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原来你从未离开
他站在那里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蹲下来拭去我脸上的泪水。
“真的不想去？”
“嗯。”我连忙点头。
“叫哥。”
“哥。”
“跟着我很危险。”
“我知道。”
“那走吧！”
“去哪？”
“西北商帮有一批货要运，小少主要跟随，我去跟着他。”
“白术。”
“怎么了？走啊！”
“脚麻了。”
“上来。”
“好嘞。”
我开心的爬上白术的背，双手紧紧的抱住他，就像漂泊在外的人儿突然找到了温馨的避风港，定居安家。
“白术，那你去当保镖，我去哪啊？”
“雇主说别让我太明显，我们就装成落难兄妹，假装跟他们同路去投奔亲戚。”
“西北商帮？小少主是叫宗岩吗？”
“你认识？”
“以前听哥哥说过，他父亲很厉害。”
“能管理一方商帮，当然厉害了。”
“那倒也是。”
“白术，你不用去村里见见他们吗？”
“怕你又说我要扔下你，放心，回头传个消息就行。”
“那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啊？”
“以前这边躲仇家，正好救了遇到野兽的他们，然后我也正好在这里躲了一段时间。”
“你自己杀的野兽？”
“啊。”
“好厉害。”
转眼间过去了两年，白术也对我长的太慢而渐渐感到不满意。
我跟他说是因为我中了毒，这是留下来的后遗症，然后他就带我去了一个很偏僻的山区，里面有一个很漂亮的地方，宛若世外桃源的一个地方，里面，还有一个白胡子老头。
“怎么样，我家小丫头还能不能长大了？”
白术站在我身边，似乎有些焦躁。
“还是第一次见你小子这么急。”老头收回搭在我脉搏上的手。
“在外面玩的很悠闲啊，什么时候打算成个家，安定下来。”
“等我赚够了能让我开个小馆不怕赔一辈子的钱的。你赶紧，有没有办法？”
“能。以前让你跟我学医你不好好学，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就是受你师父的蛊惑，拜错了师。”
“您老人家说什么都对，反正师父现在子孙满堂，师叔您只有羡慕的份儿。”
一听到能够解决，白术的语气都轻松了不少。
“谁羡慕他。”那老头走到一旁去捣药。
“做好药，你们就出去到处走走，按时吃药，多补点营养，差不多半个月余毒就能清了。不过丫头，你中毒时间太长，要想长到正常年龄大小，还需要一段时间，而且骨头会因为快速生长而疼痛，做好心理准备。”
“好。谢谢，师叔。”
“哎。”这一声叫的老头子喜笑颜开。
半年后，我的身体已经长到了十四、五岁的样子，这半年来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快速生长，痛的我经常睡不着觉。
我不喜欢睡在客栈里，白术便经常带我在外面睡山洞，破庙、要么就是在树下看整夜的星星。
他仍旧会出去接活，但却很少拼命了，也很少受伤，他总会给我带很多的好吃的，然后在我抱怨自己要胖死的时候带我出去跑步、翻墙、上树。
可是，即使我远离纷争，也总会有人想起我的。
那天，白术让我留在破庙给我出去买食物时，我收到了母亲的急件，可是，那时已经来不及了。
宗岩带着人闯进来，拿着剑给我行了一礼，“云笙公主，柳宰相请您过去一叙。”
“如果我说不呢？”
抽出白术给我的匕首，我看着宗岩，心中计算着，我只要等到哥哥派来的人赶到就好。
还没等有人动手，就有一个暗器急速飞来，直冲宗岩，宗岩侧身躲过，一个身影从窗户闯入，拉着我向后门跑。
“你先走，我拦住他们。”
出了破庙，白术抽出软剑，有血腥味弥漫在空中。
我没走，只是握紧了匕首，哥哥的人还没有来，我盯着白术的身影，生怕他有什么意外。
我看到宗岩拔出了剑，绕到白术背后，又派人向我逼近。
“阿笙，走啊！”
白术见有人向我逼近，着急的大吼了一声。
我咬了咬牙，找到熟知的拿匕首的方式，运作内力，一下，两下，我从来围我的二人身边掠过，直接抹了二人的脖子。
我冲上去挡了宗岩的剑，然后挥下去从宗岩的面颊边划过，有鲜血流出。
“既然你们让我出手了，那可就不能走了。”
我把玩着匕首，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果断的出手，招招致命。
小匕首有点影响我的发挥，还好程示嘉带着人已经赶到了，我接过熟悉的软剑，开口下命令，“一个不留。”
跟在白术身边的这三年来，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平时白术很少在我的面前杀人，有时避不了也会让我闭上眼睛，他每次接活回来之后都会清洗掉血迹，掩盖住味道，他总是将我保护的很好。
只可惜，我并不是那个会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丫头。
“阿笙。”
结束掉宗岩的生命，我听到了白术的呼唤，僵硬着身子回头，我好害怕会在他的眼中看到失望。
但是没有，他的眼中只有担忧，我开口，却不知要说什么。
“公主，主子派我们来接您回宫。”
“知道了。”我看着白术，一点也不想离开。
“阿笙。”
刚想转身，白术却开了口，我看着他，他开口道：“要不，我与你回宫吧！”
他，这是，愿意为了我而入宫么？
他愿意陪我走入龙潭虎穴，可是，我却不能让他深陷泥沼。
“不要。”我走过去抱住他。
“你应该纵剑江湖，而不是与我困与宫闱。白术，等我两年，到时我们开个小馆，看尽人来人往，红尘繁华。”
“那，说好了，如果两年后我见不到你，就闯进宫再次将你掠走，风光霞帔，十里红妆，不嫁也得嫁。”
“好。”我忍住泪水，退到队伍之前。
“你不知道我是当朝公主，只是照顾了一个流浪的丫头，现在，家族的人来接丫头回家了，示嘉，给白大侠相应的报酬，我们该出发了。”
白术的眼眶有些红，我知道他明白了我的意思，让你远离纷争，如果我在纷争中殒命，那，也与你无关。
锦袍加身，玲珑繁饰，莹莹玉石，我迈入了百官朝堂，一步一步走上更高处。
皇帝看着我的眼中有慈爱，有宠溺，母亲坐在他的身边，那个空余了十余年，专属于皇后的位子。
我走到哥哥身边，刚想跪，却被皇帝制止了。
“笙儿不必行礼，这几年辛苦你了。”
我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虚弱，白术说，练武之人的气息强而有力，但如果一个强者气息变化，那。
看来，如果不是宰相盯上我，母亲是绝对不会在这时接我回来的。
果然，不到半年，皇帝中毒身亡，哥哥继位，母亲拿中毒之事拔掉了柳宰相一众。
父亲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他深爱着我们，深爱着母亲，可惜一入宫廷身不由己。
母亲虽嘴上说着不原谅，却在棺灵之前守了许久，有人说她装模作样，但我却看到了她偷偷拭去的泪水。
母亲将暗卫营给了我，开始专心处理宫中之事，我帮助哥哥清理朝中不轨之人，也曾几次徘徊在生死一线。
回到宫中两年后，邻国派来使者，有意联姻，哥哥说我已有婚约，挑了一个官女收为义女，远赴结亲。
那一天，红袍喜服，我弄了一套嫁衣来试，外面似乎有小贼闯入，我握着匕首，给自己戴上盖头。
有人闯入房间，我听到哥哥带兵的声音，却只是停在了门口。
盖头被掀起，骨骼已经恢复正常的我在他的面前再也不是一个小丫头。
我抬头看着他，他仍旧是初见时的模样，却增添了生气。
“娘子，两年之约已到，我来劫你回去成婚。”
“等你好久了。”
我扑入他的怀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是熟悉的味道。
白术带我来到城中的一个小馆，这里已经被他打理得有些小名气，我甚至曾听说过它的名字。
“你什么时候开的小馆？”
“两年前。怕你以后想家人，就定在了皇城中。”
“嘁，明明是你想离我近点。”
我兴奋地参观着小馆，原来，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
……
“哎，哥哥。”我趴在哥哥的桌前，看着他批奏折。
“叫皇兄。”他头也没抬。
“哦，哥哥。”我又清脆的叫了一声。
他干脆不理我了。
“你让我帮你说服文武百官废掉后宫，可是你到现在也没有给我找一个嫂子诶，你不会喜欢男人吧！”
话音刚落，门口处传来一个声响，我没回头，下一秒白术就拿着一盘水果坐到了我的身边。
“磕的疼不疼？”我看向他刚刚磕到门的手，“多大人了走路不看路。”
“还不是你，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白术敲了一下我的额头，“任大小姐马上就学医回来了，他这是在蓄力呢。”
“你不用带白苒吗？”云恒抬头看了一眼白术。
“男孩子嘛，要多学些技艺，白术的师父和师叔最近过来，我让他去学学。”
甜果入口，我幸福的眯了眯双眼。
“他还不到三岁。”云恒黑了脸，他可是比母亲还宠苒儿的人。
“小吗？”我转头问白术。
“不小。”白术赶忙摇头，“我早就想给他找点事做了。”
“没娘的孩子早当家”云恒默默地又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