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起
狂风起,白浪裹挟起腌臜血污,冲起那具“白色蚕蛹”,下方的江,水向上冲撞,“白色蚕蛹”起伏不定,风潇雨晦,带着秘密,放映在警方眼前,血污,红了晨曦,扩了江域。
酒店,刑见归侧躺在床上,他的意识如一块断木漂浮在一片未知水域里孤立无援,零碎的泡沫被四方袭来的海水冲击,包围,挤压,最终被打稀,揉碎。
猛地,一道紫电打在了意识的水域,他惊醒过来,是电话铃声,他摸黑拿起手机,还很早,手机时间显示四点半,打电话的是他的同事杨左青。
“喂,怎么了?”他接起电话,右手掠过一道酥麻感。
“故其路33号附近的水域发现一具浮尸,你赶紧的。”电话那头的人没多说废话,说完就麻利地挂了电话。
故其路边的水域地处偏僻,此刻正是凌晨,周围没有围观好事的群众,警方控制了现场,被江水冲上来的一具肿胀庞大的尸体残缺发白,看样子在水里泡了很久,水面上还漂着些许油脂,尸体的腹部鼓起,青紫色的茎遍布其上,像是快破裂了,口鼻处还有绿色物质在流动,全身上下缠绕着密集的水草,颅骨骨折,脑袋后面有一处肉眼可见的凹陷,像是某种钝器所造成的。
刑见归来到了现场,他观察了一阵尸体,问道:“现在什么情况?”杨左青顶着两个黑眼圈以及一身的起床气,口齿不清地回答道:“就目前来看,死者被钝器所伤,导致脑组织损伤出血过多而亡。”
“死者身份?”
“现在还不能确定,这具尸体身上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他身份的物件,还待进一步调查。”
“那行吧,先把尸体运回去再说,调一下这附近的监控,看看有没有人可能来过这里。”刑见归吩咐着一旁的女警员方沁。
“好的,队长。”方沁答应道。
安阳警局内,刑见归看着尸检报告一言不发,报告显示尸体的死亡时间在3~5天前。
“监控有查到什么吗?”
“哦,那个,方沁姐说这几天内没有人到过江边。”新来的实习警员小张率先说道,虽说是新来的,但小张是个热情开朗的人,很快就和大伙混熟了,平日里勤劳能干,也不介意多干点活,帮大家倒倒水之类的。
“那这里就不太可能是第一案发地或是抛尸,这尸体极有可能是从别的地方漂过来的,沿岸找一下这条江附近的山和村落之类的,小张,普查一下最近的失踪人口,看看能不能获悉死者身份。”刑见归简单干脆地下达了命令。
“好的,马上去办,对了刑队,门口有一个女人等你很久了,你刚好去法医室了,那女的长得超漂亮,相当有气质,就像那种电影里的“小张还没想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种气质,刑见归就已经出去了。他大致猜到了外头的人是谁。杨左青刚想叫住他,无奈刑见归走路太快,嘴没跟上,他轻叹一口气,打算先带一部分警员去找江边的悬崖和村落,历经一队人的搜查,他们找到了一个叫金蛇村的地方。
杨左青走在满是泥泞、碎石铺成的路上,他一把抹掉头上的汗,这地方的山路不太好走,周围长着乱七八糟的杂草和其他叫不上名来的植物,密集的草遮挡了大片视线,走到更加潮湿的地方,时不时会冒出来几条蛇,看上去条条颜色艳丽,应该是毒蛇,一路上的环境压抑神秘,有一股类似鱼腥草的强烈恶臭,让人想吐,它阻拦人们上山的步伐,也截断村民下山的脚步。
“这破地方,生活在这里的人是怎么忍受的,青哥,你说他们该不会都是黑户吧。”山路磨破了新买的鞋,小杨对这里厌恶至极,他刚打死了一条蛇,在这里一口抱怨道。
“那可说不准。”杨左青嘴上打趣,事实上,他确实也是那么认为的。
坑洼曲折的山路费时不少,耳边有水流声响着,水泥房屋已经出现在眼前了,村落里的人各聊各的,对上山的警察视而不见。
“请问,最近这里有什么事情发生么?或者说,哪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杨左青上前开门见山地问道。那个中年妇女轻轻瞥了他一眼,灰青色的眼袋凹陷下去,像是几晚没睡觉,她头发杂乱,操着一口浓重的地方音,漫不经心地回答:“这里?这里一直都这样,没什么奇怪的事情。”
“那奇怪的人呢?”小张脱口而出。
“人,呵就那个,叶老太婆他们家,都挺奇怪的,她和她老公很早就搬来了,老公成天不务正业,鬼混得很,以前整天和疯魔了一样想要孩子,后来好不容易有了个男娃,还得了失语症,那男娃胆子小,老太婆成天也不说话,也不和村里人在一块儿,大家都聚在这,就他们,喜欢待在悬崖旁的那间木屋里,就一家三口,你说奇怪么?”中年妇女拿着扫帚,她的眼珠一转,又看向别的地方,那眼珠凸起,像不是她自己的,倒像是别人给她安上去的,随时随地就要往下掉,这画面像极了动物世界里四处觅食的蜥蜴,感觉马上就有粘稠的液体从眼角处流下,瘆人得很。小张看着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掺。
“悬崖”杨左青念叨着,“那户人家往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