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5章 还债
秦立东本想问问什么事，可是看着田媚儿的脸，还是没问出来。
秦娇娇傍晚的时候醒了。
家里人都不敢告诉她腿伤的情况，却不想护士说走嘴了。
她倒是没有大吵大闹，反而流泪不止。
跟田媚儿说这就是报应。
自己当初做错事的报应。
她让路行止离开，只留下李桂琴一个人在那里照顾，甚至不肯见路行止，说到最后，连情绪都激动了起来。
路行止无奈，只能拜托田媚儿跟李桂琴好好照顾她，自己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李桂琴还惦着他跟秦娇娇的将来，追出去送人。
却被秦娇娇连忙叫了回来。
“你跟着他干什么？要去说什么？我告诉你，你什么都不许跟他说！”
她神色严厉，吓得李桂琴一愣一愣的，顿时什么都不敢说了。
路行止再次安慰她：“阿姨，没事的，不用送我，我自己走就成了。”
可是等路行止真的离开之后，秦娇娇又把李桂琴也打发出去了。
李桂琴现在哪里还敢和她逆着来，借口去看儿子离开了。
秦娇娇连忙让田媚儿将房门关上。
田媚儿将房门关上了，一回头，对上秦娇娇的眼睛，对方魔障了似的：“嫂子，你相信报应吗？我信的，做坏事，真的会有报应！”
她指着自己那条吊着的腿：“这就是报应，我跟你说，嫂子，这就是报应，只要是做了坏事，都逃不掉，你看我，就没逃掉吧！”
田媚儿很无奈的叫了一声“娇娇”。
秦娇娇却微微一笑：“不过我不怨！嫂子，我知道这是我活该，你知道吗？我活该！”
田媚儿给她倒了一杯水，希望她能舒缓一下情绪，冷静一下。
她捧着水杯，却没喝，反而是抬着头痴痴的看着田媚儿：“你不知道，嫂子，其实这一年多来，我一直都很心虚。”
“为什么？”
“我太幸运了啊。你看我之前明明做了那么多坏事，伤害你更不只是一次两次，这本应该受到教训的，可是，一切都有你跟我哥帮我担着了，当初孙大宝的事情，本来就应该是我得到的报应，可是，你及时出现救了我，还替我坐了牢。”
“这事已经过去了。”
“没过去，只要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都不会轻易的过去。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往事如烟。可往事真的能像是烟一样，风一吹就散了吗？不会的，嫂子，真的，所谓雁过留痕，没有什么是，真的会随风散了。尤其是坏事，你知道吗？”
这神神叨叨的劲。
田媚儿耐着性子听她把话讲完。
秦娇娇整个人的思路还不是很清晰，还处在语言整理之中。
又等了许久，她才开口。
她尚且不知道自己当初的一个举动让原来的田媚儿送了命。
之前也从来没想过，自己现在所享受到的一切是不是奢侈。
反而是这次小碗儿的喜宴，她回到家，看着家里的种种，想起过去自己所做的一切，再对比一下洛李两家人家现在所受的报应，偶然间觉得自己简直太幸运。
明明做了那么多错事，却没有遭受一点恶果。
当初大哥送她来江城做保姆，她真的以为自己是要给人家当牛做马，甚至也做好了受气挨累的准备。
哪成想雇主是这么好的一户人家，自己还能读书，又跟路行止处了对象。
她自己的日子过得很节省，却不断的给田莺田姥姥还有田媚儿跟孩子一直买东西。
图的就是一个心安好受。
可好像就算是花再多的钱，也买不来这份心安。
奇怪的，今天在医院里，秦立东对她跟路行止的事情默许的时候，她当时心里其实也是高兴的，可是短暂的不高兴过后，是更加心虚，只觉得自己好像不配得到这样的幸福。
如果不是田媚儿宽宏大量，她现在说不定正给傻子孙大宝当媳妇。
送路行止出门，是情理之中的，可是看着路行至走远，她却没有立刻回来，反而是站在路边发呆。
至于当时究竟在想什么，自己都记不清了。
等那辆车过来的时候，更是不受控制的直接冲了过去。
与其说是车撞了她，倒不如说是她撞了车更准确一些。
“车主很负责任，一切费用都已经付了，只是当时有急事在身，不得不先行离开。说好了有时间就过来看你。”
没有肇事逃逸，这个结果李桂琴却不满意，自己的女儿成了瘸子，又其实赔点钱就可以的。
秦娇娇摆摆手：“我倒觉得当时完全怪我自己，车主完全是无妄之灾。”
好在现在撞了人，只要是肯赔钱，获得受害者当事人跟家属的原谅就可以，不用蹲大牢。
“我当时就觉得一股力气在我身后推了一把，然后我就扑过去了。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腿就成了那个德行。”
原本开着的窗户“哐当”一声，突兀的响声有些吓人。
盛夏的天气，却忽然多了一股凉气。
秦娇娇打了个寒颤。
田媚儿将窗户关上。
转而又倒了一杯水，放到桌子上。
她不喝，也不端给秦娇娇。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自己也说不清楚。
秦娇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到她怪异的举动。
几分钟之后，田媚儿的手落在水杯上，水温已经凉了，屋子里的气温似乎却有所回升。
田媚儿看着秦娇娇：“你刚才挺极端的。”
秦娇娇扯了扯嘴角：“是啊，知道自己以后会是个瘸子，心里真的不好受。可现在我的心却安稳了下来，说起来嫂子你可能不相信，我觉得心里压着的那块石头没了。”
她盯着自己的腿说道：“我做错了事情，就应该付出代价的。不然，总觉得自己的好运是偷来的。”
她莞尔一笑，这一次是真的放下了。
李桂琴回来，看到这幅情景，却当成是女儿魔障了。
忍不住数落了几句。
“你说你傻不傻那个路行止挺好的一个小伙子，也算是你后半辈子的一个保障，我还担心人家不要你呢，你倒好，自己把人往出赶，我看你啊，真是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