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天下第一峰
身高两米之巨,来自燕州绰号大黄龙的侠客就站在两人桌前,如同一座小山一样横档在二人面前。
薛布衣还是微微有些怯意的,但是孟黄粱却丝毫不在意,一指凳子,道:“龙兄请坐。”
大黄龙很不客气的坐下,孟黄粱给他满上一盏司癸酒。
“正好,我们三人一同干了这杯如何?”孟黄粱轻笑,目光中有些好奇的看着那人。
这种眼神……薛布衣曾经见过,便是孟黄粱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眼神。
“那在下便不客气了。”大黄龙举盏。
薛孟二人作势举盏,一起碰了一杯。
一杯酒入喉,薛布衣眼神一亮。
好酒啊!
这司癸酒入喉不似一般酒那样只能品出涩味,而是一种微甘,荡漾在舌尖,随后便是爆开的涩味,涩味之中又带着一丝清凉之感,如同夏日饮冰,让他浑身毛孔瞬间张开。
“好酒!”一杯下肚,孟黄粱发出了感叹,道:“虽然不醉人,但是却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好酒了”
旁边的大黄龙砸吧砸吧嘴,面露遗憾,道:“酒便是好酒,就是味道淡了些。”
“龙兄也如此觉得?”孟黄粱轻笑。
“该是口味不同吧,我还是喜欢我燕地的‘烂穿肠’,哈哈哈哈!一杯下肚如穿肠烈火,那才是男儿该喝的酒!”大黄龙呲牙一笑,露出满嘴的大黄牙。
“看来你也是个豪爽之人啊。”孟黄粱只是轻轻的一笑,然后又把酒满上。
三人对酌,两壶酒两斤的量完全不够喝,中间小二将牛肉上桌,三人又是一顿乱啃。
在这期间薛布衣通常都是静悄悄的吃肉喝酒,孟黄粱却和大黄龙相谈甚欢,从京城的诗会谈到了燕地的霍乱,又谈到了江湖的侠客。
“原来龙兄是在侠客榜留名的大侠啊!”孟黄粱轻笑。
侠客榜,是大北朝廷官方承认的榜单,榜单三年变动一次,剔除那些已经死亡,或者退隐江湖的侠客,填补新生的侠客名单。
而每次榜单变动,大北朝廷都会在北江江畔铸刻一块铁碑,名曰——侠客碑!
一旦在侠客碑上留名,只要不犯一些投敌叛国之类的重罪,其名字一直都会被记载在侠客碑上,供后来人瞻仰。
所有侠客毕生的梦想便是在侠客碑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第一块侠客碑是在云中历辛未年铸造的,那一天女帝亲自到场,一立侠客碑,亲自篆刻三位侠客的名字与碑上,承认了那三位侠客其无上的地位,奉为国侠,说了一句话,让天下侠客瞬间对大北死心塌地,让江湖与朝廷这泾渭分明的两条大河有有了交集!
诸君赴死,我武云中拜之!
侠客之殇,多少侠客梦起的地方,也是多少侠客梦终的地方。
后来三年间,陆陆续续,无数侠客的名字被篆刻其上,无所谓功绩,无所谓地位,全都是为国捐躯的侠客之名,全部冠以国侠之称。
第一块侠客碑,又名国侠碑,长三百丈,高二十丈,不高,却被冠以天下第一峰之名!
往后每三年,便会推出一块侠客碑,其上篆刻除了篆刻那三位不变的国侠之名,还会新增三百大侠名称。
自侠客之殇后,大北安定,四方蛮夷皆是不敢来犯,但是侠客之风却未曾消散,尤其是燕赵二地,侠客之风几乎蔓延到了寻常百姓中,人人皆豪爽大方,虽非侠客却有侠客之气。
“哈哈!没想到我孟某人也能结识名在侠客榜上的大侠,实在是三生有幸啊。”孟黄粱笑道,“来,孟某敬你一杯!”
也不推辞,大黄龙将盏中酒饮尽,随后才到:“我算的什么大侠!便是入的每年的侠客榜,或者被人篆刻在那冰凉的铁碑之上,就算的侠客么?”大黄龙问。
“这还不算吗?”孟黄粱反问,“如今侠客出入江湖,莫不是为了那在榜上留姓名,碑上看千古么?”
“算得什么,算得什么?算得什么!哈哈哈!”大黄龙张狂的大笑,笑声中带着莫名的意味,似悲似喜似嘲弄,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其笑声宛若雷鸣硬生生的炸穿整个聚美阁楼阁,让无数人目光否瞥向楼内。
“该看千古的人都在第一块碑上看着……罢了罢了!某便去了!”
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大黄龙站起身来,却一个踉跄,似要倒地。
薛布衣离得近些,慌忙去扶,那大黄龙却长槊猛地拄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槊尾直插入青砖半尺却不见丝毫裂纹。
薛布衣伸出去的手一愣。
他还未接触到人,便见大黄龙稳稳的站住了,面朝着他,微微眯眼。
“哈哈哈哈,年轻的后生啊!这江湖,变得好生有趣了!”大黄龙摇摇晃晃的朝着门外走去,步伐不稳,一看便知道是喝了不少酒的。
薛布衣看了看对面之前大黄龙坐的桌子上空空如也的酒坛,暗道好深的酒量。
“还未问大侠名字呢!”孟黄粱突然对着大黄龙的背影喊了一声。
“在下姓名早已留在了十二年前,此后便无名无姓,叫我大黄龙便可!”大黄龙摇摇晃晃的走出了聚美阁,然后稍微停顿了一下,微微回头。
“小子!江湖路远,可莫要走歪了路!”
这句话说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孟黄粱也知道不是对自己说的,转头看了看如同呆鹅一般的薛布衣,捂了捂脑门。
大黄龙一走,整个聚美阁都显得清净了不少,原本吃面的书生已经走了,大概是看今日聚美阁真的不开业了才不甘心的走了吧,唯有那个锦衣公子还在吃吃的看着楼上,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真是个多事之秋啊!”孟黄粱感叹。
“啊?”薛布衣没听懂,歪了歪脑袋:“什么多事之秋啊?”
孟黄粱白了他一眼,道:“多事之秋,按字面意思来理解便好了,准没错的。”
“事情很多的秋天么?”薛布衣问。
“事情多不多我不知打,但一定很麻烦。”孟黄粱看着那个锦衣公子,面色有些不善,“我说怎么感觉今日空气中满是臭味,原来是你们这些肮脏的东西!”
“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