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恰好”
卓风仍旧记得，他在虚空迎接的第一个客人，是一个在还未陨落的年龄就申请转为系统的人。
那个男人看起来十分沧桑，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活像是灌了几箱的酒。
他跌跌撞撞的走入虚空，来到了吧台旁，手忙脚乱的爬上凳子，几乎是砸在了吧台上、
“我要一杯酒，浓度最高的那种。”
“这位客人，我们虚空的规矩，是用故事来换哦。”
苏就站在卓风的身边，一边微笑着跟那个男人对话，一边动作熟练的拿出了工具，然后引导卓风去做酒。
那个男人低垂着头，声音闷闷的，像是刚刚睡醒，“你知道我们在规律的面前显得又多无助吗？既然一切都是决定好的，那我们又在挣扎些什么？”
男人抬起头，脸上满满的都是苦涩的笑容，明明岁月并没有改变他精魂的外貌，但卓风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心灵上的千疮百孔。
“我真的没有奢求太多，真的。”男人微微闭上眼睛，手指毫无节奏的在吧台上敲着。
“一直以来，我只是想抓住她的手而已，明明就差一点了，就只差他们一点。规律太过于无情了，它肆意创造着一切，只要没有价值了，便随手毁掉，它仿佛在进行一场无情的游戏，最可悲的使我们看似如上帝一般俯瞰着万事万物，但终究也只是个旁观者罢了。”
卓风听的似懂非懂的，感觉男人好像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他将调好的酒放到男人的面前，保持着沉默。
一旁的苏则是早就听出了男人话中的含义，微笑着，问道：“你爱上任务中的人了？”
“没有。”男人握着酒杯，无力的摇摇头，“每一次做任务，我都会将自己摘除在外，来到异世，心中有目标，有怎会真的动情。”
男人是这样说的，但是卓风的心中却有了答案。
动情这种事情，又怎么会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的，大多数时候，人们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我在组织，也待了许久了，算下来，也做了近千个任务，在异世中飘荡了千万年，我从来不觉得我属于哪里。”
“我是个孤儿，12岁进入组织，22岁因为组织有了稳定的收入，坐在家里便能不愁吃喝，在那之后，我就全心投入任务，身体靠着组织温养着。”
“你就这样，再也没有回去过？”
卓风不禁询问出声，的确，对于他们在原位面短暂的几十年来说，他们在“旅行”的地方经历了更多，也更应该产生深厚的感情。
时间一长，宿主就很容易忘记自己是谁，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也是鲁梓苏让他每做几个任务就休息一段时间的主要原因之一。
“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地方是值得回去的。”男人摇了摇头，肯定了卓风的话。
“那客人现在，又因何而烦恼呢？”
苏的声音极为温柔，像是有一股神奇的魔力一般，很容易就将人带入了回忆之中。
“我在完成上一个任务时，传送出了问题，我掉入了新生位面，卡在规律中，跟随系统进入自修状态，陷入了沉睡，我也被困在了一个已经死去的躯壳中，那是一个5岁的小孩，也是个孤儿，他的身上有着强大的规律力量，凭借着经验猜测，那或许是一个被抛弃的天选之子。”
“也许是他与我太过于想象，失去系统的那段日子，我陷入了迷茫之中，那是规律的同化力量，这种力量在新生位面尤为强大，如果不是我有足够的经验，我估计也就此脱离系统组织，深陷其中了。”
新生位面，一个规律衍生之始，一切都无迹可寻，事情发展更是无理可讲，在这种地方，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新生位面代表了生命的开始，但同时也代表了危机。
因为规律混乱，所以一不小心就会造成悖论，致使整个位面无法运行，最终落得陨落崩坏的结局。
“不过现在想来，那或许也是好的，自己选择，总比被迫选择要更为痛苦。”
男人痛苦的握紧了手中的酒，狠狠的灌了一口。
“在新生位面挣扎了两年后，我遇到了一个人，她叫莫离，那年她大学刚毕业，加入了一个医药研究的队伍，那年，她父母被男友杀害离世，男友被判入狱，她为了改换心情，来到了孤儿院帮工、教学。”
“遇到她之后，我发现我所在的载体身上的规律力量开始影响我的行为，让我‘意外’的捡到了她父母的遗物，看到了她最脆弱的一面，再然后，我就被收养了。”
那是规律的力量，不能控制，无法逃避。
男人说着说着，突然就笑了，眼中闪烁着宠溺的光芒。
“那个女人真的很令人操心，做饭又不好吃，做家务又笨，总会让自己受伤，最无语的是，她特别喜欢看恐怖片，抓着人看，拿手劲儿，真的是一点都不留活口，主要是她看完了晚上还怕，总会偷偷的来到我的房间，抱着我睡。”
“你动心了？”
看着苏清澈的目光，男人仿佛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感，重重的点了点头。
“没错，我犯了身为宿主的大忌，不过那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那个时候，我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她加入的研究中，我发现，他们制造出的药物中掺杂着零星的灵力，甚至有回溯的力量，这个位面的规律，似乎想打造一个灵力的世界，延长人类的寿命。”
听到这里，苏已经可以预见了这个新生位面的未来，新生位面，最忌讳的就是杂乱无章的发展。
“十年后，我以优异的成绩进入了她的实验室，莫离告诉我，他们每个人都是实验对象，他们每个人都有其他的合法身份，以待试验成功后保护自己。”
时光回溯，寿命延长，其最为明显的特征就是返老还童。
“年龄原因，我暂时没有参与药物实验，五年后的某一天，莫离失踪了，研究室中接连有人猝死，我们接到消息撤离了研究所，整个研究所不复存在。”
“试验成功了？”
“如果从某个角度来说，实验的确可以称为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