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尸身不朽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来人是陆之卉。
“小猴子。”躺在床上的余文乐见来人立马想起身来,却被那名叫解小草的小姑娘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莫动了,我只是听说你醒了来看看。”小猴子看着余文乐目光之中略有些忧色,虽然轻微却不免被余文乐看出端倪。
“师父出了事。”余文乐面色严肃,推开解小草按住他的双手,忍着剧痛起身,道:“带我去看看师父!”
“你的伤……”
“不碍事,小伤。”
几近腰斩的伤口被称作小伤,此番话说的霸气。
“与我来。”
余文乐一拐一拐的跟了出去。
仅仅百十来步,或者千百步,又或者是走遍了大半皇宫也说不一定,余文乐只觉得走的时间太长,腰间那黑线崩断不少,鲜血顺着黑线流了出来,滴撒一地。
终于是到了那略显阴暗的皇宫某间房子内。
“吱呀~”
小猴子推开房门,刺耳的声音让死寂的房间活了过来。
余文乐进入其中,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不是因为屋子里阴森不见阳光,而是那满屋子内陈列的巨大冰块,散发出的渗入骨髓的寒。
“呼~”余文乐吐出一口寒气,跟着小猴子往前走。
七拐八绕,终于是来到了屋子深处。
屋子深处摆着一张冰床,冰床之上横陈着孟黄粱那极苍白的身体。
在那病床之上,孟黄粱上半身衣物已经褪去,只留下一条亵裤遮盖身体,露出来的上半身被那寒气冻的发白,面上亦是如此,如同一尊冰雕玉琢的冰美人一般在那里沉睡。
可是那美人身上却有两道伤痕,几乎要了他的命。
一道道刺破他的胸口,一道刺穿他的心脏。
如今已过三月,榻上人早就没了声息,心脏停搏血液止流,若按常理来说已然是死绝之相,可是偏偏尸身不朽,连胸口那两道伤口都不曾结痂,时不时的便会有鲜红的血渍滴出。
如此状况谁也说不清楚,便是从事大半辈子医的宫廷御医,或者那些仙家人也说不得怪处。
余文乐看见孟黄粱,明显是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将死未死的师父,良久才扭头给小猴子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师父他……”小猴子想解释一下,却不知道从何下口。
如今师父这个状态,是死是活也无人说的定,那些御医都说死绝,若非小猴子不同意,如今孟黄粱甚至都被那一群御医给埋到地下去了。
女帝陛下便安置了这么一间满是冰块的房间。
“师父死了?”余文乐目光阴郁,道。
“我不知道。”小猴子如实回答:“师父无了脉搏无了心跳,连血都是冷的,唯有尸身不朽,你说,还算活着么?”
余文乐不说话。
“师父死了。”小猴子说出这话时那尚且稚嫩却绝色的脸上,表情有些麻木。
“不,师父没死!”余文乐咬牙切齿,道:“师父怎么可能死,他可是仙人,他怎么可能会死!”
师傅是仙人?
小猴子这三月来,难得脸上浮现笑容。
“仙人,比起仙人,我觉得他更像是一个酒鬼吧。”
长安殿内女帝坐在龙椅之上,殿下无一人。
她常常便是这般坐着。
这是天下权力的最高峰,天之下,万万人之上。
可得到这等权利,付出的代价便是孤独。
自九岁之后,作为天下之君,她便失去了亲友,家人,若有必要便是七情六欲也不是舍不下。
可那便真就成了如父王那般的孤家寡人了。
她不想变成那般。
自九岁登基为帝,能令她惆怅的事情已经不多,便是当年大雄城上箭矢乱飞,也不曾见她有所惧怕,可如今她却总是心绪不宁。
皆是因那薛傻子。
不是惧怕他入京,而是觉得亏欠了他,心中怀愧。
终是有愧疚的感觉。
不说近来逐渐多起来的妖魔猛兽残杀人案件,直说在她治下那因一首诗而起的杀心灭门惨案,便是女帝愧疚的源头。
那杀者凶手非江洋大盗马匪狂贼,而是长京大臣之子,只因其身份地位,连当地官府都不敢追责。
高居庙堂上,旁观人世间,本以为看的清楚仔细,却不曾想是一片灯下黑。
还有那应她诏来长京的孟黄粱,据她而知恐怕是如今薛布衣为数不多还在意的人了……
大殿门被推开,有人进来了。
是桃子,该是女帝最贴身的婢女了。
“陛下,该用膳了。”桃子轻轻施了一礼。
女帝挥了挥手,道:“没胃口,不吃了。”
桃子难得没有劝说女帝保重身子,知道女帝心情不好,没有给她添堵。
她施了一礼便往外退去,女帝挥手叫住她,问道:“薛傻……布衣到哪里了?”
桃子略一思索,道:“如今已至大雄城,与那江湖榜上第一的龙狮虎一战。”
“胜负几何?”
“尚且不知。”
“你觉得他过的来吗?”女帝又问。
“奴婢不知。”桃子摇头。
女帝无奈的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她出去。
这便是桃子的精明之处,不会盲目的一味为了女帝好而去做到事事周全,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做好,什么时候不做好也无关系,什么时候不能招惹女帝厌烦,什么时候应该关心女帝,什么时候该傻一些。
知进退懂大体,该做的做好,不该做的不做。
桃子出去后,女帝仰天,长叹一口气。
“大雄城,龙狮虎,薛布衣!”
大雄城,龙狮虎,薛布衣!
这三者现在都是江湖最热门的话题,大雄城是地点,龙狮虎薛布衣是主角。
两人大战不得不说惊天动地,短短百余来招,战斗气象惊天动地,两人在梧州河内打到岸边,生生的凿出了一个恐怖的深坑。
龙狮虎一拳携带罡气打碎了最后一道壁垒,五州河之水倾灌而来,威势滔天不绝,泄下来的江水摧枯拉朽淹没了二人。
两人一战,生生凿出了一个千丈深坑,五州河水倾倒灌溉,一人为造就的湖泊便如此现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