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山腰半客栈
青桥山寨一片安乐祥和的气氛,小小的山寨里摆上了三张大桌子,两桌小娃娃同桌,一桌上面坐着一个面容狰狞的灰袍僧人。
瘦厨子与翠花姑娘手忙脚乱的上菜,菜一上桌就遭到了两桌小孩子的哄抢,不过片刻被抢的一干二净,那个三岁的小孩童嘴里嗦着一节鸡翅膀,看着闹腾的景象哈哈大笑。
说那僧人面目狰狞,还真不是夸张。
远远看去那僧人灰袍还像个普通人的模样,往近了看,却会发现那灰袍僧人面容竟被人毁去,满面都是愈合已久的刀口,仔细一看起码要一两百刀口,整张脸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再往前仔细一看,还会发现何止是脸上有刀口?颈部,手部,所有没被衣服包裹的身体部位全都有着深浅不一的刀伤。
看到这种程度的伤势,所有人脑海中恐怕都会冒出这人是否受了“千刀万剐”的刑法?
大北刑罚司就有这么一项恐怖的刑法,名为“千刀万剐”,指的便是行刑人持小刀在受刑人身上一刀一刀切下,整道刑法极其考究,听说功夫极深的老行刑人能在犯人身上切下上万刀而不死,可想而知那是怎样可怕的一道刑法,光是听闻细节那些罪犯都会遍体生寒。
这僧人裸露出来的伤痕交错,且极富规律,仿佛就是有人在他身上精准比划才下的刀,这让人很难不想像到千刀万剐的大刑。
僧人与那二当家的坐在一起,对饮山寨里的最后一壶酒,他们那一桌上,饭菜也摆的差不多了,却也没人动筷子。
倒不是说僧人不吃荤,他可没那些忌讳。
只是主人未到,哪有客人动筷的规矩?
全鸡宴上了大半,桌上坐了一僧人一老人一瘦厨子,翠花姑娘端着最后一道鸡汤放在桌上,也坐了下来,嘀嘀咕咕的道:“这该死的胖球儿,自己不吃饭还要拐带我家老梁出去浪!”
那两桌孩童们吃饭吃的极快,几乎是菜刚一上桌就被哄抢着吃完,率先吃完的孩子已经在院子里打闹了开来,只余下几个孩子扫荡剩下的吃食。
这帮孩子年龄有大有小,但基本也都相差不大,最大的十六岁,剩下的也在十三四徘徊,唯有那最小的一个是三岁孩童,长的可爱玲珑的,是整个山寨的宝。
此事那个三岁的娃娃嘴里嗦着鸡翅膀,手里拿着鸡腿,站在凳子上,拿着鸡腿胡轮乱花,底下的一众哥哥姐姐也都愿意配合,被点到的就躺在地下装死,逗的那小孩呵呵笑,他们自己也是乐此不疲。
突然之间马匹嘶鸣声在山寨外头响起,一匹大马自寨子外面窜了进来。
抬头一看便见一匹大马驮着一胖球往来奔袭,胖球儿肩上还扛着一个瘸子,累的那大马嘴角直冒白沫。
好歹是坚持着跑到了山寨,胖球二人下马都不用牵,那大马自己就往马厩里跑,深怕又被那胖球儿逮住往山下走一趟。
胖球儿慌里慌张的就去关山寨的大门,再将外侧的木栅门往下一放,这才稍显心安。
翠花姑娘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次劫道碰到了硬茬子,不由得心中一紧,跑过去质问道:“你这是招惹上了官府?”
胖球儿好悬喘匀了一口气,心还在扑通扑通乱跳,咽了口唾沫道:“那倒没有,不过这次遇到的人恐怕比官府还难缠。”
翠花姑娘一阵心颤,差点就要哭出声来了。
看翠花姑娘表情不对,胖球儿立马道:“没事,真没事,这次咱们连照面都没打,就是远远的喊了一声!”
“真的?”翠花姑娘不信道。
“真的真的!不信你问你家老梁!”胖球儿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往桌边上一靠。
只是与那人隔空对了一眼,胖球儿就感觉浑身颤栗,双腿不住的打哆嗦,仿佛是预感到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翠花姑娘看了两眼那跟胖球儿一起下山上山的瘸子。
瘸子立马道:“对对对对,对对对对对!大大当当当当当家的,就就就喊喊喊喊了句句号号号号号号号号子!”
翠花姑娘虽然依旧是半信半疑,但终究是把心给放回了肚子里。
翠花姑娘招呼着胖球儿和瘸子落座,还嘀嘀咕咕的道:“真是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往山下瞎跑,也没见你们抢多少东西!还不如买上几斤种子种作物来的省心!”
瘸子憨憨一笑,胖球儿也跟着笑了,不过那笑容明显是有些虚的。
“来来来,真佛,二当家的,都吃菜,吃菜!”胖球儿用和善的表情招呼着众人吃菜,想要掩盖住心头那丝不安。
那灰袍僧人一笑,这让他的面目更加狰狞,倒是二当家人虽老,动作却一点也不生疏,马上就拎起一个鸡腿往嘴里塞,其他人不甘落后马上就开始干饭。
以往这时候也就是胖球儿抢着吃的最多,今日他却有些蔫了,筷子走的不勤了,吃的也不多了,大米饭都没动两口。
吃完了饭,天色也已经不早,瘦厨子把碗碟搬到厨房去,翠花催那些贪玩的家伙们进屋去。
灰袍僧人也要上山回自己寺庙里了,胖球儿大当家的跑到寨子门上看了良久,确认没有异常,这才松了口气,打开寨子门,亲自将这僧人送出寨子。
“山路陡峭,真佛一路小心些的好。”胖球儿大当家的将一盏灯递了过去。
虽说胖球儿大当家的平日里对这僧人是嘴上不太客气没有个把门的,但若是真见着了面,他又是最殷勤的一个,嘴上真佛真佛叫个不停,那谄媚样子便是这位真佛自己都感到磕碜。
灰袍僧人接过灯盏,道了声谢,随后便独自一人上山去了。
灰袍僧人一走,胖球儿探头探脑的观察了一番,灭了寨子门上的灯笼,再次将大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薛布衣一行人上了青桥山,却找不到上山的路,找了好久才找到一条上山的羊肠小道,其上青草蔓蔓一看就很久都没有走过人了。
人走起来都费劲的羊肠小道,马车指定是上不去了,没办法,只得将马车丢弃在原地,一人牵着一匹马往山上赶,陆家两个小丫头坐在体型明显比其他马匹大了不止一头的秋黄身上嬉戏打闹,一点也不显得拥挤。
薛布衣牵着秋黄领头走,后面孟黄粱坐在另一匹马上,面色有些郁闷。
本来是打算跟上那俩马匪,在他们的山寨里住上一晚的,结果自己这方人赶的是马车,对方却有快马又无累赘,速度快的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山道道。
进了山孟黄粱才后悔起来为什么脑袋一热就把马车赶进了山,但是后悔也来不及了,拉着马车下山便是白日里都不容易跟别说今天的天色已经不早了,一个不小心他那车美酒恐怕得碎成渣渣了。
他这边怨念颇重,暗暗发誓要狠狠地揍那马匪一顿解气。
正在心里思索怎样揍才来的解气,带头的薛布衣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众人一看,皆是一愣。
这深山中,山腰半有一片空地,前方桃树成林,中间一道青石板铺就的石阶,直通向那宛若镶嵌在山岩中的三层客栈。
走入深山见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