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诚意
大同关外，乌兰察布，洪太极听着下方探子的奏报。
“大汗，自从粮仓被毁，大同府开始乱起来，近几日，魏道芝卧病在床，一直未去都指挥使司公办。”
洪太极看着地图，不知在思索些什么，良久，说道：“再探！”
忽然想到什么，洪太极朝左右问道：“老十四人呢？”
一鼠尾小辫的矮小老汉上前回道：“禀告大汗，十四王爷带人进大同府了。”
“什么？”洪太怒道。
“什么时候走的？快派人追回来。”
矮小老汉回道：“昨日走的，想必现在已进大同府。”
“通知那边的人，保护好老十四。”
“是，大汗。”
落风山寨大堂内，落大头看着魏涛焦急的模样，道：“罗兄弟，这几日在寨子里过的可还习惯？”
魏涛见到落大头有种想哭的感觉，急忙道：“落大当家，这几日我过得可是忧急如焚，你是不知道，就这几日时间，我错过了多少银两。”
说完，竟有眼泪流下。
落大头倒是未想到堂下这位罗兄弟竟如此爱财，便安慰道：“罗兄弟，最近几日不卖粮是好事，大同府的粮价已经涨到十三两一石。”
魏涛眼神忽然迷离，嘴唇哆嗦道：“真，真的？”
落大头笑道：“真的，现在有可能更高了。”
魏涛整理了一下自己已经很整洁的衣服，拱手作揖道：“落大当家，合作的事情，考虑的如何？如此好机会可不能错过。”
落大头笑笑，并未应答，身旁的福伯站出来，道：“我们大当家侠肝义胆，向来最讲义气，是否合作还要看罗兄弟的诚意。”
还未等魏涛说话，福伯继续说道：“我们落风山寨向来只和自己的兄弟合作，对于外人都是直接拿刀子说话，既然大当家称你一声罗兄弟，大家也就是兄弟，不分彼此，山寨的规矩，兄弟分钱向来都是一人一半，不知罗兄弟觉得如何？”
福伯刚说完，便见魏涛直接扑通跌倒，趴在地上哀嚎道：“大当家，如今粮价弥贵，采办价格已不止贩卖的半价，如此分账，岂不如直接砍我一刀，好一了百了。”
落大头挑挑眉毛，道：“福伯，既是兄弟，岂可食兄弟血肉。”
福伯手扶额头，道：“抱歉，抱歉，未想到罗兄弟的成本，我的误算，可粮价一日三变，不好定夺，这样，每次运粮的三成归寨子，如何？”
魏涛哭的愈发凄惨，泣道：“大当家，如此，魏大人必不饶我。”
落大头皱起眉毛，手朝福伯虚按，道：“罗兄弟既已入寨，我岂能不顾兄弟死活，两成，寨子里都是兄弟，可保兄弟人货两全。”
魏涛黝黑的脸庞有些惨白，道：“谢大当家，我罗平以后就仰仗寨子里的兄弟了。”
落大头立刻大笑道：“好兄弟！”
随即转头看向林大，道：“将罗兄弟录下，就跟着福伯，以后都是寨子里的好兄弟。”
众人喜笑颜颜，唯独这位罗兄弟带有些哭腔。
大同府，都指挥使司外，卖茶水的小店，今日来了几位客人，一汉子皮肤粗糙，脸上坑坑洼洼，有一些黑色麻点，头上包着厚厚的头巾，走入店中，喊道：“小二，来壶茶水。”
店小二将茶水端上，其中一人道：“小二，茶水不够热，煮沸加盐。”
小二急忙走来，便见一人露出一块牌子，复又立刻盖上。
“大人！”小二低声道。
脸上有麻子的汉子便是胡虏十四王爷多尔衮，前几年得过天花，导致样貌大变，也正是如此才敢亲身进入大同府，不怕被人认出。
多尔衮看着小二，道：“先将茶水热一热，再端上来。”
“好的，这就来。”
店小二走开，多尔衮转头看向都指挥使司的大门，道：“这里位置不错。”
不一会，小二将热好的茶水重新端过来，见周围无人，道：“大人。”
“最近几日可有异常？”多尔衮问道。
小二斟着茶水，回道：“大人，这几日，听官差说魏道芝一直未来都指挥使司公办。”
“其他人呢？”多尔衮继续问道。
“其他人倒是和往常一样，不过太仆钱顺和太守何华生，两人一起出去过两次，一次看望魏道芝，一次去妓院快活。”小二讥笑道。
“粥棚那边呢？”
“五日前开始，施粥的量少了很多，之后就一直没有变化。”小二放下茶壶道。
“将太仆钱顺和太守何华生两人盯牢，他们去的任何地方我都要知道。”多尔衮一口喝完碗中的茶水道。
“是，大人！”
“你去忙吧。”
几人喝了一会茶水，忽然店外走近三位官差，在门口聊天，其中黒瘦的官差骂骂咧咧道：“娘蛋的，这月的饷银虽然没变，但是粮价涨的太快，昨天刚拿到，直接去大同粮行全花了，也不知道这种鬼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另一矮个的官差叹气道：“知足吧，最起码俺们还有口吃的，俺街坊几十人昨天全都出城挖野菜，结果出城一看，不要说野菜，连树皮都没了，城外现在有好几万灾民，乱的很。”
“还是魏大人心善，每天还在施粥，否则还不知道会饿死多少人。”最后一位高个官差说道。
忽然黑瘦官差气愤道：“该杀的胡虏，听说边关的粮仓就是他们烧的，否者大同府的粮价不会这么吓人。”
高个官差急忙道：“不可乱说，这些只是传言当不得真。”
矮个官差伸出脖子，低声道：“不是乱说，是真的，我狱司的兄弟说抓到一个鞑子，现在每天都在审，人已经不成样子。”
“你说该不会是秦司狱在审吧，那可是人称胖阎罗的活阎王，听说只要有犯人知道是他要审，就直接自杀了。”黑瘦官差悄悄道。
“不说他，不说他。”
进入店门，见还有其他客人，几人便不再多说，而是找位置坐下，朝店小二喊道：“小二，上茶。”
“好嘞，来喽！”
多尔衮等人低头喝茶，并不言语，等三位官差离开，几人放下茶水钱，起身直接离开。
路上，多尔衮对身旁的几人道：“魏道芝的儿子魏云这几日都在干什么？”
“大人，魏云在被烧的粮仓前跪了两天两夜，将腿给跪伤了，这几日一直在自己的住宅养伤，并未外出。”
“嗯，有什么情况立刻禀报！”说完，多尔衮挥手让他们离开，而自己则是转身走入附近的一家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