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实验工厂
李翔是死在半夜的，欧阳星说昨晚有五六只怪物，理应有人出事的。
但早上起来却一点事情也没有，就已经让人警惕。
李翔在走廊跑掉后，突然被失散的胥灵撞见。
按理说，他那样的性格，大概没胆量开一扇未知风险的门。
他一直打探胥灵来到这里的原因，就是为了构建一个虚幻的房间。
但这些都不重要，让胥灵彻底确定的点是，李翔说起了那些可怕的怪物。
他理应是没有见过怪物的，除非昨天晚上他是被怪物选中的人选之一。
胥灵虽然猜出来了，但并不担心。
李翔一路上只引导他，却没有伤害他，说明他没有物理攻击的能力。
大概只能诱骗，也跟胥灵想的一样，若是他进了这扇门，李翔或许就会变得凶残。
被胥灵拆穿的那一刻，李翔没有跟胥灵想象的那样露出真面目。
他眼底呈现出一种复杂的迷茫感，一只手抓着那扇门的门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大约十几秒，他的眼底多了一丝凄凉，意识缓缓觉醒。
他微微张口，想要说什么。胥灵听不清，凑近了去听。
李翔啊了几声，一句话并未说完，便化成了一阵黑雾，聚集在空中，又慢慢的消散。那么大一团的雾气，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化为乌有。
一切都平静下来，好像刚刚站在这边的一个大活人并没有存在过一样。
胥灵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他说，他知道那个代购卖的是假货。
等到一切又恢复平静，开着的那扇门重新关上，胥灵试着推了推，没有打开。
他想起什么，又回到了先前那个房间的门牌下，推了推，那扇门也开不了了。
倒是看到走廊的尽头有一缕微光，看过去也不过五六十米就能出走廊。
看来刚刚的鬼打墙跟李翔有关，他消失了，鬼打墙就结束了。
胥灵往亮光的方向走，不过五六十米的距离，两三分钟就到了。
入眼是一个巨大的许愿池，就在走廊尽头的十米外。
是一个四方形的许愿池，围着池子一圈，大概有一个标准操场的长度。
池子中央有一个小型建筑，有点类似祭祀的小庙宇。像那种乡下搭建的土地庙，看着有点简陋。看大小，几乎只有一个成年男子的高度，在里面站着应该是不可能的。
胥灵多看了两眼，这许愿池真的跟这个现代化的工厂格格不入。
工厂虽然空关了很久，许多墙壁上的□□都脱落了。但从他宿舍的布置，机械的摆放，一切都能看出来这是个十分先进的工厂。
这样的一个厂子里，有一个可以说是迷信的土地庙，实在太奇怪了。
胥灵往池子底部望了一眼，这池子大概有个一米五的深度。就跟室内游泳馆那样，游泳池的一部分在底下那一层楼的空间内。
池子里面的水已经风干了，池底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硬币。这也有些不对劲，按理说，就算工厂废弃了，最后也有人来收拾一样。
而且小镇上那么多居民，总有一些老爷爷老奶奶会忍不住过来，将硬币都收走。
胥灵想着要不要下到池底去看一眼，听到背后有跑动的声音。
“你……是你？”
来的人是秦大根，他看到胥灵，眼底带着警惕，往后退了两步，并没有上前。
胥灵转身看他，他因为胥灵的动作，吓得又是往后退了两步。
“你，你别过来。”
胥灵看他：“你怎么也是一个人？”
秦大根判断不出胥灵的身份，却下意识接道：“我跟雷大走散了。”
雷大胆子大，说要去/中/央那个房子里看看，让他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不对劲就要大喊。
秦大根等了很久，他一直看着时间。等过了半个小时，雷大还没有动静。
他觉得不对劲，赶紧跑过去看。
中央那个房子外面看着小，里面却跟正常的大房子没有任何区别。
门打开，就是一个豪华的大厅。站在正门的方向望过去，是一个欧式的圆角楼梯。
这跟外面的建筑风格又有大不同，大厅的壁炉上方却放着中式祭祀用的蜡烛元宝。房子里的一切都太诡异了，秦大根不敢进去。
在外面喊了几声后，听不到雷大的回应。他又不敢跑远，就一直在这边等其他队友。
胥灵看了一眼那个房子，没说话。
秦大根是胆小的，他怕老婆，怕怪物，怕这个游戏世界。
在这里，都是他老婆保护他，他哪里都不敢去，只敢在角落里躲着。
他看到胥灵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嘲笑自己窝囊。
似乎这个中年男人的压力在这一瞬间到了极点，他可以被亲近的人嘲笑。但连一个陌生人，一个第一次进游戏的新人都要嘲笑他。
他觉得自己彻底的没有了尊严，在这一瞬间，突然崩溃了。
他捂着脸，在胥灵意想不到的情况下，蹲下痛哭起来。
“没了，都没了……”他嚎啕着，粗糙的双手捂着眼睛，嘴里含着口水，话语含糊不清。
“春梅死了，死了……都怪我，怪我！要不是我非要救那个怪物，春梅也不会被他害死，都怪我！”
他断断续续哭着，一只手不断用力锤着地面。即使手都要锤出鲜血了，他也不能解愤，他痛苦于因为自己的善心而害死了自己的老婆。
也不管眼前的胥灵是不是活人，就开始发泄起来。
胥灵从他模糊的话语中猜测，先前在一楼手腕被割掉的那个玩家也变成了李翔一样的怪物。
胥灵跟他们走散后，那个怪物害死了李春梅。
现在雷大也跟秦大根走散了，他可能压力太大了，蹲在地上浑身颤抖。他靠在许愿池边上，要不是有一个支点，就要趴在地上了。
胥灵只能说一句节哀。
他自己都惊讶，作为一个守法公民，他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一次死人。
就连演戏的时候明明知道是假的，还会忍不住惋惜。
可在这个世界里，他竟然能这样轻易的接受一个人的死亡。
胥灵觉得自己不对劲。
他收拾了一下心情，对秦大根说：“我要去/中/央的房子看一眼，你不想去的话，可以去找找其他队友。”
假如他们还活着的话。
秦大根听到这话，惊了一下。他缓缓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满目的担忧：“你还要进去吗？雷大他说不定……”
雷大是一个老手，算是各方面素质都不错的老人。
他进去了都没能出来，胥灵一个新人，要怎么出来呢？
秦大根劝他，说还是外面安全一点。要是再找不到其他队友，他们就去楼下找另外的小队，肯定能找到活人的。
胥灵耸耸肩，表示无所谓。说他这么倒霉，呆在那里都是一样的。
这话倒也没错，一个十人小队，竟然有两个鬼，一时秦大根也陷入了沉默。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咬牙说：“我跟你一起去吧，至少我还有治疗技能，说不定关键时刻有用。”
他其实也没有李春梅说的那么窝囊，该他付出的时候，他都尽量做到了最好。
要不是他，雷大也不敢这么拼。
说来说去，是他们要的太多了。
秦大根低下头，眼底的悲伤一扫而空。但短暂的两秒钟后，他又变成了那个亡妻的悲惨男人。
胥灵听到治疗，敏锐的想到：“你的冷却时间不是四小时吗？”
秦大根经他提醒才猛地想起来什么，有个他一直忽略的点，他的技能早就冷却结束了。
他抬头，眼底闪过仓皇，声音哀戚：“怎，怎么会？”
胥灵没有说话，转身走向窗边。
庆幸这边许愿池附近留了一个落地窗，一眼就能看见窗外的景象。
窗外太阳高高挂着，胥灵往一楼地面看。
地上电线杆的影子斜着，看着比电线杆本身长。胥灵看影子就知道不对劲，这分明是下午三点左右的影子。
他呼出一口气，道：“看来没时间去房子里了。”
秦大根哭丧着一张脸：“时，时间过得也太快了，要是三天之后我们找不到出去的办法，就……”
胥灵也没想到时间竟然会过得这么快，不过是迷了个路，竟然就花了大半天。如果明天再来这里，看来需要第一时间去房子里。
时间流速变动的不确定性，让胥灵跟秦大根都有了不妙的感觉。秦大根心底升腾起一股不适感，想要做些什么发泄出来，但最终还是忍耐下来。
然而许愿池并不平静，原本空荡荡的池子里，竟然传出来阵阵流水声。
胥灵跟秦大根对视一眼，秦大根没有对应游戏世界的时间，他只能看真实过了多少时间。
“一小时二十四分钟。”
他报了时间，告诉胥灵，这也是他的一个道具。没什么特别大的用处，但关键时刻也能知道不少线索。
他们只花了一小时二十四分钟，在这里却已经度过了大半天。
胥灵没有犹豫，直接道：“走。”
“水漫出来了！”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有一个操场那么大的许愿池竟然已经装满水了，眼看着就要冒出来。
若是按照这个速度，整个四楼被淹没也是几个眨眼的事情。
而且既然有这个设定，说明水漫出来了，一定不会流去其他空间的。
若是回原先的上来的楼梯，估计来不及。
这里还有一个电梯，胥灵没有犹豫，直接摁了下键。
“不能坐电梯！”秦大根声音里带着恐惧，带着一丝淡红的池水已经漫出池子，到了他们脚腕的深度。
“电梯里会有更可怕的东西。”秦大根抓着胥灵的手，看样子是宁愿待在这一池恶心的池水里，也不打算坐电梯。
胥灵没有太多犹豫，老人的话，他还是要听的。
“跑。”
两人立刻开始往回来的路上跑，秦大根看着软弱窝囊，跑起来却一点也不慢。d级的等级，属性上是有加强的。他体力差，所以赚来积分都补在了体力上。
胥灵看他跑这么快，心情有些复杂，秦大根个子矮，大概只有一米六几，比起一米八多的胥灵，差了一个头。
他感到脚腕被一个粗糙的手掌握住的时候，心底想，看来腿长短跟跑的快慢关系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