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剑仙来京
中州清明第三日,下了一场大雨,压的满树花木都催折。
长京城很久都未曾见过如此恐怖的暴雨了。
自那一战刺王杀驾之后,阿丑一剑刺在长安殿外,任谁都无法将他拔除,便是小十三过去也不成。
那一剑便搁置在那里三月余不动弹。
今日清明,长京外有人踏马而来,暴雨打湿了他的衣衫,却拦不住他的脚步。
城内阿丑突然清鸣出声,剑意躁动纵横,切碎了半片皇宫的暴雨作细雨。
皇城之外,薛布衣抬头,感知到了那踊跃而出的剑意。
“是阿丑么?”
是阿丑。
薛布衣轻轻伸手,那长安殿外,一剑阿丑震鸣作响,刹那间撕裂了大地掠向城外。
阿丑一剑与薛布衣心意相通,薛布衣手伸出,阿丑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感受着那久违的熟悉感,薛布衣叹了口气。
手中剑柄尚带余温,也不知是薛布衣长京弃剑之后残余的温度还是孟黄粱一剑斩出后留存的残辉。
这剑柄之上温度,让薛布衣稍觉烫手。
“好久不见。”薛布衣轻弹阿丑剑锋,阿丑发出堪称欢愉的嗡鸣之音,荡开四方雨水。
薛布衣掠去剑锋之上雨水,撕下一角袍子裹住阿丑,系在了腰间。
自此两剑在腰间,一剑阿丑一剑赤鞘,双双是仙剑。
被系在了腰间,阿丑方才感觉到那腰间似乎多了一柄剑。
阿丑嗡鸣,剑吟之中似是带有不满之情。
长剑击鞘,阿丑撞击剑鞘发出颤鸣,鞘内赤鞘似是也被激起了怒意,在鞘内不停的颤抖作响,想要冲出剑鞘与阿丑一较高下。
薛布衣按住腰间异动,将赤鞘的不满按灭在了萌芽之中。
一手搭在腰间两剑之上,一手扯着马缰,便继续如此往城内走。
把门的城中军伍,看着那纵马而来的薛布衣,双双对视一眼也未曾阻拦,任由他在长京跨马前行。
“此人便是江湖上那位大剑侠?一身气势当真汹涌,隔着如此远的距离我都感觉的到那刮面来的凌厉剑意。”
“如此人物入了长京,怎叫人放心下来?”
刚入行不久的小兵卒有些后怕的道。
带他的老兵卒瞥了一眼,道:“此人身上空有煞气却无杀意,不会出事的。”
“这您也能看得出来?”小兵卒有些不信,道:“我看这大剑侠来者不善的样子。”
“你若是在沙场之上摸爬滚打半辈子,也能看出一个人是否有杀意了。”
“我在战场上与很多西穹蛮子交过手,是新兵蛋子还是沙场老手,过上两招总能知道深浅,但唯有一种人是绝对不想碰到的。”
小兵卒听得认真,问道:“什么人?”
“屠夫。”
小兵卒一愣,道:“屠夫?”
老兵卒点头,道:“屠夫。”
小兵卒不懂,老兵卒也不想多解释了。
屠猪宰羊之为生计谓之屠夫,而在真正的杀人者眼中,人贵贱不过牛羊,都是一刀了结罢了。
最直观的体现便是眼神,杀人者看人的眼神就如同屠户看牲畜。
眼前那人气势确实磅礴,眼神却不含杀意。
这是个好消息,至少说明女帝陛下不会有危险。
大剑侠便如此入了长京,一路上拦路的人不少,却如此轻易便入了长京,甚至除了那几个守门的兵卒,纵横整个长京都不曾见一个人影。
只听漫天大雨潇潇,时不时雷鸣闪电,薛布衣往前纵马,整个人孤寂的无法言语。
眼前便是皇宫南门了,壮阔的门扉拔地而起,刷着朱红的红漆,其上雕龙画凤,往后是十八道一般无二的门扉,径直连接着通往长安殿的三百余阶梯。
一道门扉守着一对黑甲,操戈挂剑,威严肃穆的可怕,十八门扉三十六甲,一同镇守皇宫南门。
往日便是朝中大臣入殿上朝都需经过重重盘查,如今看见了纵马而来的薛布衣,却没有要拦截的意思,放任薛布衣驾马穿过皇宫正门,踱上前往长安殿的阶梯。
二次入长京,还是第一次入皇宫,但薛布衣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长安殿外,女帝早已屏退左右,独自一人立于长安殿殿檐之下,头戴冕旒身着明黄龙袍,看着前方。
“终于还是来了。”女帝轻轻呢喃。
镇妖司内,玉葫芦之中两杆仙剑突然颤抖起来,醉酒的莫奇妙突然惊醒过来,有些惊异的看向镇妖司出口方向。
“那位大剑侠来了?”小十三有些紧张的问道。
莫奇妙道:“不会错了,天一与七九不见归上次异动便是他来了。”
“他真的来了……”小十三有些恍惚,道:“方才阿丑出城去,想来便是感知到了大剑侠道来吧。”
“上次见面尚且感知不到他与旁人有什么大的差别,若非仙剑异动,说他是普通人我也信,如今倒真有几分大剑侠的气魄了。”
苍云懒不知道何时来到了镇妖司前殿,与那位出云山圣女一齐并肩而立。
“何止啊,方才传来消息,他这一路,连败江湖榜上第九,两位生死渡,其中一位还是江湖榜第一,与晋太安都能一战的江湖高手。”
“现在江湖盛传他是剑仙转世,人人称其薛剑仙,你们便真心期望他在得知那位的死讯后还能保留理智吧,若他闹起长京,莫说你我几人,便是整座长京被砍成两半都不足为奇。”
小十三怕的双腿都开始颤抖起来了。
“剑仙么……”莫奇妙感知着那几乎催折天地的剑意躁动,轻道:“若真是修仙,他当的一句剑仙自无二话,可他终究是一介凡人,再强也不过百余岁月,哪够得着剑仙二字。”
“那也是半个剑仙。”苍云懒轻笑。
“空有剑仙之能却无剑仙长生,确实是半个剑仙。”
冰室之中,小猴子站起身来,面上难掩激动,道:“是薛师叔!”
余文乐本盘膝坐在地上调养伤势,突然变感觉到了那遥遥而来的剑意,立马起身。
“是的,无错了,是师叔来了。”
“他定是有救活师父的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