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上锋
关于铸剑这回事，薛布衣尚且有些心得。
这方面再看看他那后边成堆成堆的废铁剑胚便知道了。
他打的剑胚与普通剑胚不同，只有一尺之余，长不过尺半，短不过尺，且剑胚无柄，更显的袖珍。
经过数日那样这样的意外，终于是造出了第一杆剑，或者更应该说，第一杆飞剑剑胚。
那剑通体黑玄，长一尺三寸，无柄无锋，只有剑尖一寸开刃，袖珍的宛如孩童玩具一般。
可那却是实打实的一柄飞剑。
这飞剑也还只是剑胚，还有最重要的一道工序未曾开始。
上锋。
薛布衣端起那锻造台上火炉中融起的金水银水，随手往飞剑剑胚之上一泼，那金水银水便宛如活物一般在天空之中化做擎苍巨树样，枝丫招展，却金银分明。
随后那金银树附着在了飞剑之上，化作金枝包裹飞剑，让那黑玄飞剑变得绚烂夺目，惹人眼球。
飞剑之上金银色绘树，金绚烂，银透白，两相枝展夺光彩，让那普普通通的一剑也能变得光彩照人。
薛布衣趁着那金水银水尚未凝固，顾不得灼热，将那飞剑捏在手中，两指捏住剑柄，在其上穿出一个小洞。
由此之后一剑飞剑也是完成，外汇金银树，一侧剑锋金树枝张，一侧剑锋银树招展，剑尖黑玄，剑柄三色交汇，流光溢彩。
真是一杆漂亮的剑。
薛布衣握着这杆飞剑，看着这好不容易出炉的第一杆飞剑，颇有种成就感。
不过薛布衣不曾与它取名，既然是赠人之物，那名字也便让她去取吧。
挂上事先准备好的金丝银穗，将之放在了一个袖珍剑匣中。
那剑匣两尺，不大，是三开的剑匣，一开一匣，第一层第二层各挂两支剑囊，第三层只有一支剑囊。
薛布衣打算造五支飞剑与小生，方才那金银树的飞剑只是第一杆。
将剑挂入第一层剑囊，薛布衣开始打造第二柄。
有了第一柄剑的经验，飞剑剑胚打造出来只是时间问题，第二柄玉石飞剑也很快便打造了出来，只是打造出这两剑的时间稍微有些长，待他回过神来半月过去，大河城中长征军已是启辰日，两兄弟向他辞行，薛布衣也难得有兴致出去送他们一送。
在城墙之上，薛布衣眉间剑识扩张，将城内城外一切景象映照的一清二楚，薛布衣甚至能看见那长如龙的队伍之中，两兄弟奋力的朝着他挥舞手臂，貌似是在告别吧，可那兴奋激动的模样实在是不像是去奔赴战场，反而是像去要探亲一般。
看着那气势高涨的长征队伍，耳边尽是些城墙上那些江湖人家属的隐隐啜泣声。
“此战，又会有多少大北好儿郎丧命关外……”
薛布衣叹了口气。
长征军一走，薛布衣加快进度，勉强在商队启程之前造出了三杆飞剑剑胚，还未上锋便被催促着赶路了。
一路上薛布衣左右挑选，在秦关路上捏了一缕清风，为第三剑上锋，在初入楚州，又截了一段山河三千里为其上锋，由此四剑齐了。
只是相比金玉堆砌的第一二剑，第二匣上锋之物，清风太过缥缈，第四剑太过沉重，比之第一二剑更难操控。
这一路四剑已经上锋，第五剑薛布衣却踌躇了，不知道该用何物为其上锋。
入了楚州，与之前旅途所见最大的差别大概便是民风的转变，随处可见的豪迈，路上赤着膀子的大汉数不胜数，在一路上已经有好几个看似是江湖儿郎的楚州人过来讨水讨酒喝，眷子柒也不含糊，见有人来多会施舍酒水，甚至是邀请与之同行。
可那些楚州江湖人却是极有气节的。
“咱讨上一碗酒水喝，便是与诸位好汉结个善缘，但若真不识好歹与诸位同行，那便是食嗟来之食，我楚州人最不耻此等作为。”
后来眷子柒也便没有说过这话，但来人依旧是送酒水。
眷子柒看了看前方不知道多远，叹了口气，道：“我走过很多地方，若说最印象深刻的地方，莫过楚州城。”
薛布衣挑眉。
“楚州民风彪悍，大多都是嫉恶如仇之辈，路过城池村户，你可见家家夜不闭户，也无人说是会进门行偷盗之事，人人身上也都傍点武艺。”眷子柒道。
一日天黑，商队行至某村落，在村中民户暂住一夜，商队货物马匹就放在村口，也不怕人来盗。
就像是眷子柒所说，在这楚州一地找一个鸡鸣狗盗之辈，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们是傍晚时分入宿村落之中的，薛布衣一人独露宿一老汉家中，老汉有儿子儿媳，还有一孙，子孙齐全，若无意外本该到了安享晚年的时候，可是前些日子征兵，老汉便将儿子赶去参军去了。
如今一口三人，再带上薛布衣这个外人四人，坐在外面石桌之上，趁着最后的太阳余晖进食。
薛布衣本以为他会与这家人无话可说，谁知与那老汉意外的聊的来。
“哼！不去参军做什么？如今家国之难，人人当趋之若鹜奔赴国难。”
薛布衣接过老人递过来的酒水，轻声道谢，道：“可您这膝下只有一子，他一走，您这家该由谁照料？”
老汉冷哼一声，道：“老汉尚有余力，自家一亩三分地还是能照料的好。”
“若是令郎出了意外，死在战场……您不怕？”
谁知老汉哈哈大笑，在桌角掸去烧余灰烬的，道：“他可以死在战场上，但我绝不会让他窝在我这一亩三分地上虚度光阴，好男儿志在四方，家国有难，当奔赴战场杀敌，不为求荣华富贵，只求不悔！”
旁边的小孙子给爷爷上紧了烟丝，看着爷爷抽着，这才扭扭捏捏来到薛布衣旁边，眼睁睁的看着他腰间那杆剑，眼巴巴的模样让人一看就知道想干嘛。
小娃娃眼巴巴的盯着薛布衣，看薛布衣眼蒙青布，便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道：“我能看看你的剑吗？”
薛布衣闻言扭头，笑道：“小孩子可不好执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