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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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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莫要把我当傻子!”果冻泥炸成刺猬状,无数绿色小刺手一抖一抖,气到破音,“你们说这是一品灵树,就是一品灵树??”

    简欢轻叹一声。

    她伸手,戳了戳它,像戳进一团软软的沙:“哎,你看看后边。”

    果冻泥朝后头看去,除了一间破破烂烂的小木屋,就没什么了。

    “我和沈寂之就住在那。”简欢神情哀伤,“你觉得,住在那的我们,买得起二品灵树吗?”

    地果灵:“……”

    简欢语气轻柔,看着它的眼睛很亮:“我们还指望靠卖你的果子住好房子呢,你却指望我们给你买二品灵树?”

    地果灵:“…………”

    “乖哈。”简欢,“好好结果子。”

    地果灵不想说话,它再看了眼那破房子,再看了看它的,呃,它的一品灵树,好像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其实仔细看,也还是不错的,至少能看出是棵树。

    地果灵自我安慰一通,没精打采地蹦到一品灵树上,顺着枝头往根钻去,遁进土里,消失不见。

    简欢跟着蹲下,伸手把一旁的土往根部合拢,再拍了拍,歪着头仰看沈寂之:“可惜,它一年只结一次果。”

    稀疏的树前,藕粉色衣裙的少女抱着双腿蹲在那。

    皎洁的月光轻轻打在她的脸上,她细而浓密的睫毛因此被笼上一层银霜,像发光的翼羽。

    “能结就行。”沈寂之静静收回视线,遥望对面隐在暮色中的群山,半晌道,“快天亮了,歇罢。”

    话音一落,他转身朝前方木屋走去。

    -

    玉清派的藏书阁在符堂不远处,烫金的牌匾四处是栩栩如生的木雕。

    藏书阁共有三层,内有洞天。书卷按剑修、符修、炼器等依区域摆放。

    里头布置显得有些旧了,彰显着此处的岁月漫长。

    玉清派延续近万年,这里不知有多少弟子来过,读过,又走了。

    人,来来去去。唯有架上的书卷,始终如一。

    古书向来有股很独特的味道,淡淡的油墨混杂着些许林木的气息,让人无意间静下了心。

    简欢从藏书阁外进来,顺着木梯拾级而上,到了二层。

    二层的北侧,都是符阵相关的。

    羽青长老给他们讲的符术大全,只是基础。

    各种符术的搭配,甚至还有些技巧,就要自己找书学了。

    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嘛。

    “简欢,这里!”角落的桌上,姜棉举手示意。

    简欢从书架上抽了几本书,抱着在姜棉对面坐下。

    她翻开书页,认真看起来。

    距离齐婉的事,已过了近一月。

    这一月来,简欢要打坐修炼,要上符课,要看符书,要画符,要学各种法术,忙得脚不停蹄。

    玄天镜上的回头客也越来越多,简欢如今已从接单画符,变成了另一种方式。

    她每次集齐一百张符,就发条消息。

    【钱多多有符:今日一百张隐身符,全要优先,临仙城自取优先。今日十个炼器名额,仅限临仙城。】

    基本不出一炷香,都能出掉。

    她和沈寂之的钱包,在稳步增长中。

    简欢唇角微扬,看了眼窗外。

    几棵高大的银杏树,在忙碌的日子间,已不知不觉悉数黄了。

    午后的阳光洒在银杏树上,一片耀眼的金灿灿。

    她远眺片刻,继续看书。

    这是一本讲各种符修小技巧的书。

    书中提到,只有金丹期的修士才可以在天地间画符成阵。

    不过,若特殊情况,金丹期境界下的修士,也可将自身血迹染抹在武器上,强行成阵。

    还有,将传送符叠画在沾染人气息的物品上,再稍改传送符,便可以找到那人。

    下面这条,就是之前羽青长老教过她的。

    估计羽青长老当年,和她差不多年纪的时候,也坐在这,翻过这本书罢。

    简欢一一将剩下的几本符书看完,边看便在空本子上记下有用的。

    做完这些后,窗外的天早已暗沉。

    对面的姜棉留下张纸条,说她用膳去了。

    简欢伸了个懒腰,从芥子囊里拿出一颗辟谷丹,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然后她慎重地把其他书往旁边一挪,留出一大片空地,从芥子囊拿出一卷画轴。

    画轴是简欢在临仙城的街角小店里淘的空白轴。上方已画好了大半,是她东半坡的山间宅院布局平面图。

    从大门进去,先见影壁,左拐屏门到种满灵竹的前院,前院过垂花门和游廊,进到内院。内院里种满灵花,是正房。正房两边各有耳房,和东、西厢房,

    正房侧后边,是后院。她想在院里挖湖,养一池锦鲤,再来几座假山,建个湖心亭。

    木屋中,烛火静静燃烧,昏暗的光笼在房内的二人身上。

    沈寂之坐在蒲团上,手里拿着这卷画轴。

    简欢就蹲在他身侧,充满期待地问:“沈寂之,你说这一套整下来,我得准备多少灵石?”

    沈寂之思索片刻开口:“看你用料是要上等的,中等的,还是次等的。不同等次,价格自然不同。”

    简欢蹲得腿有些麻,索性坐下来。

    她支着脑袋:“我觉得我升个金丹是没问题的,金丹期寿元可达五百岁。若我再不小心升个元婴,就能活几千岁。化神更不得了,万年有得好活。那我要住这么久,怎么也得——中等罢?”

    她本想说上等,但想想还是算了。中等足矣。

    沈寂之告诉她:“你升元婴,就能当长老。玉清派会给长老发宅院。”

    简欢:“那我不能有两套房吗?”

    沈寂之:“……”

    简欢:“我那好友宫飞鸿,你还记得罢?家里很有钱那个。”

    沈寂之:“嗯。”

    简欢:“他就租了个长老院在住,我问了下,一年租金三万灵石。”

    她目露向往之色:“到时候我也把长老院租出去,这里我自己建自己住。”

    沈寂之把画轴还给她:“哦,那最少一百万灵石。”他着重强调‘最少’二字。

    简欢:“……”

    她又把画轴给他打开,倾身过去,指着正房问:“那这个呢?我先建正房,要多少?”

    沈寂之看了眼:“最少五六万。”

    简欢默默看向他,忽而凑近,眼睛一眨一眨,带着企盼之色:“沈寂之,我能不能插个队?你先还我的呗。你不说我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沈寂之眼皮微动。

    他看着她,伸手,把她脑袋给按了回去,拉远两人间的距离,慢条斯理吐出两个字:“不能。”

    简欢无法理解,碎碎念道:“为什么?你看,我们同生共死,算是好朋友了罢?你先还我这笔怎么了?”

    沈寂之把画轴扔进她怀里,语气很平静:“下笔债的债主一直在催,我和他约好三日后还。还完后,我便身无分文,你插队有什么用?我给你写张十万灵石当十万灵石吗?”

    简欢嘴角微抽:“……倒也不必。”

    她又不是地果灵。

    -

    三日后,是九月十五,玉清派雷打不动的休沐之日。

    沈寂之昨夜便出发离开了门派,去还他的第二十笔债。

    简欢将终于赶着画完的一百张符在芥子囊放好,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秋阳温润,木屋前的灵树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中,原先枯叶已悉数掉落,光秃秃的。

    但走近细看,明明不是春日,枝头却有浅浅的小嫩芽冒出来。

    还好灵树本就脱离在四季生长周期外,否则若是被人看到了,还真不好解释。

    简欢比划了一下高度,一月前树和她差不多高,但现下,树已经比她高了一根食指的长度。

    嗯,它比她长得快,简欢很满意。

    她蹲下来,对着树根嘱咐:“果子,我下山了哦。你别跑出来,小心被人看见。”

    土里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和沈寂之有完没完!他昨晚走前也让我别出来,你一大早也来说!你们能不能被吵我睡觉?我不睡觉,我怎么结果子?”

    简欢嘀咕:“我们这不是关心你吗?你……”

    “没有!”地果灵已经会抢答了,“什么都还没长出来,这才一个月,你们十一个月后再来问,不要隔三差五问。”

    简欢:“好罢,知道了。”

    她看了看天色,意念一动,芥子囊里的翠绿色灵竹便来到了她脚下。

    这是前段时间,简欢去藏仙楼送符给卖家时,从摊位上淘来的七品灵竹,一百一根,比一品灵树还贵。

    不过这一品灵树一来是熟人生意,二来本就半死不活,才这般便宜。

    可遇不可求啊。

    简欢的衣摆随风起舞,脚下翠绿色灵竹带着她腾空而起,朝临仙城的方向驶去。

    她把那一百张符交给玄天镜上的顾客,收下钱,没过多耽搁,便启程回门派。

    这一趟,花了一个半时辰,现下不过申时,太阳还未落山,天光正亮,风和日丽。

    简欢轻踩灵竹,哼着小调,在树林间滑行,想着接下来的安排。

    卖符赚点小钱过日子是没问题的,但要早日完成她的豪华宅院,攒够一百万灵石,以及努力从筑基升级到元婴,把门派发的房子拿到手的话,是很有问题的。

    在门派休养生息已经一个月了,是时候再启程,干票大的了。

    富贵险中求啊。

    就在此时,一个魁梧的身影诡异地从下方的树林中破空而出,一把大刀带着嗜杀之气,直直砍向简欢!

    简欢眉目一凛,瞬间回神。

    她腰往后狠狠一弯,就像是暴风雨的夜晚,被狂风肆虐折断前的树枝。

    几缕黑色头发被刀锋斩断,朝下方密林掉落。

    她的脸颊,被刀气割开几道伤痕,很快就沁出了血,沿着精致的下巴滑落,带着黏腻的凉意。

    简欢空中一个快速的滚翻,五指夹着的四张符纸同时朝魁梧男人扔去。

    只是符纸还未来得及生效,那人大刀一砍,直接将闪着灵意的符劈得空中到处飘扬着黄色纸屑。

    趁着对方砍符的功夫,简欢拉开两人的距离。

    刚刚一个照面便看出来,这人眼眸一片漆黑,明显是脑子里有虫的面相。

    这多半就是那个从镇抚司逃出来的傀儡。

    之前简欢和沈寂之一直记挂这事,甚至好几次深夜出行,就是想把对方钓出来。

    可傀儡人一直没有出现,到最后,他们和镇抚司都一致认为,这傀儡人可能被魔族召唤回去了。

    她也渐渐忘了此事。

    不曾想,一个月后,在这大白天,傀儡人居然突然出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

    傀儡人没有这么聪明,如此会挑时机。

    简欢匆匆往下方密林扫了一眼,心里防备瞬间升级。

    下方不能去。

    就怕傀儡人后面还有人。

    简欢拿出传送符,口诀还未念完,一把刀砍来,直冲她的传送符而去。

    先前她用符,要么有沈寂之在拖着对手,要么敌在明她在暗。现下无人拖着,她根本来不及用符,符一出去,还未来得及生效,就被砍得稀碎或者被避开。

    她想拿出玄天镜求救。

    这刀修是筑基五层,刀修和剑修都是攻击力很强的修士。

    简欢只是一个筑基一层的脆皮,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胜算。

    但傀儡人根本不会给她这个时间,他提刀,一招接着一招。

    刀锋凌厉,招招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

    简欢狼狈逃离,脸上身上又添几道伤口。

    疼痛从刀口席卷全身,刺激着简欢的脑神经。

    她本就不敌,又想着拿玄天镜,更是两边都顾不上,一时之间,危机四伏。

    简欢咬牙,眼里忽而迸发出狠意,像跳动的两团火焰。

    她难道一辈子,遇到事情都要通过玄天镜找人救吗?

    简欢不愿,也不允许!

    她深吸一口气,芥子囊里被提动的玄天镜掉落回原地,彻底被放弃。

    简欢的心脏在狂跳,一下一下,快而猛烈。

    但脑海却很平静,平静到她可以冷静思考。

    她一边躲,一边在分析两方优劣。

    对方修为比她高几小层。

    可他被魔心虫啃噬,虽不怕死不怕痛,攻击力极强,但他也只有魔虫的简单思维,这就是傀儡人最大的弱点。

    简欢抿唇,脚上一踢,灵竹便被她握在手里。

    简欢伸手,在脸上脖颈间一抹,将伤口流出的血迹悉数涂在灵竹的一端。

    殷红的血,像竹间盛开的红梅,在阳光下泛着幽幽冷意。

    简欢的一张脸,被血糊满,只留一双锐利的眼。她提着染血的灵竹,轻轻落在一颗树间,身形跟着枝节上下晃动,眯着双眼盯着跟过来的傀儡人。

    当日羽青长老困杀齐婉,画的是囚字阵。

    此阵成时,被困在其中的人会被灵绳一点点收紧,越挣扎越紧,要么死,要么束手就擒。

    每一笔,怎么画,简欢都还清清楚楚记着。

    她画出来的威力自然比不上羽青长老,但傀儡人也不是齐婉。

    傀儡人冲了过来,简欢脚尖轻点,以左肩被伤为代价,右手提着灵竹,从傀儡人的右侧经过,画下第一笔。

    而后她一个虚晃,欲往左边躲,傀儡人回身,刀随之落在左侧,但简欢却往上而去,从傀儡人的头顶快速掠过,画下第二笔。

    她一笔一笔缓慢而坚定地画着,身上伤口越来越多,疼痛和鲜血,反而激出了她身体内的不甘和斗志。

    简欢的身形被逼得愈发快,恍惚之间,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符笔。

    不会感到疼痛,只知道画符的符笔。

    她要知道自己即将往哪里去,即将落下什么。

    她要知道,她会知道,她能知道!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要在该落下的地方落下她的足迹,才能觅得一线生机。

    生机不在看似能躲的后方,而在危机四伏的前方。

    符师,不一定要躲在身后的,也可以——一往无前!

    “噗——”的一声,简欢落在一颗参天大树的顶端,吐出一口鲜血。

    四季常青,连秋意都无法撼动分毫的绿色树冠,被染上红色印记。

    简欢闭眸又睁开,她望着被淡金色阵法困住的傀儡人,忙吃了数颗回灵丹。

    但这也只让她灵力稍缓,体内流失的血气,浑身上下的伤口,让她头愈发昏沉。

    她咬着舌尖,勉强撑着,指尖四张雷电符蓄势以待。

    魔心虫就要出来了。

    雷电符是对付魔心虫最好的符箓。

    她只有一击的机会,若是失了准头,她会落得和原著一样的下场。

    简欢沉下心神,耐心等着。

    她站着的树下,一黑衣人目光带着恨意,一柄沾着剧/毒的飞镖夹在指尖。

    他一直在找机会,但简欢身形太快,他根本瞄不准。

    现下,是他最好的时机。

    几乎是同时,树顶的简欢手中雷电符接二连三朝空中飞来的魔心虫裹去,并在接触到的刹那炸开。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如缕,魔心虫被炸/得血肉横飞。

    简欢的一张血脸,一抹浅浅的笑还没来得及勾勒,凌厉的雪剑忽而一路掠过山间灌木,叮的一声,撞开飞镖,插/入下方的树干之间。

    简欢只来得及回头一望,远方,一个人影朝这边飞奔而来。

    好像是沈寂之。

    她不是很确定,她此刻视线模糊,看不太清。浑身也发凉,冷意从四肢百骸升腾而起,她打了数个寒颤。

    简欢已到强弩之末。

    但她知道下方有人,所以她坐在繁盛如伞盖的树冠上,死死抱着树脑袋,怎么也不愿让自己掉下去。

    直到朦朦胧胧间,有人去扒她的手。

    简欢艰难地睁开双目,看见一张虚幻的脸。

    她勉强认出对方是沈寂之。

    于是,简欢松开手,转而揪住他的衣领,一个劲凑上去,在他耳边艰难道:“最、我,我只要最便宜的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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