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商议对策
为首的那位老者,听完默然。
他们是当初扎根在这里的最后的大汉精锐,当初大军早已经回归北方,他们作为威慑也好,象征性意义也好,在这片土地上扎根了。
距今已有快二十余年了,朝廷好像也逐渐遗忘了这里,如不是那南越众地还保持着朝贡,恐怕这里已经被扫进了尘埃。
也正是南越一直保持着朝贡,让大汉对这里一直很放心。
即使这里只有一千老兵,即使这里只有数千的妇孺。
即使这里,还有一座插着汉旗的城池。
可身为此处大汉官吏的他,却清晰的能感觉到南越人的变化,从大汉天兵在时的整日惶惶不安,宛若一条老狗在地上匍匐。
再到后来逐渐的想摆脱大汉的控制。
再到现在的围城,他一步步的见证了。
他不是没有派出过士卒,去万里之遥的长安去报信,希望大汉对这里在进行一次压制。
可是不知为何,都是石沉大海。
是那些庙堂之上的高官们,真的遗忘了这里了吗?
他不得而知。
这群越人就是喂不熟的狼,他看在眼里,但是有心无力,大汉对于这里的控制越来越弱。
从最开始自己的一个命令可以调集数万越人踊跃进行劳作,到现在的不能指挥一兵一卒,他沉默了。
他知道,大汉可能真的放弃了这里了。
“万硕,你们怎么看。”
老者沉默了一会儿,长出一口气说道。
万硕,也是一位老人了,气血看上去有些衰败,行将就木一样,大家都知道,这是当初征服南越受的伤,这么多年了,一直在折磨着万硕。
万硕控制不住的咳嗽了两声,脸上露出了一丝的坚毅。
“怎么看?将军,不用看,当初老子怎么杀服他们的,今日还怎么做!”
病气奄奄的万硕脸上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红色。
一番话掷地有声。
但是,另一个老者却出言说道:
“杀?当初咱们是带着十万大军来的,现在呢?你我这有的还能提得动刀吗?”
这位老者显然,不赞同万硕的意见。
其余人,大概有个七八个,这些人都是曾经的军中高层。
也是现在南越汉人官吏。
听到如此的话,不由得沉默了。
是啊,他们都是一群老头子了,拿什么抗衡南越的数万大军啊,虽然南越的军队都是一群他们看似野人的东西,可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啊。
“不如,我们带着家小往南方逃?”
此言一出,为首的老者瞬间目光就死死的盯着这个人。
“胡列,你这条命当初我记得是我救得吧?”
老者此言一出,胡列满脸通红。
不知所措。
“将军,我不是那个意思!”
老者根本不给胡列狡辩的余地,直言不讳的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
胡列依旧是不敢说话,可见这位老者,这位将军也是积威很深。
“我,我!的意思是,咱们既然打不过不如回朝廷报信,求援。”
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理由。
将军嗤笑:
“胡列,当年你就胆小,别看长得五大三粗的,但是从军前连只鸡都不敢杀。”
“现在老毛病又犯了?”
“你的命不是我救得,是崇平城北那堆坟茔里无数兄弟救得。”
“李二娃,张三多,黄麻子”
将军一个个的点名。
听到点名的人,一个个羞愧的低下头。
是啊,那群兄弟,永远的留在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初他们是怎么说得?
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不仅仅是因为将军需要自己等人,更多的还是当时的热血,战友袍泽为自己而死,荒骨留他乡,当时他们想的都是要守护住他们。
不能上元节,寒食节,一杯薄酒都没人供奉。
老人们,目光开始空洞。
是啊,自己等人是从何时,被磨没了曾经的热血了?
如今面对着一群南越畜生,居然要逃!
呵!
悲哀!
时间果然是最可怕的东西,把一群曾经的百战之兵,变成了毫无进取心的老人了。
将军看着众人开始追忆,知道今天的话,说到了他们的心里。
在座的,能活着的,哪个没有几分故事?哪个不是曾经的英雄?
哪个手上没有几十个越人的鲜血?
原来太平,他乐的这群老兄弟能颐养天年。
可现在,南越人围城了啊。
逃?
又能逃到哪里去?
生前一声荣光,到了老了,反倒怕死,让自己遗臭万年吗?
他犹记得对大将军的承诺:
“只要屠柏还在一天,就为大汉守住这南越千里疆土。”
看到老兄弟们的壮志回来了,屠柏沉声说道:
“城必须守,谁要是想逃,别怪我这个当大哥的不讲情面!”
“只要我屠柏还有一口气在,崇平城头上的汉旗就不能落下!”
老人们,听到屠柏的话,一个个也精神了起来。
好像又看到了那个运筹帷幄的将军,那个勇往直前的将军。
纷纷开口:
“守就守!老子还能怕了一群南越人了?”
“我听将军的!”
“真当是我老了提不动刀了吗?”
群情激奋!
面容虽然苍老,但是战意已然被调动了起来。
只有胡列小声的嘀咕了一声:
“干也不能蛮干啊!”
但是屠柏没有搭理他。
朗声说道:
“吩咐下去,告诉所有的老兄弟们,把自己的装备都给我找出来,披甲上城头!”
说完一马当先的走出了厅堂,听着后院传来的丁零当啷的声音,所有人都知道,将军,也是郡守,这是开始穿戴了。
一行人,都走出了大门。
郡守府后院,一名看起来也就是十五六的少年人,正给自己的父亲着甲,摸着铠甲心里无比的喜欢。
犹豫了 好一会儿,系上了最后护腿的一个疙瘩,艰难的开口道:
“父亲,儿也想上城头杀敌!”
屠柏如钜的目光瞬间落在了儿子的脸上,顿时虎着脸训斥:
“胡闹!”
说完一脚踹在了儿子的身上,儿子委屈的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
这个从小没打过自己的人,居然给自己一脚。
父爱,来的太突然了。
“父亲。你”
屠柏冷哼道:“怎么了?有脾气?”
“有脾气给我憋着,你有你的任务,从小你就爱钻林子,这次为父给你个机会,组织着城内几千妇孺童子从你那群叔叔的坟茔处跑!”
屠鸣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逃?
居然让自己逃?
这还是自己的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