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实验工厂
“谁？”杜霞呼吸停了一秒，下意识低头看地上的冬冬。她反应过来后，立刻往旁边挪了一米，心有余悸。
是假的吗？那真的冬冬，是不是已经……
冬冬，或者说厉军的情况比胥灵好不到哪里去。他受到了a级怪物90的攻击，即使这个攻击是他自己下达的，他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恢复。
他咳出了满满一口血，野蛮的随手擦掉。大学生稚嫩的脸庞变成那张油腻的中年脸：“你到底是怎么猜到的？”
胥灵没回答他的话，先指挥魏永昌：“先将他绑起来。”
乔双双虽然还是懵圈，听到胥灵的命令，下意识反驳：“他是怪物吗？是怪物的话，绑着有什么用？”
魏永昌看她一眼，没说话，意思很明确，让她去绑上。
其他几个老玩家犹豫了几秒，也跟着上手帮忙了。
厉军吐出一口鲜血，被五花大绑了，也只是邪笑着。
“你们出不去的，谁也出不去，这里已经被诅咒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说着说着，便笑起来，越笑越大声。
“活不了的，谁也活不了。”
他似乎疯癫了，被绑住了也无所谓，过度虚弱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神经衰竭的疯子。
跟那些怪物不同的是，他保留着完整的作为人的思维。
老玩家们却并不这么认为，一个npc，怎么可能有人的情绪呢？
一个老玩家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是没有攻击能力了，胆子大起来，一脚踹在他身上。
“老实点。”
厉军呛了一下，血又跟着喷出来，止住了笑，看向胥灵：“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胥灵眼底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的确猜到了厉军的身份，也猜到了他女儿的身份。
但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他在一个游戏副本中，只是在做任务。
即使完成不了任务会死亡，他也不觉得真实。
就如同在其他玩家眼里一样，这些npc都只是数据罢了，谁会在对数据动手的时候心软呢？
可现在不一样了，假如厉军真的只是一串数据，他模拟的也太真实了。
胥灵有了新的怀疑，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他看着厉军，面无表情的为他解惑：“在冬冬故意引起焦点的时候。”
“雷大反复暗示秦大根，又故意阻拦秦大根跟我交流，就是为了形成一种心理暗示，让我确定雷大身份有问题。但其实这个时候，我还是犹豫的。”
雷大故意遮遮掩掩，实际上就是知道人的心理。如果他很明显的告诉你，他就是怪物，那你估计不会相信。
但他露出一丝马脚，又故作姿态的去遮掩他的痕迹，你才会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因为这一切都不是他告诉你，而是你自己推断出来。
人对于自己的猜测，总是比较信任的。或者说，聪明人都是自负的。他不信别人给的，只信自己的判断。
这个时候，胥灵还是犹豫的。
从昨天开始，厉军就开始布局。秦大根已经完全陷入了恐慌的情绪中，他杀了李春梅，可雷大却只字不提，秦大根就已经全然相信雷大不是人了。
秦大根的情绪很容易影响到胥灵，他不断的眼神暗示，各种各样崩溃的表情，会让胥灵陷入思维的怪圈。
不得不说，这个npc对于人类心理的把握很到位。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知道故意制造一些事情来引起恐慌。
譬如拉了一个冬冬出来，冬冬跟杜霞只是副本情侣，互相搭个伙，信任感是很低的。
一旦杜霞发现冬冬的异常，就会陷入恐惧。周围人的情绪也会影响到胥灵，让他判断失误。
即使冬冬真的是怪物，胥灵也不会以为他是厉军，只会以为有两个怪物。
而厉军的目的，就是要成功隐下来，混在玩家的队伍中。
可惜，他太着急了。
胥灵看着厉军，问道：“你给我的那张许愿卡，到底是什么？”
厉军脸上的笑挂住，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点。
又听到胥灵问秦大根：“李春梅是怎么死的？”
秦大根虚弱的躺在角落里，被雷大疯狂打了十几拳，看起来状态比胥灵还要糟糕。
被胥灵提到，雷大恶狠狠的踹了他一脚，语气哀伤：“他明明知道那个混蛋已经不是人了，还引诱春梅许愿。”
胥灵了然，难怪秦大根这样果断的给那个玩家治疗，原来是猜到了什么。
想来他也是故意引起李春梅的怒气，好接下来做一些什么。
对于秦大根的行为，他不置可否。别人的家事，轮不到他来当正义使者。
胥灵道：“李翔，跟我一批的一个新玩家，也让我许愿。再联想外面的许愿池，看来许愿才是触发死亡的原因。”
杜霞脸色变幻，她这时才想明白，恍惚之后竟然笑起来：“难怪冬冬会……他在船上的时候许愿了。”
当时冬冬还很紧张，神情没法松懈。听说这是很有名的许愿池后，随口说那他许个愿吧。
杜霞追问他许了什么愿望，他忧心忡忡的说能许什么愿望啊，还不就是能再也不玩这个狗屎游戏。
他的愿望看来是实现了，死亡也是一种解脱。
杜霞嘴巴发白，站不住的靠在身后的冰棺材上。她的胆子是不大的，可当知道事实后，甚至都忘记了去恐惧。
胥灵看了眼失魂落魄的杜霞，继续之前的话题。
“你太急于求成，给了我信息。如果现场有两个怪物，性价比最高的做法，是隐在人群中，而不是冲出去。最重要的，当雷大说话的时候，冬冬的表情和动作是有瞬间的抽离的。
所以我才果断确定，只有一个怪物，以你的能力，也只能控制一个玩家。”
这毕竟只是一个二星剧本，boss再厉害，也就一个二星副本里面的boss。
“没错。”厉军没有被拆穿之后的恼羞成怒，他甚至比所有的玩家还要冷静。
“我倒是没想到，这个人类真的会为你使用技能。”
他看向魏永昌，嘴角泄出一丝鄙夷的笑。
他是个商人，一切利益为上。在他看来，救胥灵是不划算的买卖。
魏永昌迎上厉军的视线，一瞬间有被看穿的感觉。但转念想，不过是个设定好程序的npc。要真是有自己思考能力的怪物，怎么会心平气和的跟大家面对面聊天？
他在一楼的时候接到胥灵的信号的，胥灵跟他说，把伤害转移到冬冬身上。
他当时没有拒绝，心底却嗤之以鼻。
他还在犹豫，看这件事的获利程度是否能让他满意。
胥灵武断的认定冬冬是怪物，对他而言是无所谓的。即使冬冬是玩家，他杀起来也毫无心理负担。
只是在犹豫胥灵值不值得，对他而言，欧阳星的技能才能更重要的。
但胥灵在雷大攻击的瞬间举起笔记本，魏永昌便行动了。
源自于在一楼的时候胥灵对他说的那些话，他看到笔记本的时候，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梦寐以求的超s级技能。
他迫不得已，情愿又不情愿的，必须要胥灵活下来。
如果魏永昌多看看书，就知道这是一个锚点，胥灵提前布下的，控制他的锚点。
只是一句可有可无的话，却成了救命的关键。
魏永昌不禁怀疑，胥灵压根不知道什么密码，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胥灵的确是故意的，他早就算好了一切。
他靠在墙角，虚弱的伸手指了指秦大根：“过来，帮我治疗，先前说好的。”
秦大根躺在地上，神色恍惚，他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李春梅死前的模样。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盯上，临死前，嘶声力竭的喊：“大根，活下去。”
李春梅不在乎他吗？
应该是在乎的。
那为什么要反反复复侮辱他，瞧不起他，甚至绿他呢？
秦大根想不明白。
雷大对他好吗？
还不错吧，作为朋友，假如没有绿他的话，算是顶好了。
那为什么要绿他呢？
秦大根依旧想不明白。
他看着天花板上吊灯，听到胥灵的声音。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他伤的不重，看起来恐怖，但不致命，不过挨了几下拳头。
他听话的给胥灵治疗，才想起来当时他被雷大搂住，止不住发抖的时候，胥灵给他解围。
他说的解围的话，其实也是一个局，为现在埋伏笔，所以才理直气壮的让他治疗。
因为这是他自己答应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