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塔萝
房间里，苏长安呆呆地坐在床上，眼尾泛红，眸中似有水意漾起。
【宿主。】
小艾轻声道。
“我没哭1苏长安坚决反驳，他只是被封谨气到了！
【嗯。】小艾心想，就是要哭不哭的。
小艾有心想要安慰一下宿主，开始满星网地搜索鸡汤，刚合成一本《心灵鸡汤语录大全》载入资料库，却见宿主忽的坐起身，半跪在床上，看向窗户。
！
小艾突然惊起一连串的警示：【警告，警告，有未知气息残余。】
【分析中……受到星源能量干扰，失败！开启权限，正在加载，分析失败？
【警告！请求开启最高权限，提示：暂无权限！叮！触发系统守则，至高指令启动生效，权限全开？
【扫描中……分析中……匹配中……】
与此同时，一股隐形的波动迅疾扩散，覆盖整个星舰，甚至向宇宙远方蔓延。
【无结果？
小艾最后道。
苏长安被眼前这一道道加红加粗的警告刷花了眼，脑海中的机械声长长回响，满心的委屈难过飘飞。
听到这最后一句，苏长安不知作何感想，只能安慰小艾道：“没事……”
话间又一转委婉提议道：“小艾，这机械音实在太贯耳了，有没有柔和一点的？”
别有用心之人还没害他，这一声声提示音差点把他送走！
【……接收到宿主意愿，整合音色资源包中，根据宿主喜好合成中，进度：已完成。】
【抱歉，没有锁定到嫌疑人。】
清亮的声音柔和。
“没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苏长安想问系统守则是怎么触发的，刚才的那股力量惊人，但星舰却一如既往，没有任何的警报声响起，分明是没有任何人或物察觉到这强大无匹的能量。
小艾像是知道了他的想法，提前提示：【此为系统核心机密，权限过低，无法探知。】
苏长安点头，不再追问，看向窗口前的长桌，桌上一张烫金镶边的信封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下床，走至桌前，刚想拿起来看，就听小艾说道：【等下，宿主。我先检查是否有异常。】
“嗯。”苏长安眉眼舒展，最后一点难过也被治愈。
【叮！一切正常。】
闻言，苏长安拿起信封翻转、查看，金色的花纹简约。
打开信封，抽出信纸，苏长安一目十行地看完信里的内容，陷入了沉思。
【季子尧写的？】小艾看到落款姓名，语气中明显带有不信。
“上面都写着名字，所以应该是季子尧吧。”塔萝突然冒出头来。
紧接着，苏长安感到身侧空间一阵扭曲，只见凭空扭曲形成的七彩光影凝成一个半大孩子的人形，最终，塔萝出现在他的旁边。
“我是机械生命，可不是小艾这种智能ai能比的。小艾的本质是数据，我是核心芯片。”塔萝突然对着苏长安甜甜一笑，像是在强调什么。
苏长安转头看向现出身形、漂浮半空的金属球：“数据？”
塔萝圆溜溜的杏眼里满是不高兴：“对啊，数据1说完，她还肯定的点点头，表示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塔萝仰头看着金属球，纤眉一皱，小手凭空一抓，系统就到了她的手里。
但手里的系统还没捂热，塔萝的身体一阵扭曲，崩溃了。
金属球飞起。
塔萝懵圈地站在系统空间，过一会反应过来，气极了：“我是系统核心，你只是串数据，一个程序1
这段日子她一直在吸收系统知识，对炮灰逆袭系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然而，越是了解系统的运行，当发现智能ai小艾的行为举止越来越人性化时，塔萝慌了。
她不是慌小艾和《系统须知》里描述的冰冷死板的智能程序不一样，她慌的是她作为更高等的智慧生命，竟然一无是处，半点也帮不到喜欢的宿主。
炮灰逆袭系统的确是帮助宿主逆袭扭转命运的系统，她的确是系统核心，可真正做出指令的，是ai智能！
塔萝茫然若失，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是为了什么，一枚维系系统运转的芯片吗，可她也非常想帮助宿主埃
看到这几日小艾与宿主交流，而她只能坐在一旁看书，一点忙也帮不上。
尽管她芯里一直在想努力学习，以后就能够帮到宿主，但芯中始终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不断地滋生蔓延。
塔萝第一次体会到了羡慕嫉妒的情感，所以她才会那么想要证明自己的重要性。
小艾与塔萝共生，自然感受到了塔萝的情绪。
苏长安见到这一幕，若有所思，轻声道：“塔萝还是个孩子……你们聊一聊吧？”
“你类似于管家，安排管理处理逆袭事务；塔萝像是学生，学习和搜集各种资料，我怎么感觉……有些重复了。”
比如，ai系统超高的计算和存储能力也能收集信息。
两者的共生，完全是多此一举，也不知道设计者是怎么想的。
小艾也很茫然，但它受限的还没萌生多久的自我意识让它无法像智慧生命一样去思考，它晃晃身子，僵硬地说：【我去与塔萝交涉。】
“嗯。”苏长安面对这种情况也感到很头疼，虽然他能想到是怎么回事，但根本完全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能让她们自己去解决了。
小艾进入了系统空间。
苏长安将手中的信读了一遍又一遍，不得不叹服来者对季子尧的了解简直比他这个几年的舍友还来得精细。
一笔一划，完全看不出是模仿的，用词断句，皆是季子尧的习惯。
苏长安看不出任何不对劲，但信的内容却让他肯定这不是季子尧写的。
毕竟，季子尧可不会引导他去如今极为凶险的所罗星。
【宿主，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苏长安捏紧手中的信，低低应了声。
他关心道：“塔萝还好吗？”
【嗯。塔萝和我不同，她是智慧生命，拥有灵魂，又超脱于星际法则，是无序生命体。她现在的状况用宿主爱看的奇幻仙侠影片的设定来讲，就是灵魂出窍，而且不是可捕捉的能量体，是虚拟投影，所以宿主不用担心塔萝的安危。】
“担心……塔萝的安危？”苏长安心里咯噔一下。
【……她决定出去历练。】小艾有些不自在地回应。
就在刚才，它去找塔萝，还没说话，塔萝就自己收拾好了心情，以一种悲愤又傲娇的语气说道：“我要去历练！你不要理解错了，这可不是我变相承认我不如你，我要去找我自己的道路，我肯定是有用的！罗修文大师曾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无所长的垃圾，只有放错地方的宝物1
小艾：【……】历练？垃圾？宝物？
“你也不要沾沾自喜，罗修文大师说过，骄傲使人落后，虚心使人进步！你要是骄傲了、自满了、帮不上安安的忙了，我可是要收回你的权利，关你小黑屋，我们俩可是共生关系，谁也奈何不了谁1
插不上话的小艾：【……】罗修文哪位？
小艾立刻连接星网搜索一下，接收到有关罗修文的资料，小艾默了。
罗修文，著名拾荒者，俗称，捡垃圾的。
至于冠上“著名”头衔，则是因为他竟然还比较赶时髦，每天全星网直播——捡垃圾，总之现在热度之大堪比星际当红小花了，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小花还被曝料是大师的新晋铁粉。
无意扫过星际热搜榜，看见“惊！当红小花竟苦苦痴恋垃圾大师”头条[爆]，小艾无语凝噎。
因为它和塔萝共生，塔萝干什么自然都是操作系统干的。
于是，它“惊喜”地发现，这所谓“苦苦痴恋垃圾大师的当红小花”头条竟然是塔萝借用女星账号追星硬生生扣在人家脑袋上的锅。
小艾翻看女星账号上最新一条示爱大师的动态底下堪称修罗场的评论，不禁为这位已经成为星民饭后谈资的当红女明星遭此飞来横祸默哀了三秒。
塔萝还不知道马甲被扒，见小艾不反驳，得意地叉腰道：“哼！我学习可快了，和安安同款学霸1
看着蠢萌不自知的塔萝，小艾幽幽地说了一句：“罗大师文化素养还挺高……”，成功地看到了塔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小艾上下打量眼前的小萝莉，甚至用系统给塔萝来了个全身扫描和评估，把塔萝的数据与前任机械生命体塔克相比，不仅没差，还更具潜力。
但它还是不明白，明明是同一枚芯片诞生的智慧生命，前任同事塔克的心智显然比塔萝成熟多了。
难道是系统生成的新的至高指令自带欢乐属性？连带着诞生的机械生命也变得如此……赤忱。
小艾想想，觉得也并无不可能，毕竟至高指令盛满了圣父深沉的爱。
塔萝见小艾在进行两版数据对比，立刻炸毛。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诞生意味着系统原机械生命体死亡，小艾竟然敢嫌弃她！
看到自己的数据明显比那什么塔克好，塔萝骄傲地仰起头：“果然还是我最棒了1
瞧塔萝悄悄飘过来的眼神，小艾违心地赞同：【嗯。】
它赶紧跳转话题，问：【那你不和宿主道别？】
塔萝吭哧吭哧地请求：“我……你……你替我跟安安说，我一定会努力成长，然后……就能帮助他了1
不等小艾答应，塔萝就一溜烟地跑走了。
全程小艾总共没说几句话，便回来了。
听完小艾的转述，苏长安神色不变。
小艾疑惑地扫描宿主的面部表情，尤其是重点分析它讲垃圾大师罗修文那部分时宿主的表情变化，结果它发现宿主一点都不觉得搞笑，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变动。
不搞笑吗？还是它的笑点太低了？
就在小艾怀疑宿主的面部神经是不是出问题的时候，它才听见宿主一本正经地说道：“塔萝没诞生多久，还是一个孩子，好奇心、玩心重，正常。”
他笑得眼弯成月牙，眸中碎光点点闪亮：“如果有机会认识罗修文大师，到时候我一定喊塔萝当面追星1
小艾呆呆地注视着如月朗朗的少年，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残片突然闪过，可是太快，它没来得及抓住，只余一股忧伤的情绪使它惶惶无措。
苏长没有发觉小艾的异常，毕竟一个金属球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之前他只是通过一些细微的语气、化出的能量光幕观察到小艾的情绪变化。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自然发现智能ai小艾衍生出来了智慧生命才拥有的智慧和情感，但小艾一直都在引领、帮助他，他当然不会对小艾有什么想法。
相反，他很高兴小艾拥有自主意识。
不过……
苏长安思索了一会，还是决定问问小艾。
他有些在意从小艾的话中捕捉到的几个新词。
他好奇地问：“前任机械生命体？塔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