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诡异奇兵
“嘀嗒,嘀嗒。”
岩洞中漆黑一片,寂然无声,只听得见滴水落石的声音。
倏然,绿光一闪,空间曲变,槐婪自石笋后踏出。其眸似玉翡,发如墨翠,竟尔显现出了本体,鬼族特征暴露无遗。
但见他捂着心口瘫坐在地,面色苍白、虚汗浃背,胸前赫然有一处可怖创伤,二指来宽、血流如注。
遭气芒穿胸而过,他伤势沉重,命若悬丝,如不是因为身体构造异于常人,恐怕早就没命了。
不作他想,槐婪迅速撕下身上衣物,将伤口裹紧,强行止住血。
接着,他艰难站起,伸展开双臂,催动体内鬼族异能,摆出一个怪异造型,像一棵垂暮老树般,茕茕孑立。
随着时间流逝,无形的天地灵气受莫名异力牵引,从周遭环境中剥离,缓缓朝着槐婪聚集。
有了这些灵气滋养,其创口附近的血肉好似活了过来,开始剧烈增生,汲灵修复伤体…
身为人鬼之子,他之生命力极为顽强,非断首穿心等致命伤,难取其命。不仅如此,他还继承了母系鬼脉的天赋神通,天生会灵疗之术及障眼鬼法。
但相应的,其先天根骨、气感,可说与凡人无二。今后,他若欲修道成仙,恐少不了苦头吃,这既是代价。
斯须,槐婪感伤势已好得七七八八,遂收了术式,调动魂元,压制鬼体,变回人类模样,思考起眼前事情来。
之前,趁着那阵刺目强光,他顺势冲入洞中,欲遁水潜逃。没成想华衣公子反应奇快,直接出手将他打成重伤。
情急之下,他搬起一块石头投入水中,捏造出中招落水的声音,并发动天赋异能,扭曲光线,隐去身形,藏匿至石笋后,这才逃过一劫。
现在,三人已潜进寒潭,他大可一走了之,保全性命。
可他又转念一想,自己费尽心思开启石壁,到头来却为别人做嫁衣,若是就这么走了,这口气怎咽得下?
再者,按照人类一贯的行为方式,若真有天大好处,利益当前,谁能自持?那几人说不定会争起来。不如随后一观,伺机而作,一看情况不对,脚底抹油便是。
心思底定,他活了活筋骨,纵身跃入寒潭。
甫入水,冰凉刺骨的潭水便激得槐婪浑身一紧,令他不觉加快游速,朝着潭底光源游去。
待游过潭底洞口,恍惚可见,一条水下通道斜着向上,通道上方,隐约有光线折射而来,将潭水照得光影婆娑…
移时,槐婪游至水洞尽头,来到一间奇丽洞室。内中,树影摇曳,灌木丛生,石嶙苔青,小花零星。
他并没有贸然出水,而是先悄悄探出头,在确认四下无人后,这才抓住岸边凸石,破水而出。
放眼望去,阳光透过树梢,穿过洞顶天窗,静悄悄地照向洞中水潭,通过小水潭,又反照到洞中石壁草地,呈现出一片斑驳陆离。
而在草地中央,则跪着具骷髅,心口插着支诡异邪兵,五尺来长,漆黑如夜,通体溢着邪气,边缘影影绰绰,如同墨绘而成,端是玄妙非凡。
其造型,似剑非剑,似弓非弓,似杖非杖,极其复杂。
前有三尺寒锋,后有两尺杖柄,接为剑杖,上下各一把短刀,合为刀弓,中心无任何接触,只一团混沌之气,牵引着剑杖刀弓,墨烟氤氲,深邃如渊,似将光芒都吞噬…
“奇怪,洞窟无其他出口,华衣公子等人呢?”环视一圈,不见几人踪影,槐婪倍感诧异。
烦搞不清状况,他遂走至骷髅旁边,仔细端看起来。
“这骷髅双手呈持物之姿,却不见物件,看地上脚印,想是已为公子等人所得。另外,三人既来过此处,为何不将兵器取走?”
想到这,他折来根灌木枝,慢慢地伸向邪兵。
令其没想到的是,木枝一触及到兵器表面,竟尔直穿而过,就如同戳在了空气当中,没有丝毫实物感。那奇异邪兵实是道虚影,难怪几人没能将之取走。
“着实奇妙。”伸手反复抓了几下,什么也没摸着,槐婪不觉啧啧称奇。
忽然,他发现了一丝异样,当遮住从水潭折射而来的光线时,骷髅身上的虚影亦会于同时消失。
“咦,怎么回事?”察觉到这一细节,他脑中立即开始云思霞想起来。
如果兵器虚影本质是投影,那么,一定会有着某种光折介物。
难道…
抻了抻双臂,他一个猛子,扎入寒潭中,循着光迹,一路潜游。待游至潭底,晃眼一扫,什么也没有,只一块晶石,将阳光折得纷乱。
他脚蹬着洞壁,抓着晶石,用力一拉,晶石纹丝不动,就如同嵌在潭底一般。换了几个方法,仍是不见效用。
过了不大会儿。
“咕噜咕噜。”感觉到有些憋不住气了,槐婪翻身一蹬原路游回,准备另想办法。
哗啦一声,他跃出水潭,站回到先前那具骷髅身边,摸着下巴,来回踱步,潜心思索取物之方。
“看来关键还是这具枯骨。”他想了一圈,无任何头绪,遂又观察起骷髅来:“邪兵既插在此尸骸上,也就是说,这骷髅与兵器,多半有所关联,由此考虑,不如…”
想到便做,他握住骷髅的手骨,轻轻一旋,即将掌骨整个扭下。
接着,他抓着那截掌骨,再次潜入了寒潭,待游到神秘晶石处,将掌骨往晶石上一扣,正欲使劲一拔…
刹时,一道灰光瞬闪即逝,径直射向水洞顶端,受其余波影响,潭底淤泥翻涌,水下浑浊一片。
槐澜猛地一拍水,吐出些许气泡,吓得手足无措。好在只是虚惊一场,再无任何异状发生,回过神来,顶着浑水抓瞎一摸,晶石已然消失无踪,只余一截细长物件。
不多想,他捞起那截长物就往回游。
回到岸上一瞧,是一把短刀,半臂来长,两指来宽,刀身微弯,玄芒流转。
“这刀,好像在哪儿见过?对了,先前那支邪兵。”
他扭头看去,想确认一下,却见那具骷髅身上空无一物,仿佛不曾有任何东西存在过。
幸而他仍旧清楚记得,此刀分明就是邪兵的一部分,乃其上组成刀弓的两把短刀之一。
“吱呀!……”没等他多细究,洞顶天窗外,忽传来声嗥鸣。那叫声,音色诡谲,嘶哑刺耳,让人极其不适。
“人在上面吗?…”槐婪将短刀往腰间一插,抬头一望,天窗距地面大概十来丈,洞壁上有不少麻藤蔓生,足堪供人攀行。
“现宝物已落入他人之手,观现场痕迹,也不似有过争斗的迹象。自己再跟上去,未免太过托大。但听那阵嗥叫,三人像是惊动了什么,嗯…或许有机可趁。”
忖量片刻,槐婪打定了主意,扒着藤蔓,徐徐往洞外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