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受刑
一旁候着的杜鹃见她醒了，赶忙放下手中正在打的络子过来扶她。
“姑娘，可要喝点水？”
江晚灵摇头，问：“大人呢？”
“刚过来看了一眼，又走了。”
“他没说什么吗？”
“没有。”
她内心有淡淡的失落，随即想到大人公务的确繁忙，又高兴起来。
大人没时间来找她，那她可以主动去找大人啊！
刚睡醒一觉的她，显然早已将傅景修刚才交代的让她好生待在帐里的嘱咐给忘了个干净……
她住的大帐离主帐不算太远，一路熟门熟路的走过去，主帐外站着的亲兵将她拦在了外头。
“大将军他们在商议事呢，姑娘先请回吧。”
江晚灵有点不死心：“我可以在这里等他吗？我会很安静的。”
亲兵垂首看了她一眼，神色似乎有几分同情。
“你还是快走吧，大将军吩咐过了，不见你。”
不见她？为何？
此时大帐中似乎发生了剧烈争吵，有人盛怒中掀了桌案，有东西哗啦啦落地的声响传来。
听到里头的动静，门外拦着她的亲兵头疼的撮了撮牙花子。
他低头看了看面前的女人，想着她就是里头事情的导火索，脸色遂又难看了些。
“快走吧，都说了，大将军这会儿不会见你的。”
“哦……”
眼见事情的确没有转圜的余地，江晚灵只得掉头往回走。
她刚走后没多久，大帐被人怒气冲冲的挑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将军从门内提剑气势十足的冲了出来。
“妈了个巴子，老子现在就去看看那个让你发疯干出这种事情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
“秦老将军！使不得使不得！”
一群人乌泱泱的跟在他后头又拦又劝。
“那姑娘好歹跟了少将军一场，您这提着刀就去砍了人家，那不是往少将军心口上插刀子吗？”
“更何况这回虽说死了四个细作，但好歹也不是一无所获不是，至少今年傅家军的战马有着落了。”
秦将军虽年岁已近六十，但精神矍铄，说起话来亦是中气十足。
“咱们每年往蛮子部落送多少细作？能混到前面那四个份上的又有多少？”
“就赔的那几匹破马，跟咱们的损失比起来算个屁！”
众将领纷纷冲上去将人抱住，秦将军一时被拦着挪不动，只能朝着帐内人破口大骂。
“你这小子从小到大惯会捅篓子，以往都是老子这个师傅跟在你屁股后面忙着替你擦屁股，老子想着你如今长大了放心把傅家军交给你，没想到你这混账东西居然昏聩到为了个女人干出这种事情！你让你京城那些被蛮人杀了的族人泉下有知何安？”
“傅家军没有人会临阵脱逃，但你这般为了个女人就送他们去死，你让众将士该如何信服！谁还敢忠于你！”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
他越说越气越说越气，眼看着一口气没上来就要撅过去，众人忙替他抚胸口，拍背顺气，一时间场上简直一派兵荒马乱。
傅景修让人将自己的师傅抬到帐里的软榻上，请了军医来帮他瞧瞧。
因秦老将军德高望重，众将皆是眼巴巴的守在一旁。
“你们都先回去吧，这事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傅景修替师傅盖上被子，淡声道：“只此一次，下次必不会了。”
几个将领识趣的走了。
等几人出了帐子，男人站起身从桌上取了杯茶给自家师傅递过去。
“别演了，人都走了，师傅。”
他刚一出声，躺在榻上的秦老将军就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眼前的他面色红润，精神好的不得了，哪还有方才那要被气死的模样。
“你小子都这么大岁数了，捅了篓子还得请我这个师傅来帮你擦屁股。”
秦老将军没好气的将茶接过来一饮而尽，有点恨铁不成钢的道：“老子也就是心疼你这小子这辈子没得到过什么喜欢的东西，知道你好容易有个喜欢的女郎舍不得放弃也是正常，要不然真不想管你！”
知道自己的师傅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傅景修难得没有反驳。
“等下要麻烦师傅帮忙行刑了。”
秦老将军喝水的动作一顿。
“准备打多少？”
男人面无表情，好似被打的人与他毫无关系一般：“一百杖。”
老将军神色复杂起来，他盯着自家徒弟看了片刻，方才问：“受的住？”
“要服众，受不住也得受着。”
傅景修抬手给自己也倒了杯雨前龙井，淡声：“这回的事情的确是我出于私心，若不能表明态度，以后于威望有碍。”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他也不能例外。
“哎，你这小子，也不知那姑娘是何等命好，居然被你如此护着。”
秦老将军轻叹一声：“只是这帝王之道在于权衡二字，我这次虽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帮了你，但若是有下一次，你还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他伸手拍了拍自家徒弟的肩膀，语重心长：“少私欲，权衡利弊，既然想掌天下权势，不愿一直北面长跪，就该将自己的喜好和儿女情长先放一边。”
“这一点，我与你爹江南王想法是一致的。”
“我说这些的意思，你可明白？”
男人手指将杯盏扣紧了些。
“是，徒儿知了。”
他顺从的回答让秦老将军终于放下心来。
“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要以受刑来服众，那时间就定在今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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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江晚灵被拦在了大帐之外，最后只能乖乖回去等他。
“姑娘，晚膳到了。”
杜鹃提着食盒进来，见江晚灵依旧坐在门口不住张望，只得出言相劝。
“姑娘，今儿那侍卫不是说了吗，大将军近日军务繁忙不会过来了。”
她将食物一一摆上，干完活回头见她依旧坐着没动，便伸手过来扶她。
“先吃点东西吧，您这几天在敌营怕是都没吃好，小脸都尖了。”
江晚灵被她强行拉到桌边坐下，却拿了筷子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杜鹃，不知道怎么的，我总觉得从昨夜回来开始，心里就有点慌。”
“你说大人今日明明跟我说好了会来找我，为什么突然就变卦了呢？”
“大人从不会骗我的。”