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您最忠诚的血裔(11)
安同被虞笙揪了一路衣领子,生平第一次体验到飞行的感觉。
说实话,有些糟糕。
呼啸的狂风刮得他脸颊生疼,像是被锋利的刀子割过。
而且很冷。
他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根本抵挡不住凛冽的风声,彻骨的凉意直往怀里钻,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全都被冰凉的夜风浸染的彻底。
到达目的地后,安同晃了两下才站稳,摸了摸被风刮得通红的鼻头,吸了吸麻木到没有知觉的鼻子,十分怀疑自己会感冒。
当然,这些并不是重点。
安同踮着脚努力向外远眺,入目是成片的蔷薇花海,一眼望不到尽头。皎洁的月光之下,层层叠叠的绯色蔷薇在荆棘上缠绕攀援,呈现出极为妖娆瑰丽的美景。
他却无暇欣赏,只是呆呆地仰头,望着眼前高高伫立的古老城堡,心中汹涌的惶恐与不安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现在的事实已经很明了了。
他被一位漂亮到有些犯规的血族,揪着衣领子带到了一座城堡,传说中高傲的血族的栖息之地,也就是这位大人的……巢穴。
嗯,这个词好像不太对。
不管了,比起这个,安同更关心自己的小命。
此时此刻,他脑中不断回想的,就是长辈曾经的告诫。
远离古堡,那是血族的栖息之地。
他倒是想远离古堡,可惜,倒霉地被血族给盯上了。
如今身处血族的大本营,叫天不应叫地无门,能不能活下来,都要看虞笙的意思。
或许从遇见这位血族大人的那一天起,他这个蝼蚁的命运,便再也由不得自己。
“唉……”安同叹息一声,稚嫩白皙的脸蛋上,一双杏眸竟显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只是还没等他感慨完,后脑勺就挨了一个无情的大逼兜,“愣着干什么,跟我走。”
安同被扇得一个趔趄,委屈地撇了撇嘴。
跟个小尾巴似的,慢吞吞却又乖巧地缀在虞笙身后,竭力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儿,跟上虞笙的步调。
古堡阴森昏暗,血族的视力不受影响,安同作为人类就惨了。
幸好今晚有月亮,借着透过窗户倾泻而下的月华,安同勉强能够看清脚下的路。只是古堡年久失修,地砖难免有不平的棱角凸起,安同脚下不知踩到什么,一个趔趄就要往前扑去,“哎……”
一声惊呼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又吞了回去。
安同感觉到自己后脖领子又被揪住了,虞笙的动作一点儿都不温柔,勒得他脖子疼,却不可否认地感到了些许的安心。
真奇怪,他一个人类,居然对一个血族产生了依赖……
“小孩儿,平地你都能摔?挺能耐——”
华丽到极致的声线,些许沙哑,性感的不像话。
其中的嘲讽丝毫不加掩饰,依稀透露出些许嫌弃。
安同抿了抿唇,乖巧地任虞笙拎着,像个没得感情的娃娃。
虞笙打量着有些自闭的少年,像是被他这幅破罐破摔的模样给逗乐了,菲薄的唇瓣轻勾,发出一声悦耳的轻笑,“呵……”
性感撩人,带着入骨的酥麻。
安同白嫩的耳尖颤了颤,微微发热,心下不由感慨,觉得血族真是种可怕的生物,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叫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无怪有那么多人类为之失去理智,陷入疯狂。
接下来的一段路,虞笙也没再将人放下。
单手拎着少年,轻松的模样跟拎着一瓶水差不了多少。
到达目的地,虞笙把安同放下,伸手推开房门。
指尖轻弹,一点火苗迅疾飞出,没入壁灯,暖黄的烛光骤然亮起,驱散了四周的黑暗。
这应该是一间书房,房间不大,横放着一排书架,房间正中是一张书桌,角落则放着休息的沙发,整体的布局和色调跟整个古堡一致,鎏金的色彩绚丽,展露出极致的华贵和奢靡,到处都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安同抬眸看向虞笙,正要询问,怀里就被砸进来一本厚重的书,随之响起的,是血族独特华丽的声线,极度慵懒,“自己看,一个半小时后,我会过来检查,之后送你回去……”
“就这样。”说着,不待安同反应,直接转身离开。
银色长发翩跹,背影窈窕,美得像是一幅瑰丽的画卷。
安同望着虞笙毫不留情的背影,呆愣了两秒,漂亮圆润的杏眼眨了眨,满是懵逼。
短暂的怀疑人生之后,想到虞笙临走时说的话,安同丝毫不敢怠慢,走到书桌旁,爬到椅子上坐下,正襟危坐,垂眸翻开书页,大略扫了眼书籍的内容,不由得松了口气。
大概是考虑到他的年纪,书上的遣词用句较为直白,没有什么晦涩难懂的描述,而且图文结合,可以说是相当贴心了。
安同竭力忽略心中的不安,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很快就沉浸了进去。
另一边,虞笙离开之后,先是去了趟酒窖,取了瓶好酒,出来后就去了卧室。
这个房间其实很大,那张能躺下四五个人的大床仅仅只占据了角落的一小片地方。房间另一边摆放着茶几沙发,酒柜桌椅,隔得有些远,泾渭分明。
虞笙将酒瓶轻轻放到桌上,侧眸往床那边看了一眼。
青年正平躺着,眸子紧闭,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姿态乖巧,睡得格外……安详?
虞笙被丹尼尔躺尸般的睡姿逗得想笑,绯色的薄唇轻勾,心情颇好地伸手给自己倒了杯酒。
房间内颇为昏暗,只有依稀浅薄的月光,自窗帘的缝隙间渗进来。
光影斑驳,细碎的光线给虞笙精致的侧颜镀上一层薄薄的轻纱,酒红色的眸子深邃晦暗。一头银色长发愈发夺目,身姿窈窕,在身侧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猩红的酒液贴着杯壁缓缓流入高脚杯中,光华流转,澄明璀璨,将端着酒杯那只手衬托的越发细腻如瓷,漂亮的如同上帝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虞笙垂眸,酒红色的眸子微眯着,漫不经心地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姿态慵懒的像是林间休憩的大猫。
颀长的天鹅颈微微扬起,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玫瑰色的唇瓣因此更加艳丽,在斑驳陆离的光影中更显出几分魔魅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