了，忙上前去扶:“姨娘，快进去吧。”
宋若若被两人扶住，依旧不动弹，半眯着眼看向远处。
春桃跟着看去，墙头上空无一物，那几个吵嚷的麻雀也都飞走了。
“怎了？姨娘。”
“啪嗒”手里的暖炉摔到地上，宋若若失了力气，身子往下坠。
两人唬了一跳，忙使尽力气稳住宋若若:“姨娘，你怎了？可是肚子不舒服？”
宋若若紧紧攥住雪莲，咬着牙关轻轻说道:“疼，我疼。”
不远处的下人都吓愣了，反应过来，都连忙往这边奔过来。
“还愣着做什么？若若肚子疼！”雪莲着急扶住宋若若，向众人喊道。
长安反应过来，忙喊:“快去，把大夫和稳婆都叫来，我去叫人找小将军。”
说罢，长安快步跑出院子，侍卫们都听见声音，愣了神。
“你们几个快守着，别叫旁人进来！你再叫几人去宫里寻小将军！”
“是！”侍卫们连忙答道。几个被点名的侍卫忙骑上快马，奔出府里，长安则继续回院守着。
………………
宋若若疼了一阵，肚子舒缓了些，有些不明所以，被下人们一起慢慢围着往屋里走。
走了半截路，猛然又一阵蚀骨疼痛传来，宋若若彻底支持不住，失去力气往下坠，紧皱着眉头痛呼出声:
“嘶……疼……”
“快些，快些把姨娘送进屋里，快！”春桃慌了神，连忙吩咐，余下的丫鬟们直接半架起宋若若来，一鼓作气送到床上。
不过半盏茶时间，宋若若生产的事儿传遍全府，稳婆吕嬷嬷都侯在屋里，大夫诊脉后退到外屋等着。
外头人头攒动，众人忙成一团，烧水的烧水，拿盆的拿盆，众人忙成一团。
府里头闹哄起来，老侯爷不方便来，忙叫张嬷嬷去守着，再带几根人参补气，李若昕作为正室大娘子，也跟着去到院里，等待侯府长孙出生。
有老侯爷的令，这些人侍卫是不敢拦的，便直接锁住院子，亦步亦趋跟着她们，生怕有人使绊子。
李若昕并不在意，自己走到偏屋里去坐下，安心喝着茶水等待。
张嬷嬷却等不及，一心要进去瞧瞧，长安只好叫大夫看一下张嬷嬷身上的香囊饰品，确认无事才叫她进去。
吕嬷嬷诊着脉，皱起眉头来:“这个月份不该发动才对，罢了，你们去熬碗参汤来。”
宋若若嘴里塞了布巾，肚子一阵一阵的，时而发痛时而平稳，叫都叫不出来，喘着气发抖。
小丫鬟急忙出去，被门外的长安拉住急问:“怎样？姨娘多久生？”
小丫鬟急着走，摇摇头:“吕嬷嬷说了至少要三四个时辰，多的话要五六个时辰皆有可能，现在要去熬参汤呢！”
长安忙松开她，顿时傻了眼，原本以为生孩子疼一阵就过去了，没成想要这样久，说不准等小将军下值都生不了…………
……………………
“长风，你去宫里找太医，就说给侯爷看病！”严澈之得了消息，着急忙慌出宫门，骑马回家。【严★超级大孝子★澈之】
“是！”长风知道事情重大，撒腿跑去太医院。
……………………
宋若若躺在床上，满头细汗，雪莲蹲在一旁为她擦汗。即便撤了布巾子，宋若若也痛的叫不，攥紧吕嬷嬷的手，颤声问道:“嬷嬷，嬷嬷，什么时候才能，生……”
“快了，快了。”吕嬷嬷忙把参片塞进宋若若嘴里，安慰着:
“你是头胎，确实会慢一点。”
张嬷嬷也进了屋，在一旁应和:“头胎都这样，姨娘忍着些，以后二胎三胎都好生。”
稳婆们守在一旁，时不时掀开被子瞧瞧，推算时辰。
宋若若歪过头去，不想再听，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
疼了将近一个时辰，严澈之总算是弄完事儿，赶回院里，身上还是那套紫色官服，一进院里便看到长安，忙上去问他:“怎么没有声音，若若如何了？”
“还没生，还得三四个时辰。”长安原原本本回话。
“小将军不必着急，里头稳婆和吕嬷嬷都在，何况着急也没什么用处。”
李若昕走出来淡声说道，李妍妍缩在一边，不敢出声，齐柳也扒着头偷看。
严澈之不屑搭理她，一眼瞥见大夫，忙把大夫扯出来问:
“里面如何了？”
大夫结结巴巴的，忙回道:“无，无事，妇人生产就是这样，小将军莫急。”
长安忙上前拉开小将军，劝道:“小将军莫急，别惊扰了宋姨娘。”
听了这话，严澈之一下子泄了气，消停下来，在外头院里走来走去，紧皱着眉头。李若昕也不生气，照旧去偏屋坐着等。
又过去一个时辰，宋若若仍旧未发动。
院子里丫鬟们忙着准备东西，不停烧热水，煮了小米粥端进去。
“姨娘快喝些吧，一会儿疼起来也好使力气。”吕嬷嬷劝着，让春桃拿勺子喂宋若若。
宋若若满脸细汗，闻言顿时愣住:“这不是最疼了吗？”
张嬷嬷见状，还是劝道:“姨娘快喝些吧，早些使力气。”
宋若若无法，忍着剧痛咽下粥，味如嚼蜡似的。
……………………
“怎么会突然早产？不是说至少还有半月？”严澈之急出一脑门子汗来，抓着大夫去问。
大夫心里奇怪，明明前两日还没有发动的迹象，怎的今日就要生了呢？但看小将军着急的模样，他只能温声安慰:
“小将军莫急，夫人生产本就没有定数，早产些也是可能的……”
严澈之松了手，在外屋不停踱步，急得团团转，雅兰正好送茶进来，陪着笑脸:
“小将军喝些吧，还不定等到何时呢。”
“滚！”
严澈之本就心烦，闻言更是气燥，一把将茶水扫到地上，溅了一地的水和碎片，雅兰吓了一跳，往后退几步，撞倒放在一旁桌上的点心。
一瞬间，地上碎了一地碴子，看着凌乱。
“还不快收拾了出去。”长风压低声音喝到。
“是。”
雅兰红了眼眶，蹲到地上去捡，严澈之一眼看见掉下面的点心，眉头一皱，叫大夫:
“你去验验这盘点心。”
“是，是。”
大夫忙不迭上前，捡起一块来看，雅兰忙在一旁说道:“这是老侯爷叫送来的，绝对是没差错。”
严澈之不理会，继续看着大夫验，良久，大夫呼出一口气来，念道:
“这是个普通的豆儿果，只不过加了少量桂枝，虽是有孕不好多吃，但少些也能清肺润咳。”
严澈之这才放宽了心，继续站在外间等，总也住不了脚。
………………
李若昕倒是不在意，在偏屋吃起午饭来。下人们看到小将军心气燥，不敢叫他，只送去些汤水，指望他自己饿了就吃点。
………………【饿不死就行】
又过了半个时辰，长风喘着粗气跑回院里，气喘吁吁道:
“小将军，宫里贵妃与尚书府李夫人皆得了病，将太医全部调遣，属下去李府寻，却也找不上人……”
“很好，很好！”严澈之握紧拳头，舌头顶着腮帮子，咬着牙道。
说话间，有丫鬟端着盆染红的血水跑出来，见到严澈之，急忙禀报:
“小将军，吕嬷嬷说姨娘发动了，胎位平稳，还有就是，就是叫你们走远点。”
说罢小丫鬟连忙跑走了。
张嬷嬷撩开帘子出来，手上看着擦拭过，印着红，上来就把严澈之往外推:
“我的主子哎，这血腥味重，你可别在这了，快去偏屋坐着就行。”
雅兰收拾好了碎片，忙趁人不备跑出去。
“我的小爷，别添乱了，快出去等吧。”
“呼气，别大声叫，留着力气等一会儿。”吕嬷嬷吩咐。
宋若若疼的红了脸，大汗淋漓，吐不出半个字来…………
一阵拥挤，严澈之连同大夫侍卫都被赶出外屋，通通站在院子里守着。
李若昕几人斜眼看着，并不吱声。
“去，把汴京有名的大夫都请来，通通守在院子里。”严澈之吩咐。
“这会不会过于张扬了？……”长风弱弱提了一句。
但在小将军的冷眼下，长风立马安上马达似的跑出院去。
外屋的大夫颤巍巍走出来，说道:“我去拿下药箱，好……哎呀！”
地面没弄干净，大夫脚一滑，狠摔在地上，呻吟起来。
“大夫你没事吧？”长安连忙上前，把他扶起来。
“没事没事。”大夫颤着站起身来，腿脚直发软，刚想拿手擦把脸，忽然瞧到手上除了碎雪块石子，还有些粽黄色粉末粒粒子。
“这…………”
严澈之瞧到，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大夫又闻了闻，尝了一点，答道:“应当是夹竹桃粉末，无妨，虽性寒，但撒在外面，只要不和桂枝…………”大夫想起刚才那点心，忽然顿住。
“和桂枝在一起会怎样？”严澈之追问。
“多用阵子，估，估计会滑胎……”大夫想到这里，顿时冒出冷汗来。
严澈之眼神蓦的变凌厉，狠狠盯着在场的下人们，瞬间人人自危，忙跪地叩头:“小将军恕罪，奴婢们不知……”
“将她带出来！”严澈之盯着偏屋吩咐，而后先大步出了院外。
长安得令，带着几个侍卫把满脸懵然的齐柳拉出门外，李若昕靠在门口看，很是奇怪:“她做什么了？”
……………………
【好多孕妇生孩子前脾气会变得很怪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