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知情者
卓风又问了一句有关严忞玥身份的问题，严忞玥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似乎是发现梁谷恒在查自己的信息，严忞玥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别查了，你们是查不到我的身份的。”
包含卓风在内的三个人都疑惑的看向严忞玥，严忞玥抿了抿嘴。
“十九年前我就在西影了，所以在西影以外，我没有身份。”
“十九年前？你今年多大。”
梁谷恒睁大了双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难道，你是西影里面的。”
“我不是。”
严忞玥摇头，转头望向窗外的那片星空，“西影的确出生过很多的孩子，但我不是。”
就在三人还在猜测的时候，严忞玥已经收回了视线，微笑着面对他们。
“我在西影存活了十九年，我知道的，远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多。”
“那就，从你的身份说起吧。”
任涵打开本来没打算用的录音笔，表情逐渐从友好变成了严肃。
他本来是怕吓到小姑娘的，但明显对面的这个小姑娘很不一般，恐怕会被吓到的是他。
“西影在十九年前组织了一场行动，内容大概就是收集无身份登记的婴儿，孩子，这些孩子大多都是被弃养的，又或是医院中刚刚生下来的，他们会寻找死婴替换掉这些孩子，然后带回组织抚养。”
听严忞玥这么一说，卓风几人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那些莫名出现为西影卖命的人，那些查不到身份的死尸，还有，面前少女的身份。
“我就是其中之一，尸库中的那些尸体中大概有一半也是出自这里，还有你们这次行动杀死的大多数人，也是。”
大概是想到了那些人的惨状，任涵上下打量了一遍严忞玥，目光幽深。
“别看我，我是那数百个婴孩中的幸运儿。”
严忞玥对着任涵笑笑，被对方那么打量着倒也没觉得不自在。
“我是个弃婴，捡到我的叔叔当时刚失去了妻女，就把我带在了身边。跟别人不一样，他对我没有隐瞒，还教我在西影的生存之道。只可惜，我八岁那年他因背叛西影被杀死了，那之后，我也完全陷入了西影的游戏之中。”
“你说的，可是京虎？”
一直在跟进西影组织的任涵很快就想起了那个名字，然后也想起了严忞玥的存在。
当时京虎和警方联系的时候跟警方说过严忞玥这个孩子，京虎嘱咐警方在必要的时候照顾一下这个孩子，但是京虎当时并没有提过这个孩子的名字，自他死后警方也便失去了对这个孩子的任何消息。
至于京虎当时为什么没有跟警方提过这个计划，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是的。”严忞玥点头，“听说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个人活了下来。”
“袁情缓和孙悦希，他们两个的精神状况不是很好，现在已经转送科安医院了，你要见见他们吗？”
“原来是他们啊，那算了。”严忞玥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什么意思？”梁谷恒皱了皱眉。
“如果是其他人我还想着去看看，可惜是他们。”
“他们怎么了？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你猜，为什么其他人都死了，她们没有。”
严忞玥脸上的笑容更甚，“或者我再换个问法，她们，是靠什么活下来的。”
病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他们没有接触过那样的黑暗，无法想象到绝望之下像严忞玥这样的孩子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带我去警局吧，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严忞玥知道任涵已经把她的情况告诉了局里，她知道西影的太多东西，很快就会成为警局的重点保护对象，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一直待在医院里也不合适。
“我们会尽快帮你处理身份的事情。”任涵收回录音笔，有些事的确不能在医院处理。
“至于带你回警局的事情，你收拾一下，局里已经派车过来了。”
“我并没有需要收拾的东西。”严忞玥耸了耸肩，“如果可以的话能让我洗漱一下吗？”
“当然可以。”任涵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下来，听起来像一个慈祥的老父亲。
叫护士带着严忞玥去洗漱，任涵还让梁谷恒去附近给严忞玥买一套衣服。
梁谷恒走后任涵就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良久，任涵回头看向卓风，“小尹啊，你觉得怎么样。”
任涵的问话没头没尾的，卓风若不是一直在任涵身边怕是都不知道任涵在说些什么。
“不简单。”卓风想了一会儿，最终却只说出了这三个字。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让他完全搞不懂的任务目标，从严忞玥醒来后独自一人走出病房开始，她的行为就一直让卓风捉摸不透。
她费了那么大的劲用监控来溜他们玩，让他们在监控室待了那么久去寻找她的身影，她甚至当着他们的面用不知从哪来的发卡撬开了天台的门，最后却只是到天台去看了天空。
她的这一些行为实在令人觉得诡异，但单从他们刚才的相处来说，严忞玥的精神状态还算正常，理智尚存，思路清晰，在面对他们的询问的时候也是对答如流，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这么说，她身上最大的异常就是太过于正常了，正常到不像是一个受害者，反倒像是一个冷血的局外人，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西影中那一桩桩惨案的发生，心中毫无波澜。
“确实不简单。”
任涵倒没觉得卓风的回答敷衍，因为他也无法用其他词语来形容严忞玥这个人。
他在警局也有快二十年了，不能说从未遇到过这么冷静的人，但那些人一般都不是受害者，而是那些与受害者关系一般的嫌疑人。
因为和受害者没什么感情，对受害者漠不关心，所以毫不在乎受害者的情况以及案情的发展。
这本是很正常一种情况，虽然这样的人很少，但是任涵也的确见到过。
对于那些人来说，受害者的事情仅仅是他们一段时间内茶余饭后的谈资，在和别人聊天或者闲暇时期会想起曾经在他们的人生中有过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次被警察找上门的经历。
他们或许会叹息受害者可怜又或是活该，然后转眼间又将这件事情扔到记忆的角落。
因为无关，所以也不会在意。
可当这种情况出现在受害者本人的身上时，任涵就表示理解无能了，再冷静的人在谈到自己被折磨的过去的时候都会出现哪怕很短暂的恐慌或者是类似异常的情绪。
但是严忞玥没有，她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她就那么端庄的坐在那里，声音冷清，但语气中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常。
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会造就严忞玥成为现在的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