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双面人
等婉清醒来时，身旁已经空空的了，她疲惫地伸了个懒腰，长舒口气喃喃自语：“天天冷着脸，跟大冰块一样，幸好已经走了。”
在偏厅守着的申嬷嬷听到动静，知道婉清醒了，便招呼着小丫头们进来伺候。
与相府不同的是，王府的丫鬟们衣着更贵重奢华些，穿着银红紧身袍袖袄儿，下罩翠绿烟纱细折裙，看起来赏心悦目。
月儿也换上了王府的服制，规规矩矩低着头站着，婉清只从府中带来了年纪稍小些的月儿，因为柳儿的生母还在相府当差，婉清不忍拆散母女二人便忍痛将她留在了相府。
等梳头的时候，月儿趁着其他人忙着手里的活没没留意她们这儿便悄悄和婉清说道：“小姐，昨夜王爷去顾氏那里的事不知怎么就被惠贵妃知道了，听说惠贵妃一怒之下将顾氏禁足在淑华殿整整半月以此逼着王爷来小姐这呢。”
“怪不得，昨天喝的烂醉来了我这。”婉清有些无趣地把弄着双龙抢宝金镯。
月儿未脱稚气的脸上眼光幽远，小声在婉清耳边继续说道：“不过，由此看来，惠贵妃还是向着小姐您的，小姐今后的日子也有些着落了。”
婉清有些感动，月儿年纪轻轻的却无时无刻都在为自己盘算，她动容地转身拍了拍月儿有些粗糙的手，两人眼光相接，一切都在不言中。
梳妆完毕，婉清不忘向着有些憔悴的申嬷嬷说道：“嬷嬷，昨晚一整夜没睡好吧？您快回去歇歇，您只管休息，午饭到时派人给您送去，您睡醒了吃便好。”
说完，婉清从发髻上拔下一支金玉螭龙发簪来塞在申嬷嬷的手上，申嬷嬷先是拒绝，但在婉清的一再坚持下便千恩万谢地收了。
来不及用早饭，婉清又被一堆人簇拥着入宫向惠贵妃请安，月儿掀了帘子，婉清定睛一看轿子里竟然坐着那个大冰块，只见他一身玄色华服，腰间一根金色腰带勾勒出他健硕的腰身，细长的手正撑着头假寐，脸上一片淡漠。
她有些愕然，习惯了一见他就头晕的老毛病，揉了揉太阳穴局促地上了三顶四抬的轿子。
轿子虽然很奢华，采用的是木质雕花加朱漆铺底，再用了金箔贴花，但空间却并不大，加上李暄一个人豪横地坐在了中间，婉清没办法只能挤进他身旁的空挡里。
“贱人，离本王远点。别动不动就贴到本王旁边。”李暄很是嫌弃地说道，眼睛却并未睁开。
“那便烦请殿下挪一挪，妾身实在没地方可坐了。”婉清强忍住心中的怒火端着笑说道。
李暄还是一动不动，手却指了指自己脚踩的地方。婉清实在忍不了了，她心中冷哼一声：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一直忍着你吗？不可能，治不了你我就恶心你！
想定了，她便笑意吟吟坐在了李暄的腿上用胳膊环住他的脖颈，嗲嗲地在他耳边说道：“殿下，如今妾身已是你的妻子了，妾身总是想着要和殿下亲密些的。”
李暄终于睁开眼睛，一双桃花眼怒不可遏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他知道眼前人在戏弄自己，他神情变得轻蔑起来，勾着婉清的下巴双眸微眯，冷哼一声：“柳青洲应该很喜欢你这狐媚子吧，只可惜这样的货色本王看不上。”说完李暄便甩开了婉清的脸。
婉清心中一痛，但面上仍笑靥如花：“各花入各眼，殿下虽不喜妾身这样的货色，那也不还是得三书六礼明谋正娶来娶妾身吗？”她毫不畏惧，眼睛死死盯着李暄，多了几分恨意。
她也是有底线的，可以羞辱自己，却绝对不可以羞辱青洲！
李暄冷笑：“多日不见，你倒是硬气了不少，不过本王提醒你一句，如今你已不是相府千金，言多必失，小心连累了整个相府。”
婉清漠然地从他腿上下去了，一言不发愤然将李暄挤到一边，李暄没想到她力气突然变得那么大，有些愕然但也不再说话，继续闭上眼假寐。
此后一路无言，到了惠贵妃宫里，婉清恭恭敬敬地呈上了早茶，惠贵妃为人倒是和善，她看着眼前儿媳穿着大红衣裳，越发显的面如满月犹白，眼如秋水还清。她心中很是欢喜，便留下二人一同用饭。
餐桌上，李暄却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对婉清嘘寒问暖：“婉儿，昨夜很是辛苦你，知道你最爱吃桂花糕，多吃点……”
边说着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桂花糕来放在婉清嘴边，他嘴角是宠溺的笑，一双眸子温柔地快要掐出水来。还没等婉清反应过来，突然有了一瞬间的错觉，这个场景总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可怎么也想不起来，莫名的悲伤又涌上了心头，她眼眶微红愣愣地吃下了糕，唇齿间都是桂花的清甜香味。
李暄又替她擦了擦嘴角，依旧带着和煦笑容：“多大的人了，吃东西还像个孩子似的呢，婉儿快再喝些水，别噎着了。”
他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婉清心中暗暗想着，像是丢了魂配合地喝了李暄递来的茶水。
看着两人欢喜地合不拢嘴，周围伺候的宫女们见贵妃笑了也都笑了起来，气氛一时和睦又温馨。
等出了永福宫，坐上了轿撵，李暄立刻重新变成大冰块，婉清见怪不怪，只是疲惫地倚在了靠背上，消化着适才脑海中一掠而过的画面。
那些模糊不清的画面始终在折磨着她，她有些气恼，上辈子是没肯喝孟婆汤吗？真是作孽了，这辈子过得这么憋屈，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管怎么样，孟婆汤一定是要喝的。
婉清烦躁地捶了捶腿，动作有些大，惊扰到了因为演戏太累而正在闭目养神的李暄，他懒懒地抬眸，向婉清破天荒说了句谢谢。
婉清无语了，她想到一句歌词：“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尽力在表演……”至于她为什么那么乖巧地配合了，她不懂，也不想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