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要多思考
西安到大同府的驿道上，灾民成群结队，缓慢的行走着。
其中一队人数较多，有近两百多人，舒民一家就在里面。
舒民驾着牛车，全家人都在车内，大女儿舒芳和小儿子舒康在睡觉，而自己的老父母正面色苍白的看着外面。
连日的舟车劳顿，吃的又少，两位老人毕竟年岁已高，实在经不起这么折腾，已经消瘦许多，只希望能尽快找到活命的地方。
“民儿，刚才传信的官差怎么说？”舒民的父亲舒开德问道。
舒民抖抖牛绳答道：“喝茶的官差说一路只有大同府的官爷在施粥，很多人都在朝那走。”
“那就好，千万跟紧前面的孙大户，他家有五十多个壮丁，跟他们一起安全一些。”说完，舒父放下车帘。
舒民看一眼前方的车辆回道：“知道了，爹，你和母亲好好休息，前面的路还长着呢。”
看着路旁枯黄的杂草，开裂的路面，舒民心里暗道：“老天爷这是不给活路啊！”
相对于舒民糟糕的心情，落大头可就畅快多了，外有兄弟们抢钱收粮，内有秦清儿红袖添香，一副人生到达巅峰的模样。
秦清儿指着书中一处，道：“当家的，这崎岖山岭，寂寞孤村，这两个字念寂寞，就是孤独的意思。”
落大头疑惑道：“既然说了孤村，前面为何要加寂寞二字？”
秦清儿回道：“这是写书人为了句式工整和突出村子偏僻才加的寂寞二字。”
落大头笑道：“写书原来这么讲究，我还以为一句话说明白就行了。”
秦清儿斟两碗茶放在旁边，道：“当家的，虽然有些话意思一样，但听起来感觉就很不同，如妾称您为当家的，和夫君，意思是一样的，不知当家的喜欢听妾称哪个？”
落大头一个激灵，道：“别，还是叫我当家的，夫君这两个字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秦清儿将茶端给落大头，道：“就是这个理。”
这几天落大头从秦清儿那学到不少东西，生字都认识了四五十个，还有遣词造句以及一些信件格式的写法，总之收获多多。
落大头接过茶问道：“对了，之前听你说还有个弟弟，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相貌特征，我让兄弟们注意一下。”
听到这话，秦清儿双手一抖，立刻握紧道：“妾弟秦华，最后一次见他还是六年前，现年十三岁，头上有两颗大黑痣，还有右手背上有一个扇形的烫痕，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还在不在。”
落大头听完，点点头道：“我会告诉兄弟们注意的。”
秦清儿对于落大头能否找到自己的弟弟并不抱多大的希望，当初两人在扬州分开，现在她自己在山西大同，弟弟有可能在大明任何地方，能找到的可能太小了。
上次自己告诉落大头就是报个念想，万一找到了呢。
殊不知，从此之后，落风山寨的众匪就多了一个习惯，喜欢剪掉少年的头发，看头皮。
自此，一则传言流出，落风山寨的大当家落山虎喜欢用少年的头发做成被子，头皮做成床单，用来睡觉，是个变态恶魔。
对此，落大头毫不在意，倒是秦清儿听到这则传言后难过好几天，为此专门学了一门手艺，熬煮八宝粥，味道香糯软甜，是山寨一绝，自此落大头最喜欢吃的东西就变成这个。
别看落大头一副武夫莽汉的模样，实际上是个心细如发的人，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秦清儿也发现了这点，像上次的小动作不敢再弄，现在一心做山寨夫人，这样的日子比起以前已经好很多，自己也很满足。
正当秦清儿魂游天外，幻想未来生活时，屋外忽然传来山叔的声音。
“大当家，大当家，有你的信。”只见山叔快步跑来，喊道。
落大头停下手中的笔，朝屋外看去，身旁的秦清儿也回过神来，将桌上杂乱的纸张一一理顺，叠在一起。
落大头起身走到院内，接着便见山叔气喘吁吁道：“二当家的信。”
接过信，打开，落大头仔细看起来。
信上内容不多，就两句话，“此次分润二百三十一石粮明日运回山寨。”和“运粮队五日后准时入大同府。”
看完内容，落大头笑道：“好！”
见山叔等着，还有话说的样子，便问道：“山叔，还有什么事？”
山叔看看周围，除了屋内的秦清儿外，没有其他人，靠近低声道：“城里的兄弟送来消息，赵东离开永来客栈，走之前和几人见了两次，看样子会有什么动作。”
落大头收起信纸，道：“这是好事，看来大鱼要上钩了，兄弟们安排好了吗？”
山叔点头道：“已经安排好，就等大当家发话。”
落大头看向远处道：“通知兄弟们，这两天好好休息，后天丑时出发，路上不能惊动任何人。”
“是，大当家！”
山叔离开后，落大头并未回屋，而是坐在凉亭里，一个人在思考些什么。
见落大头久久没有回屋，秦清儿将茶水端到凉亭，并未出声打扰，自己小心回屋了。
当落大头在思考时，还有一个人也在动脑子，回归常态的魏云，将之前想的紧的物件好好把玩一阵，洗完澡后便苦思老爹话中的意思。
很明显老爹想用这次运粮，引出城内鞑子的密探，不仅如此还想让他们传达一些错误的信息引对方上钩。
可是知道这些不够啊，就算这些全都做到，关键是我方该如何重创对方，光凭爹手上的五万边军吗，这不可能，听上去爹手上的边军不少，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虽然这几年爹清理了军中的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但战斗力摆在那，而且鞑子每次出动最少十万军队，如果真想打下大同关，来犯的军队不会少于二十万。
想不出老爹的计划，就暂时不想了，先将眼前的事情办好，魏云思索起该如何将粮安全运回来。
“少爷，老爷让我带话给你。”不知何时，魏福来到魏云的身旁说道。
魏云转头看向魏福道：“魏伯，什么话？”
魏福立身道：“老爷去都指挥使司公办，少爷直接去城门见粮仓守卫郑开，人已经安排好都在那了。”
搞不懂老爹的计划，只能听安排，魏云站起身，拱手作揖道：“儿遵令！”
魏福笑着点点头，拍手道：“进来。”
一仆人拿着包裹进来，魏福接着道：“这是提前准备好的衣物，少爷换好后跟着三娘一起走后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